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夏天也讓紀相思覺得渾身泛着涼意,整個人就好像被浸泡在水裡一樣。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方鄭在自己心裡的位置已經這麼重要了,源於愧疚的一份心意。
方鄭,你走了,還知道嗎?
紀相思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有的時候晨曦跟她說話她都可以是沒有聽見的,好幾次晨曦想發火,可是在看到她失神的樣子後卻又覺得自己根本就忍不下心去。
她只能抱緊紀相思,“相思,你不要再這樣了好不好?我看着心裡難受。”
她想延後婚期他同意了,她想要做什麼他都同意了,可是她還是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
晨曦有的時候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愛上了方鄭,所以纔會這麼難受。
紀相思的淚又落了下來,卻是沒有說話。
總是這樣晨曦也感覺心累了,這一個多星期他放下了手頭上所有的工作,就每天陪在她的身邊,就連醫院去的都少了。
但紀相思這樣的行爲讓他覺得自己做的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失望地鬆開了抱住她的手,默默地退下去了。
紀相思自己也不想這樣,可是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提不起來任何的精神,她的心裡充滿了愧疚。讓她的心裡很難受。
在公寓待不下去的晨曦最後還是選擇去了公司,還有很多麻煩的事情沒有解決呢。
“這一季的米蘭時裝週準備好了嗎?”晨曦坐在辦公室裡擰着眉問道。
“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着兩個月後的時裝週了。”設計師如實地回答。
晨曦沉着臉點了點頭,“上一季的模特換掉。”
“可是……那是和我們合作了很長時間的模特……”設計師爲難地提醒着。
晨曦擡眉給了她一個冷漠的眼神,“這次時裝週會提前一個月,你們沒有多長的時間準備,。模特方面在半個月之內搞定。”
他向來都是有效率的人,交代下去之後要是沒有完成好的話……後果是什麼,他們應該都是知道的。
設計師微低着頭,“我知道了社長。”
“這次照例還是讓劉設計師帶人去嗎?”
劉設計師是公司最頂尖的設計師之一,前兩次都是由晨曦點名要她帶隊去的。
晨曦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修長的食指指着面前的設計師,“這次你帶隊。”
被點名的設計師惶恐地睜大雙眼,受寵若驚地盯着晨曦,片刻又覺得自己這樣是不禮貌的行爲。
激動到結結巴巴,“社長,您……您說的……是真的嗎?”
“你覺得我會跟你開玩笑?”晨曦不答反問,嘴角微不可見地揚起,意味深長。
那位設計師激動的無以復加,這是多大的榮幸,論能力的話她是比不上劉設計師的,竟然也會有這樣的殊榮……
晨曦輕蔑一笑,手一揚,“先去準備吧。”
“是的社長。”設計師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離開了辦公室。
晨曦收起上揚的嘴角,繼續着手頭上的事情,無論在做什麼的時候總是會想到紀相思,想到她那樣呆滯的模樣。
忽然他心中生了一個主意,本來他是準備在七八月份結婚的,但是現在有了方鄭的事情,原計劃怕是不能執行了。
巴黎時尚週倒是一個機會,帶她出去走走,心情或許會好一點。
他想快一點結婚,這樣也算是完成了老爺子的心願,老爺子的身體每況愈下,他心裡就像是揪在了一起一樣,可是紀相思現在這樣的狀況自己又不能逼得太緊。
加之公司一些事情,讓他心中隱隱有些怒火。
隔天劉設計師就得知了那位周設計師帶隊的消息,立刻不顧一切衝進了晨曦的辦公室。
“社長……”小助理惶恐地看着一身怒火衝進來的劉設計師。
“出去吧。”他向小助理示意,小助理臨走瞟了一眼劉設計師就離開了辦公室,順便帶上了門。
剛經公司的時候就知道規矩,晨曦的辦公室是不能這麼進的,無論裡面有沒有人,無論是誰都必須要有晨曦的批准才能進。
可是今天劉設計師卻公然無視這條規定!
晨曦的臉上平靜,沒有任何表情。
劉設計師氣急敗壞地瞪着晨曦,“社長,你這麼做就沒有意思了!”
“什麼事?”晨曦一挑眉,放下了手上的文件。
看似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但是劉設計師知道他是一定知道自己是什麼意思的,否則怎麼會不追究自己的進門的方式。
“社長,一直都是我帶隊的,你這次換成周設計師是什麼意思!”她很是不甘心地質問着晨曦,其實她的心裡也是虛的。
“你有意見?”晨曦不怒也顯得威嚴,一雙冰冷的眸子睨着她。
劉設計師頓時覺得自己周身都冷了下來,她的心中隱隱有些慌張,但是表面上還是裝作很是鎮定的樣子。
“如果社長你換成一個資歷深的設計師帶隊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周設計師論能力哪一點能比得上我!”
她這麼多年來勞心勞力地爲Sun工作,怎麼能一朝就變成這樣,這讓她怎麼可能甘心?
