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三樓的那一系列的畫作都出自於眼前年輕的女孩子，並且聽說她居然還沒畢業，霍父看溫檸的眼光，又全然不同了。
後生可畏，幾個字，讓溫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溫檸，你什麼時候來的？”
溫檸這邊正在走神，驀地被喚醒，看見莫塵近距離的站在她面前，她再往前一點，兩個人就要碰上了。
微微頓了頓，她心跳加速了兩秒，裸妝的巴掌小臉多了一點紅暈，聲音輕柔的回答：“我跟悠悠一起來的，比較早。”
原本想問莫塵現在纔來，剛剛溫檸還在捉摸的霍父，聽見倆人說話的口吻，猜出來知道原來他們是認識的，立刻笑了起來：“原來竟然是莫塵你的朋友，難怪年紀輕輕就這麼優秀。”
有關係嗎？
溫檸吃驚了一下，連耳根子都染上了一層紅暈。
莫塵深深看了溫檸一眼，他也被那句話說得有點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不過幸好，還有另一位咖位比較大的畫家過來，霍父忙着招呼對方去了，溫檸和莫塵才得以解脫。
“聽說你的作品也在這裡，帶我上去看看？”
霍父剛走，莫塵原本錯愕的神情收了收，看見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溫檸，輕笑了出來，微眯的眼瞼微彎，沉穩中帶着一抹讓人不能抗拒的魅惑。
溫檸頓了頓，謙虛了一下，但也沒有猶豫的帶着莫塵直接上了三樓。
他們進來的時候沒有遇到霍子昂，倒是到了三樓之後，剛好碰到了毫無節操幫着溫檸介紹畫作的沈悠悠。
沈悠悠面前站着還是剛纔被她領着上樓的男人，除了他，旁邊也多了幾個圍觀的人，看起來倒有點被圍觀的意思了。
看見莫塵微微凝滯的眼神，溫檸很不好意思：“抱歉，我目前需要錢。”
對於這一點，溫檸覺得沒什麼不好說的，看見莫塵的目光，她也說得坦坦蕩蕩。
果然，像莫塵這樣如同清風霽月一樣的男人，溫檸在他面前直白的說起了錢這個問題，很快引來了他微微皺眉。
但也幸好，只是那麼短暫的剎那，很快，莫塵已經好像沒事人一樣朝溫檸輕輕點頭。
“張董，我保證你買了這幅畫回去，收藏價值，絕對比現階段不知道高哪兒去了……”
溫檸剛覺得鬆了口氣，旁邊跟所謂的張董賣弄完之後，沈悠悠觸不及防的來了這麼一句。
收藏價值！
也虧得沈悠悠敢說出來。
溫檸臉蛋發燒，害怕看見莫塵嘲笑的目光，連忙指着旁邊的通道：“總監，要不你在這邊看看吧，一會兒，等他們……”
沈悠悠其實早就看到溫檸了，如果這些畫作的作者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她的賣點絕對會變多。
但溫檸很年輕，又是個還沒有畢業的學生。
沈悠悠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將美女畫家這個賣點給隱瞞下來。
美女作家是美女作家，美女畫家，對於這幫昏庸的老頭子，可沒有任何用處。
莫塵想了想，深深看了溫檸一眼，才輕輕一點頭：“好。”
一上午，溫檸多半的時間都沉浸在別人的畫作當中，至於沈悠悠到底要如何將她的畫給賣出去，她不忍心看，也完全聽不進去。
說到底，她覺得自己的畫在沈悠悠口中一番演變，已經變成了狗皮膏藥了。
不忍心再聽下去，一到了午飯時間，溫檸就早早的催着沈悠悠下樓了。67.356
“誒，我可是爲了你的畫能換成錢，操碎了一顆心好嗎？”沈悠悠對於溫檸催促她的舉動相當不滿意。
溫檸可不管那麼多，上午沈悠悠費盡全力介紹了幾個人，雖然對方都表示想要收藏，但是畢竟她沒什麼名氣，作品在一大堆本土畫家的作品當中，也並沒有好像梵高的向日葵之流顯得那麼出色，因此別人給的價格，往往也不那麼高。
想想，將畫賣出去靠得也是好運氣和買家識畫的眼光，溫檸也不想強求了。
“嗯，我知道我知道。”
溫檸和沈悠悠下樓了，莫塵纔好不容易瀏覽到了溫檸的那一系列的畫面前。
不愧在巴黎學習了三年的油畫，溫檸表達油畫的技巧，完全透露着一股濃濃的西方味道。
讚揚的目光漸漸從畫面移到了其中一幅人物畫像的眼睛上。
莫塵微微怔了一下，又重新看向那幅畫。
剛纔還始終淺淡的目光和表情，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陡然間變得複雜了一些。
莫塵一直都知道，溫檸到匯星應聘畫師，實在有點大材小用了，國內隨便一所美術院校的本科生出來，大約都能勝任畫師這個職位。
溫檸，她應該合適更高的平臺纔對。
但看見這幅畫的時候，他驀地多了一點其他的感覺。
這樣的畫作，不收藏下來，還真有點可惜了。
又看了一會兒，直到霍子昂的電話進來，莫塵才搖搖頭，下樓。
