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一直等，總會遇見。”
——你不來，我不老。）
這一晚嘉漁睡得很沉，慕郗城抱着她，看到他妻子在一天天的心緒好轉，對他不再漠然也不再排斥，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伸手輕撫在她的背脊上，感覺到指尖下的觸感，讓他擰眉。
——還是讓她受傷了。
“郗城哥哥。”
嘉漁睡夢中的囈語，讓慕郗城回神，抱緊她輕拍着她的後背，等她睡安穩了他才入睡。
阿漁最近總在做夢，記憶深處的那些過往因爲遺忘，反而更深層次地在她的夢境中一幕一幕地上演。
陳屹年、慕郗城、寧文靜、慕封……曾經海城市的慕家。
一幕一幕，近似黑白電影在她的夢境裡無數次閃現而過。
讓她無比確信自己就是陳嘉漁。
——那個多年前的陳屹年的女兒，慕郗城的未婚妻。
這個夢似乎做得很長。
從她第一次遇見慕郗城的幼年女童，到一點點成長，長大。
他騎車載她上學，雨天幫她送傘，會在上學的前一天幫她整理好書包，會在她住校的時候幫她送早中午飯，每一個溫馨的日常，每一個朝夕與共的瞬間，在記憶氾濫而上的時候，都像是被時光拉長，沉澱成爲永恆。
讓人難忘。
整整19年的陪伴，日子那麼長，那麼美好。
嘉漁回憶過往不再噩夢纏身，她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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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5號，聖誕節。
慕郗城起牀後一邊換衣服，一邊看着繾綣在被子裡睡顏純真的女孩兒，“做了什麼夢？笑得這麼甜。”
不忍心打攪她的睡眠，只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將被子給她蓋好，慕郗城幫他妻子準備了一會兒晨跑用的運動衣，纔出了臥室。
C市的清晨，陽光很好。
“哥，早。”
千信揉着眼睛起來，看到慕郗城就問，“小嫂子呢？”
“還在睡。”
千信像是瞬間瞭然到什麼，只曖昧的笑笑，然後到廚房去吃早餐。
清苑的早餐，向來隨意，一大早廚師都準備好了，需要什麼就直接可以取，一家人早上不同桌吃飯，只有中餐和晚餐才一起用。
慕郗城和千信一起到廚房，看到一早從外面散步回來的詩音。
“郗城堂哥早。”詩音淺笑。
“早。”
在正常不過的打招呼，但是千信將全麥麪包叼在嘴裡，近似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什麼時候這個孤僻的丫頭開始懂得和人道早安，打招呼了。
“傅詩音，你知道看得到堂哥，看不到我嗎？”
詩音端着牛奶杯握緊，從麪包筐裡取了早餐後回頭看他一眼說，“你不是也沒有和我打招呼，我爲什麼要主動和你說話？”
“喂，傅詩音，你最近情緒很怪。”
詩音絲毫不介意地擺擺手，“那你大可離我遠一些，不要和我說話。”
見她信步離開。
慕千信低咒一聲，“死丫頭。”
慕郗城幫嘉漁加熱了一杯蜂蜜牛奶，單手撐在櫥櫃上，似乎在等牛奶加熱。
千信忍不住對他抱怨，“我們家爲什麼有這麼多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的臭丫頭片子。”
“一個傅詩音就夠了，還有陳嘉……”
看面前的人突然淺笑。
見慕郗城笑，不如不笑。
笑得他毛骨悚然，他終究是沒有把‘陳嘉漁’這個名字說出口。
但是，實話還是要說的，“堂哥，你天天這麼縱容小堂嫂，你看看陳嘉漁的脾氣是一點都沒有變。”
“爲什麼要變？”
“就陳嘉漁這丫頭的性格，難道不應該收斂一些嗎？”
慕郗城將早餐準備了一份，準備送到臥室，轉身對千信道，“她並不是對哪一個人，都像是對你這樣，畢竟你說了她不少壞話。”
“……”
他還不是爲了幫他。
對了，“陳嘉漁和宋少卿到底是什麼關係？”
能讓慕郗城這麼淡定。
千信出了廚房到餐廳，看到正在一個人用早餐的詩音正在和堂哥說話，三言兩語後，見他出來，他還沒開口，詩音端了牛奶杯離開了。
慕千信：“……”
就說清苑臭丫頭片子多。