晨曦睨着她,聲音冰冷,“我做事不需要理由。”
面對晨曦冷冰冰的回絕劉設計師更加不滿了,若是在平時晨曦說出這樣的話她一定會遵從,可是今天有關她的利益。
“社長你不需要理由,可是不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你有資格嗎?”
一句冷冰冰的話頓時讓劉設計師跌進了冰谷。一向都知道晨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溫和,可是沒想到居然絕情到這種地步!
她的心中滿滿都是失望。
晨曦給了她一個輕蔑的眼神,“識趣的就回去好好工作。”
“社長,你果然狠心!我爲你賣命了這麼多年,你說拋棄就把我拋棄了!”
“誰爲我賣命我心裡有數。”他識人一向準確,高露和寧明就是一直爲他賣命的,這他都看在眼裡。
“我手下不需要不忠的人。”
晨曦一出劉設計師整個人都愣住了,驚慌地看着晨曦,晨曦輕哼一聲。
“你以爲你那些小動作能逃得過我的眼?剛剛我給了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抓住。”晨曦不屑地看着她。
他最厭惡的就是那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劉設計師徹底慌張了,“社長!你……”
一開始他什麼都沒說就是希望她能坦白,這樣的話他說不定是會饒過她的,可是這是她自己選擇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確實是有能力,可是有能力的不計可數。她卻仗着自己的這點小本事想要和他談條件,這樣的人就算是再有能力他也不會容許她在他的手下待着!
寧明、高露哪個不是有非凡能力的人?她們都懂得知分寸,懂進退,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收了別人的好處就應該好好辦事。
慢慢地,劉設計師的眸子裡泛着冷光,既然這樣的話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好了,最後一層窗戶紙都已經了。
“晨曦,你也太自大了,以爲誰都要爲你效力嗎?就應該你這樣我纔不服你!”
晨曦確實是決定有手段的人,可就是因爲太有手段,給人的壓力太大,讓很多人在他的的手下難以存活。
聽着她的話晨曦只是默默聽着,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說再多都是多費脣舌。
“你以爲我離開了你的公司我就沒法存活嗎?我已經找好退路了。”劉設計師得逞地說道,似乎這件事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一樣。
她猙獰的笑容讓她整個人又顯得蒼老了一些,晨曦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我有能力讓你紅,就有本事讓你消失滅跡。”晨曦最後只說了這樣一句話。
他不是開玩笑劉設計師知道,只是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淡定。就算晨曦的手段高明,整個商業界也不能讓他一個人隻手遮天了!
她走出了他的辦辦公室,頭也不回地收拾了東西走人。她這麼炙手可熱想要挖走她的人多了去了,她還不在乎在Sun待下去了。
走的時候遇見了周設計師,周設計師見她這樣不禁皺了皺眉,心下大概知道是因爲這次換人的原因。
在周設計師面前她總是有優越感,不管怎麼說自己的資歷也是比周設計師深的,就這樣一個不溫不火的人還想和自己鬥,這次晨曦的眼光可真是不怎麼樣!
“我給你提個醒,好自爲之。”說完就輕蔑了瞥了她一眼,離開了。
周設計師站在原地不是很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但是也沒想多去探究。
只是這次本以爲是劉設計師帶隊,所以作品基本上都是以她做出的,雖然她們其餘的設計師也是有圖稿的,但是都不是核心。
劉設計師的手稿晨曦也是有的,但是這是劉設計師的作品,要是用了就是剽竊!
接下來就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了,這一個月還得找好模特。
按照晨曦的要求,必須是要圖稿出來之後才能安排模特,畢竟只有確定服裝的風格才能確定什麼模特才能駕馭。
保險起見還是先找好預備的模特,要是被其他的公司搶先了一步……
劉設計師離開了公司之後她往年的團隊也開始驚慌起來,深怕劉設計師的事情會牽連到自己的身上。
所有人都以爲是劉設計師自己離開了這裡沒有緣由,所以很多人也覺得很疑惑。她居然會放棄Sun選擇AS,雖然AS也是不錯的,但是綜合實力是遠比不上Sun的。
團隊裡的人都不是很服周設計師,畢竟她的資歷不夠深,而且從來就沒有帶過隊,這次貿然讓她來難免會造成別人的不信任。
周設計師自己心裡也不是滋味,這像是個燙手的山芋一樣,若是做好了那自然以後的事業要順利很多,但要是砸了的話……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晨曦交代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沒有再單獨見過她,他一向是要有效率的人,他自然明白周設計師這是第一次,也只有第一次才能看出一個人的能力。
剛開始做不好是正常的,他給她機會,但也只有一次。
如果可以珍惜這個機會那麼她可以萬衆矚目,如若不然摔得很慘也是正常的。
因爲巴黎時裝週是很公司一直很重視的活動,不能出一點閃失,晨曦召見了一個團隊的人。可是明顯他們的思想方法同意,完全沒法做到往年那麼好啊。
“這次的巴黎時裝週我不希望出現很多問題。”一點點小瑕疵他可以理解接受,畢竟這是一個新的團隊,是一次新的成果,要想做到完美是不可能的。
團隊裡的設計師們都着個頭,也不敢十分肯定地回答晨曦,他們也沒有信心。沒有了劉設計師他們心裡都沒有底。
晨曦眸光一縮。“世界上沒有依賴一個人的道理。”
“可是社長……我們習慣了劉設計師……短時間內換了個設計師我們不適應……”有個小設計師畏畏縮縮地說着。
晨曦的薄脣微抿,不知道在想什麼。
其中一個小設計師迅速拉了拉那個說話的設計師,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敢在晨曦面前說話的沒幾個,更是沒有資格。
晨曦的脾氣他們也都是知道的,稍有差池下場就是劉設計師那樣!