中午的時間畫展上的遊客相應也少了一點，有工作人員看着，一羣年輕人，包括了霍子昂和莫塵，溫檸和沈悠悠，還有幾個溫檸不認識，但霍子昂和沈悠悠看起來都很熟的男女，一羣人在畫廊對面的商場訂好了餐。
霍子昂作爲東道主，將人都紛紛介紹了一遍，除了沈悠悠大家都認識，看起來安靜美麗的溫檸，很快吸引了那幾個不認識的人中的一個男孩子的注意。
但一上餐桌，莫塵恰好坐在溫檸旁邊，又對溫檸照顧有加的模樣，也不知道男孩子身邊的女生跟他說了什麼，那道始終跟着她的視線，才慢慢移開了。
一羣人飯才吃到了一半，霍子昂的電話響了。
這兩天畫展上面的事情有得他忙得，霍子昂立刻放下了筷子，接電話要緊。
這邊餐桌上大家都還在熱熱鬧鬧的吃着，誰也沒想到，霍子昂一個電話結束，突然間一臉茫然的看向溫檸：“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霍子昂，好消息有你這副看起來要倒黴的樣子嗎？”沈悠悠原本就坐在霍子昂旁邊，看着他懵逼的樣子，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像是倒黴的嗎？
霍子昂清了清嗓子，在一桌子人的注目下，重新洗心革面的看着溫檸：“你的系列畫，都被人重金買下了。”
上午，沈悠悠活動了一上午，都沒有活動出她能夠接受的價格，因此後來就跟畫廊方面打招呼了，除非價格高於她給的底限，否則溫檸的畫是不出賣的。
而一上午，所有人給的答案都是還要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可能這麼吃個飯的時間，就有人這麼爽快地掏了錢呢？
當霍子昂一句話說完，連溫檸，和沈悠悠也都紛紛愣了一下。
“你說真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沈悠悠，霍子昂發誓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見沈悠悠在看着他的時候，連眼睛都在閃着光芒。
霍子昂點點頭，隨手聽見手機短信的聲音響起，連忙打開收件箱。
價格，歷然在目。
他將手機遞給溫檸，被沈悠悠一把搶了過去。
“嘶……”安靜下來的餐桌上，一羣年輕人都聽見了沈悠悠吸冷氣的聲音。
頓了頓，回過神來，沈悠悠才舉起手機遞給溫檸，連說話都有點說不真切了：“寶貝兒，你掐掐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我沒有在做夢吧？”
溫檸清澈的眸子看見了手機短信上的數字，還費神數了數一共幾個零，才小臉一僵，輕抿了一下嘴脣。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畫可以這麼值錢。
但，是不是有點太多了？
“你剛纔說的什麼價格？”溫檸之前沒有注意在聽沈悠悠定的價格，想了想，她又回過頭問沈悠悠。
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學生，也許那些老藝術家，也才這個價格吧，讓她驚喜在眼中，卻也有點不安。
天上沒有掉餡餅兒的好事，她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沈悠悠聲音低沉的報了一個數字出來，溫檸緊跟着皺眉，“這，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她送到畫廊的畫作，一共就五幅。
每一幅單張的價格已經不便宜了，如果按照沈悠悠給的定價的話，那麼那五幅畫加起來，這人買下來的價格，已經快是原本價格的三倍了。
會有人，這麼大手筆的欣賞她？
“溫檸，你想那麼多幹嘛呢？只要有人願意買下來，興許他看出來了珍藏的價值呢，只要賣出去了就是好事！”
霍子昂是徹頭徹尾的商人，只要畫賣出去了，他就是高興的。
在座的人，也紛紛跟隨着霍子昂的話安慰溫檸，唯獨坐在溫檸身邊的莫塵，在驀地聽見溫檸所有畫作都被人買下來之後，心臟，突然暫停了一秒。
剛纔，他還打算下午回去之後，以個人名義買下來，看來，是他動手太晚了嗎？
“好吧。”
後來，在衆人三言兩語的勸告下，溫檸最終還是沒有太過於在意對方是否給的太多了。
只是從餐廳出來，回到畫廊，當着霍子昂的面，霍父說出了客人的一個要求，希望溫檸親自將畫作送到對方指定的地方去。
“爲什麼？”幸好沈悠悠不在，溫檸聽見之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要問霍父。
還有這樣奇怪的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