陳嘉漁對待他和堂哥有分別，怎麼連詩音這丫頭都看人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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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苑的生活相比海城市讓嘉漁覺得輕鬆了很多。
早飯吃過後，慕郗城陪他太太去了一趟宋家。
主要爲的是探望外祖父和外祖母兩位老人。
宋家別苑。
宋正華和紀繁一直在盼着見自己的外孫女，知道嘉漁要過來，一早就在等。
嘉漁和慕郗城下車，紀繁就上前來迎。
“外婆。”
畢竟太久沒有見，嘉漁對紀繁的印象模糊，依舊停留在幼女時候，偶爾帶着她到海洋館的記憶。
宋家雖然是官職世家，確實c市有名的書香門第，宋正華老先生除了曾經是政aa府官員，還是有名的書法家，老先生自退休後每天閒暇就開始寫寫字，畫畫山水畫，只盼着還能再見外孫女一面。
老太太紀繁是個裁縫，量體裁衣一輩子，即便年紀大了，還是能自眉眼間看得出風韻。
“囡囡。”
紀繁再見嘉漁抱着自己的外孫女落淚哭得近似泣不成聲，“你這孩子，怎麼不肯來家裡，連外婆都不要了。”
嘉漁見紀繁哭，內心是內疚的，六十詢的老人內心多銘感脆弱。
就算她和宋菱有過節，有怨恨，但是自宋菱離開她和爸爸後，外祖母和外公並沒有真的不要她。
“外婆，我這不是來看您了。”
嘉漁握着紀繁的手，眼睛有些紅紅的。
紀老太太不再流淚，握着嘉漁的手向室內走，一路上看到慕郗城說，“快到家裡坐。”
慕郗城淺笑，“外婆不認識我了？”
紀繁拍着他的肩膀說道，“誰都可能不認識，但是我們郗城怎麼能忘了。”
“外婆還記得，不算偏心。”
紀繁帶慕郗城和嘉漁回到前廳，人還沒有走進，只聽裡面有人道，“都說了中午纔會過來一起吃早飯，你一大早就出去等，有什麼用？”
“外公，我來看您了。”
宋正華擡頭，看到站在門外的嘉漁和郗城，突然想到了四年前，也是這樣的情景也是這樣的場合，那孩子總是驟然給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今天是12月25號，宋正華見到嘉漁，就問，“我的外歲女不是說中午纔會來嗎？”
“早一點來，您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
慕郗城對宋正華笑道，“還有外祖父最愛的龍舌蘭酒。”
“我的孩子們真的太久不來看我，是不是把我都給忘了？”
紀繁聽到難得老先生說這樣的酸話，只笑，“當然把你忘了，他們只記得我，要不是爲了看我纔不會回來看你。”
“那是順帶看看我。”
“當然是順帶。”
慕郗城淺笑，來得路上聽嘉漁說外公外婆是世界上最幸福可愛的一對老夫妻，現在看來，確實如此。
十年如一日。
其實他沒有告訴他妻子，在她這離開的四年裡，他時不時的到了C市就會來看紀繁和宋正華。
宋正華還好，倒是紀繁每見他一次想到嘉漁都會流一次眼淚。
爲了不讓兩位老人傷心，慕郗城來宋家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少。
這次到C市來，他是有想法讓嘉漁見見兩位老人的。
慕郗城和嘉漁陪外祖母和外祖父坐在客廳裡聊天，談起他們的婚禮，嘉漁說，“這樣已經很好，我們不需要。”
倒是紀繁說，“怎麼能不要呢？一個女孩子一輩子是有一次的婚禮，外祖母還有好多好東西要給我們小嘉漁呢。”
慕郗城完全尊重嘉漁的意見，他太太說什麼都好。
吃了家裡的一些點心。
慕郗城陪外祖父喝了幾杯酒，宋正華心情很好，很久不寫書法的人，今天興致高，想要寫一副字來送給嘉漁和郗城。
嘉漁問，“外公，您寫的字那麼貴，我們要拿什麼換都好像是褻瀆。”
“送給小嘉漁的，自然不能隨便。”
嘉漁幫宋正華研磨，看外祖母在家裡張羅着已經開始準備午飯。
“我們小嘉漁中午想要吃什麼？”
紀繁這麼問。
慕郗城替她回答，“隨着外婆的喜好都好，阿漁要清淡一點。”
“小嘉漁不是很喜歡蘇州菜，外婆的手藝可是一點都沒有退步。”
“不用您親自下廚麻煩。”嘉漁阻止道。
“有什麼關係，小嘉漁你要和郗城多來看看我纔好。”
“自然會來。”
嘉漁答應的爽快，讓紀繁心情好不少。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