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沫不由苦澀一笑,眼睛盯着葉天承的眼神,一字一頓,無比認真的說道:“你想過沒有,如果我不離開,我就要打掉念念,那麼……對她就是負責了嗎?那可是一條性命啊!”
“所以……我才說你自私,才說你是天底下最不負責的女人!”
安以沫的話,並沒有讓葉天承有一絲一毫的悔意,反而讓他臉上的冷笑更加的明顯。
對着安以沫,他不由連連幾聲冷笑,又是嘲諷又是冰涼的說道:“你以爲生下念念是負責嗎?你如果這麼想,更加證明你的自私和不負責。有了孩子,並不一定生下來就是負責,你這些年,給念念帶來了什麼?家庭的溫暖,親人的疼愛,還是父親的關心呢?沒有,什麼都沒有!你只是帶着她活下來而已,活下來並不是負責,那是爲了讓你自己心裡沒那麼內疚,你並沒有給念念最好的生活,更因爲你想讓自己的心裡沒那麼內疚難過,還拋棄了我,離開了小魚兒和小葵兒,這是對另外三個人的傷害,你做這一切,不過都是爲了不要傷害一個性命,除此之外,你都做了什麼?”
葉天承的聲音不大,卻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說的異常的認真,幾乎咬着牙跟安以沫說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聽着葉天承的字字句句,安以沫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又是詫異又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葉天承,好半晌也都不敢說出一句話來,更是一個字都不敢言語。
她的心,真的好痛,疼痛幾乎讓她沒有辦法填補心中的空白。
葉天承的話,聽起來,似乎真的有那麼幾分道理。
難道……她真的是個自私而又不負責任的媽媽嗎?真的是這樣嗎?
安以沫迷茫的看看葉天承,嘴脣蠕動了好幾次,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着她這個樣子,葉天承一點都不意外,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禁不住幾聲冷笑,搖搖頭,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算了吧,跟你說,又有什麼用,又有什麼意義呢?你趕緊收拾東西吧,明天……不,今晚,馬上就搬走!”
葉天承說着,猛的鬆開抓着安以沫肩頭的手。
安以沫一個踉蹌,猛的往後退了兩步,眼裡的悲涼和憂傷都是那麼的濃烈。
葉天承的話,在她的腦子裡不停的盤旋,就好像忽然有人拿東西敲響了她腦子裡的警鐘,讓她好像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般。
葉天承說完這話,就轉身走向窗臺邊的電腦桌前,打開電腦,開始心無旁騖的工作起來。
看着葉天承這個樣子,安以沫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葉天承確實變了,若是以前的話,在這種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有精力去工作的。
現在的葉天承,變得跟五年前更加的不同了。
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反而讓他更加的成熟穩重。
他的性格,也是更加的沉穩而又鎮定,不再是當年那麼的情緒化,那麼的愛憎鮮明。
或者說,他還是那麼的愛憎鮮明,只是跟五年前的感覺又不盡相同,完全不一樣了。
安以沫的心,一瞬間忽然變得無比的悲痛起來。
這樣的變化,歸根結底,其實不就是她帶給葉天承的嗎?
既然如此,她爲何還要難過呢?
她不是應該坦然接受,逆來順受的嗎?
她是個醉人,而且聽了葉天承剛纔的那一番話讓她更加覺悟的發現,她是個無比罪惡的罪人,簡直罪無可赦。
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反駁葉天承,而是聽由他的話,聽由他的擺佈。
想到此處,安以沫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先收拾了一下文件檔案,在皇城的工作基本都已經完成了,現在,她工作上,基本已經可以說是無所事事了。
只是……她該好好的考慮考慮,跟新加坡那邊的經理總管該怎麼解釋自己留在皇城的行爲了。
告訴他們自己留在皇城不回去了,還是暫時請個事假?