周設計設也默默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啊,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帶這個團隊。
晨曦忽地從老闆椅上站了起來,挺直的腰身,帥氣到無可挑剔的臉龐,陰鷙的眼神。他繞過桌子慢步向他們走過來。
空氣中凝結着寒氣,誰都不敢出一聲,都微低着頭。
緩緩地他開口了,“我的公司不需要沒用的人,懂?”
他冰冷的語氣不帶有任何的情感,有很多員工就是他這樣的脾氣和要求所以才離開了Sun,但是也有很多人將這個當做激勵自己努力的動力,最後真的就成功了。
他的眼神移至周設計師的身上,“我讓你帶隊你就要拿出管人的氣勢,你們平時的動向我不是不知道。在我的公司,沒有那麼多爲什麼,也不該有那麼多的怨言!”
他們不滿周設計師,有時候甚至是不聽她的指揮,這些晨曦都知道,想看看她到底怎管人。
這麼說着底下人的人頭低的更低了。
“我的話不想重複第二遍。”他不耐地重新坐下,“有什麼重要的事通過周設計師告訴我,出去。”
晨曦一下命令所有人都逃了出去。一離開這個辦公室他們就大口地呼吸,好似剛剛那個地方連氧氣都是缺乏的。
他們都怕,怕晨曦。
他們都知道晨曦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很快劉設計師的報道就出來了,新聞上頭條紅字“Sun集團著名劉設計師投桃報李,正式入駐AS集團”。
晨曦看着報紙上醒目的大字,不屑地揚起嘴角。背叛他的人,一向不會有好下場。
對於這樣的消息,有的惋惜,有的覺得又是明智的選擇,畢竟晨曦的威名在外,人人都知道。
劉設計師是在Sun火起來的,就在她紅火之際卻拋棄了一手帶好她的晨曦,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另外一家,有些人不禁咂舌。
報道上的罵聲不斷,劉設計師想必也是遇到了一些問題。
這樣的新聞一向是被娛樂記者追蹤的。
晨曦拿起掛在衣架上的衣服,準備離開。
自方鄭的事情發生後紀相思是住在晨曦的公寓裡的,他怕她傷心過度會走極端,所以一連一個多星期都陪在她的身邊,可是她……
晨曦回家後就將衣服掛了起來,白色襯衫,微微敞開的衣領,襯的他氣質更是非凡。
一種慵懶的帥,從公司回來意外地覺得累。
以前再棘手的事情他都能輕鬆應對,今天也沒有做什麼就是覺得累。
可能是因爲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紀相思在身邊,在家裡等着他,有她在身邊他真的很安心,但現在的紀相思好像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好像再也不是像以前那樣樂觀,什麼都圍着晨曦轉的她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裡酸的,但是又做不出來其他的事情。對什麼事他都可以處理,唯獨紀相思的事情是自己控制不了的。
他轉身去了浴室,不是自己房間的浴室,而是在外面的浴室。
這時候洗個澡或許可以緩解疲勞吧。
他疲憊地閉着雙眼,一粒一粒地自己的襯衫釦子,這時候突然有一雙手從身後還住了他精壯的腰腹。
他一愣,隨即熟悉的味道從身後傳來,溫暖的觸感。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對不起。”身後的人低聲道歉,帶着委屈和愧疚。
晨曦嘴角微微上揚,想要鬆開她的手,現在他很累,沒有精力跟她說一些事。
可是紀相思卻堅持地不鬆手,抱得越加緊,“我不是故意要冷落你,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那麼傷心難過。”說着她的淚水又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她只是還沒有從那件事的陰影中走出來,她無法接受方鄭已經離開了,離開她,離開這個世界。
她無法眼睜睜地面對,眼睜睜地看着他消失,可是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事情無可奈何。
晨曦默了默,依舊沒有說話。
他是生氣的,他確實是生紀相思的氣的。
她爲了方鄭,爲了其他男人拒絕了和他結婚,拒絕了老爺子的好意。他怎麼可能不氣?那個男人明明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人,爲什麼他的事情要阻攔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