未央行禮,叩安,“永樂宮怡妃蕭氏給太后娘娘請安,太后娘娘萬福金安。”
朱秀敏坐在榻上,只管盯着她,一臉若有所思。一時行完禮,她才淡淡道,“聽說你小時是在宮外長大的,後來才進的宮。哀家還聽說衛國國君很是縱容你,即使行軍打仗都帶着你……但不管你在衛國如何受寵,在雪國,你都要遵守雪國的規矩,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嗎?”
“謹遵太后娘娘教誨!”,未央頭微垂,恭敬答道。
宮婢端茶給太后,她輕抿兩口,復又遞給素竹,“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臣妾告退!”,未央起身,腿因跪得太久,又開始疼了起來,她咬牙忍着,依舊儀態端莊地退出去。
未央一步一挪地從祺祥宮出來,嘆口氣,心想,太后的樣子顯然是看她不順眼。可是,她不明白,她和太后是什麼時候結的樑子。
月華一見到她,忙迎上去攙扶,“娘娘,你怎麼了?”
未央笑着說,“腿有些疼,不礙事。”
月華沒有再多問,只是小心地扶着她上轎,然後宮轎往永樂宮的方向而去。半路上,未央掀起轎子側簾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往祺祥宮走去,但一時之間想不起此人是誰!
回到永樂宮已是晌午,綠珠見她良久不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此刻看到未央的人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忙迎上前,卻看到她走路不利索,遂問道,“公主,你的腿怎麼了?”
未央只是微微一笑,並未答言。月華說道,“你去打盆熱水來,給娘娘的膝蓋敷一敷。”
綠珠明白有些話此時不方便說,也就不再問。
敷了半個時辰後,緩解許多。
月華吩咐墜兒將飯菜佈置好,未央沒什麼胃口,只喝了幾口湯,便懶懶地靠在軟榻上休息。
心思一定下來,心下不免狐疑。太后除了自己的孩子,皇室宗親,一般而言是不能私自召見大臣的。那個人大搖大擺地
進入太后的宮殿,沒有半點避諱,看來應該是皇室宗親。
猛然,她記起那個人就是被長風斷臂之人,而腦中已然浮現第一次見朱敬之的情景,他叫其中的一個人是大哥,大哥!心下陡然一驚,早聽說雪國朱氏一族了得,他叫大哥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大元帥朱敬和,而現在成爲太后的正是他的姐姐朱秀敏。難怪太后第一次見到自己就不順眼,原來是因爲自己弟弟的斷臂之仇。萬幸自己隱忍,否則尋個機會,她早就除掉了自己,爲她弟弟報仇。
晚上,月華爲她卸妝,她不經心地隨口說道,“按照衛國的規矩,外臣是不能隨便出入後宮的,雪國可有不同?”
月華道,“雪國也是一樣的規矩。”
未央輕輕“哦”了一聲,又說,“那今日往祺祥殿去的是……”
“回稟娘娘,是太后的弟弟。”,月華答道。
未央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月華心知未央是在向她打聽消息,便將她知道的人和事全都說了出來。從她的口中,未央知道了整個宮中的大致人事脈絡,對月華也更加信任。
又過了兩三日,皇上一步都未踏入永樂宮。以往新封的妃子,皇上總會寵上一陣,可這個皇帝倒是有些與衆不同。一連幾日,他都是獨自就寢,沒有寵幸任何妃嬪。
未央的內心夾雜着說不清楚的失落,她一直認爲自己已經練就了五毒不侵,冷靜自持的功夫,讓自己在森嚴的深宮中平靜活下去。然則,面對他,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慌亂。
大雪已經落了一日,寒意越發濃了,未央籠着暖手爐站在窗子底下,看着漫天的鵝毛大雪簌簌飄落,將天地裝裹成銀白的世界。
綠珠走過來笑着說,“公主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窗子雖然關嚴了,但還是有風會漏進來,吹久了會頭疼。”
未央笑笑,“下雪天,我最愛去踩雪了,這麼好的雪,映雪閣邊上的梅花一定更好看了。”
話
音剛落,墜兒便嚷嚷道,“娘娘可不要再去了,萬一碰上了太后怎麼辦!”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上次,她被太后懲罰一事早已經在宮中傳遍了。
月華立刻走過來瞪墜兒一眼,說道,“再不管好自己的這張嘴,小心禍從口出,小命不保!”
墜兒趕緊跪下來,“請娘娘恕罪!”
月華嚴肅地說,“以後再胡說,我一定罰你。”
綠珠笑着打圓場,“你別生氣了,她年紀還小,慢慢教!”,又囑咐墜兒,“以後可要長記性了,下次再胡說,姑姑罰你,我也不給你求情了。”
未央微蹙眉,“墜兒,你下去吧,記得姑姑教你的。”
如此美麗的雪景,說不定去了還真的是會遇上太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算了。但到了晚上,心中不免又嚮往起來。
天上掛着明月,映着雪色,煞是好看,再想想梅園的景象,該是何等美景。未央站起身,披一件乳白底色紫紋織錦的大斗篷,一邊兜上風帽,一邊說,“我去梅園看看。”
小凌子和五兒撲通跪在地上,“娘娘,這麼晚了,你要是去了有個閃失,可怎麼好。”
未央含笑說,“不就是去賞個梅,哪裡就有閃失了。你們看看外面的月色,最適合賞梅了。”
五兒急得臉都白了,“娘娘,你就饒了奴婢吧,天已經黑了,而且路上又滑,要賞,明兒個,奴婢陪着娘娘去。”
五兒還要再勸,未央已經三兩步跨到了門外,回頭笑道,“我一個人去,就是今晚,你們誰都不準跟着。若有人違抗,我就罰她在雪地裡跪一個時辰。”
五兒和小凌子不敢再勸,只能眼見着未央走出去。小凌子讓五兒趕緊跟着,自己立刻去找綠珠和月華。
她們兩個的速度倒也快,未央還沒有走出永樂宮的宮門,就見到綠珠和月華急急追了上來。行了禮之後,綠珠將一盞小巧的風燈遞給她,“公主,路上滑,當心腳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