只是這個事假,怕是無限期的了。
她跟念念要生活,總不能花葉天承的錢,難道要在皇城重新找一個工作嗎?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安以沫就覺得頭疼。
只是不知道這次,葉天承要多久,或者要怎麼樣纔會放過她呢……
想到此處,安以沫不由幽幽嘆息一聲,只是加快了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
不管怎麼樣,都先跟葉天承搬過去再說。
既然已經見到了葉天承,只希望她的表現好一點,可以讓葉天承大發善心,讓她見見兩個孩子,那麼……她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想到此處,安以沫不由又是一聲幽幽長嘆。
不知道何時,她竟已經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何其的可悲,何其的可嘆!
安以沫又是一聲嘆息,好半晌,也都沒有回過神來,心裡更覺得無比的悲涼憂傷。
“叮鈴鈴……”
一陣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安以沫的遐想。
她忙拿起電話摁了靜音,身怕吵醒了念念。
看了一眼葉天承,見葉天承根本就沒什麼反應,還是在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的電腦,似乎正在專心致志的處理公事,安以沫深吸一口氣,也沒有要打攪他的意思,而是輕聲說道:“天承,我去接個電話,工作上的事情。”
安以沫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多說一句是工作上的事情,總之現在的葉天承,讓她心中發虛,讓她十分的害怕而又內疚。
“嗯。”
葉天承淡淡的應了一聲,並沒有對她的話過多的表示什麼,或者有什麼意見。
見葉天承沒有什麼意見,安以沫忙拿着電話,往浴室走去。
關上門,接了電話:“喂,總經理嗎?”
安以沫對電話那端說道,這個電話,就是新加坡總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的來電。
“是啊,以沫,你在國內皇城的工作完成的挺好的,薛省委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那端的總經理聲音溫和的說道。
總經理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平時爲人很是隨和,工作上一絲不苟,很是器重安以沫,對安以沫,也算是有知遇之恩。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安以沫就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總經理,那都是我應該的,我……”
“以沫啊,既然如此,我有個新的任務要派給你。”那邊的總經理不等安以沫把話說完,就立刻匆匆打斷了安以沫的話。
“總經理,謝謝您對我的其中,可是新的任務……我只怕有些不方便。”安以沫嘆息一聲,爲難的對那邊的總經理說道。
她的心裡有些發虛,同時又有些內疚,心裡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暫時沒辦法回新加坡的事情了。
“爲什麼不方便?以沫,這些年你帶着一個孩子獨自在新加坡打拼,我知道你很不容易的啊,只是……你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覺得不太方便呢?”
那邊的總經理,十分的有耐心,對安以沫嚴謹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我……”安以沫咬脣,一時間有些猶豫不決,好半晌,方纔嘆息一聲:“我可能沒辦法回新加坡了,回到國內,我遇到了親人,一時間恐怕沒有辦法回去了,總經理,我正準備給您打電話說這個事情,只是您一直那麼器重我,對我又好,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我可能需要請長假,無限期的長假,如果公司不批,如果不可以的話……我可能需要辭職了。”
安以沫一邊說着,心中很是難受,心裡也覺得十分的內疚。
“以沫啊,你不必這樣說的。”那邊的總經理猶豫了一下,立刻說道:“其實,我派給你的任務,不需要你回新加坡,我給你的新任務,就是讓你留在皇城工作。”
“留在皇城工作?總經理,你,你說真的嗎?這……這是正的嗎?”安以沫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忙又對那邊的總經理問了一邊,心中十分的疑惑,同時也很是驚訝。
“是啊,以沫,當然是真的了。”總經理在電話那端笑了笑,又對安以沫一臉嚴肅的正色說道:“以沫,是這樣的,公司有個新的決定。”
“新的決定?什麼決定?”安以沫一聽到可以留在皇城工作,心裡又升起了一抹希望,所以對於總經理的話,便十分的在意緊張了。
“我想……公司可能會回內地發展,你也知道新加坡的地產行業不是很景氣,公司需要升值,就必須要到內地發展,而皇城是個很好的選擇。總公司的董事長已經決定了,要在皇城開展新的樓盤,至於選址和跟政府簽約的談判工作,我們一致決定交給你來完成!”
總經理在電話的那端,鄭重其事的說道。
這樣,安以沫就可以留在皇城,同事又不用擔心自己跟念念的生計問題了。
只是……
“總經理,我只是個廣告部的經理,這麼大的項目,我不行。”安以沫立刻拒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