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趙博文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手中的傳家寶,又看了看白季辰。
白季辰幸災樂禍的勾勾脣:“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趙博文心中直突突,看着白季辰那邪惡的眉眼,直覺不會是什麼好事。
果然。
白季辰將整個故事講的繪聲繪色,雖然他也未曾見過,但陳冕卻告訴了他自己看到和查到的一切。
趙博文張着嘴巴不知道想說些什麼,心中跟打翻了廚臺一般,酸甜苦辣五味雜陳。
“是不是想打人?”
白季辰賤兮兮的挑了挑眉毛,直起身拿過桌子上的貔貅繼續把玩的不亦樂乎。
“我……就這麼被耍了?”
趙博文低頭看着那對鐲子,磨着後槽牙喃喃自語。
他知道這東西在白季辰眼中什麼都不是,可那是她祖奶奶的陪嫁,一代代傳下來的,他爹跟他夫人都寶貝的很。
他想打人,但不是針對顧思田,而是趙麻子。
嘴賤這件事他認了,可真正惹火顧思田的是趙麻子那個蠢貨,自己是替人背了黑鍋。
可前後仔細想了想,好像又賴不着別人。
調/戲顧思田的是他,讓趙麻子去找人的也是他,底下人把事情辦砸了,他這個主子難辭其咎。
況且最後因爲個趙麻子連累了整個連窪村,百十多口的性命也都被一把火焚燒殆盡。
歸根究底是自己讓人將注意力引到了顧思田的身上,他欠顧思田一個天大的人情。
如此想來,自己因爲一個鐲子被整的全家上下男女老少雞飛狗跳這件事,似乎也沒那麼不共戴天了。
看着趙博文變動的神色,白季辰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你不願接你家人來我理解,不過我說過不虧待你,就絕不食言。”
白季辰頓了頓,看趙博文從思緒中擡起頭來,纔再度緩緩開口,語氣不在戲虐調笑而是凝重堅定。
“我留你在身邊的原因你也清楚,所以什麼人碰得,什麼人碰不得,你自己心中劃個道,別越了界,甭讓三爺我爲難。差事辦好了,我自會許你全家安康榮華。”
趙博文向來識時務,“啪”的一聲將錦盒蓋上,躬身畢恭畢敬的對着白季辰行了個禮。
“三爺今日之言,博文謹記在心。先前是博文有眼無珠孟浪了貴人,還望三爺海涵。博文日後定爲三爺馬首是瞻。”
白季辰向來欣賞趙博文的精明勁兒,惜命,聰明,卻有着自己做人的底線。
這種人雖不是能完全掌控,但卻永遠看的清形式,絕不會做蠢事。
白季辰頗爲滿意的點點頭:“思田初來束陽,凡事需要個幫手,你先幫她把綿城的事情暫時接過來,好讓她安心養胎。”
“初來?”趙博文疑惑的嘟囔了一句?
“怎麼?”白季辰耳力不弱。
趙博文不以爲意道:“沒什麼,先前我見顧家娘子從您這裡回去,還以爲她常來束陽呢,看來是我多想了。”
他這麼一說,白季辰眉心一跳。
“從我這裡回去?何時的事情?”
“啊?”趙博文沒明白白季辰爲何有這麼一問,但還是老實答了:“就是我到那日,正與顧家娘子錯身進出,還……”
看着白季辰臉色不太好看,趙博文識相的將兩人還點頭說了話這件事咽回了肚子裡。
好麼,全知道了,就他自己是最後知道的,還是他親口將顧思田攆了回去,讓她連府門都沒進來。
白季辰霍霍的嘬着牙花子,看着趙博文的目光直冒火。
“你那日爲何不說?”
這句話給趙博文問了個莫名其妙,你家裡走出來的客人,我進去再問一遍:呦!三爺,顧家娘子走啦?來幹嘛?說了啥?
那爺你不得掐死我!
趙博文沒頭沒腦的也不敢亂說話,只能沉默。
白季辰也反應過來了,這話問了跟沒問一樣,但心中還是莫名有團火。
這團火讓他很是自私的將這筆帳又算到了趙博文的頭上,要是他當時冒着被自己掐死的危險多一句嘴,自己不就能早幾個月找到媳婦了。
他平日不是挺嘴賤的麼?怎麼偏偏那個時候老實個屁啊!
趙博文頭頂烏鴉亂叫,不知不覺中腦袋上莫須有的欠債越摞越高。
當顧思田看到趙博文的時候着實好奇了些。
在束陽白季辰別院門口的一面她也沒有多想,還以爲趙博文是來求白季辰辦事的。
誰成想一轉眼趙博文竟然成了白季辰的門客。
“幫我分擔?分擔什麼?我不至於連一個鋪子的帳都管不過來吧。”
對於趙博文的說辭,顧思田有些不高興,似乎有種自己被小瞧了的感覺。
“娘子多慮了,三爺瞧不得娘子傷神,只說讓我暫帶娘子打理,等母子平安後,自當還是由娘子親力親爲。”
趙博文言辭恭敬拿捏得當,那一派斯文敗類的模樣看的顧思田直起雞皮疙瘩。
雖然跟這個人相處的不多,但是就那麼幾次卻足以暴露了他的本性。
這人挺浮的,不會是這麼中規中矩的刻板之人,看樣子定然被白季辰訓的不輕。
這麼想來,倒是顧思田整個人放鬆了很多,畢竟是“患難與共”的“老朋友”了嗎。
“哎,我說趙博文,我沒猜錯的話,你是被白季辰虜來的吧。”
顧思田坐在條案後面向前探了探身子,雙肘抵在桌面上,笑的一臉桃花燦爛。
白季辰知道自己的底細,如果想要幫她的話,不會不去查之前自己的行蹤,首當其衝的認倒黴的肯定是這個趙博文。
趙博文臉色變了變,正了正身形輕咳了兩聲。
稍微停頓了片刻訕訕的笑了笑道:“娘子說笑了,博文人微望輕,能得白三爺的賞識乃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三爺讓在下輔佐娘子,在下必將盡心盡力,定不負三爺厚望。”
顧思田頗沒有意思的撇撇嘴,這貨太能裝了。
可能之前一起經歷過一些事情,如今見到,顧思田忽然覺的很是親近,也很有意思,索性不死心的繼續戲弄。
“哎,當時調/戲我不是調/戲的挺來勁麼?這會兒怎麼變成正人君子了?怎麼看我肚子大了,沒意思了?”
顧思田話音帶着幾分惡意,當初那口惡氣還沒出乾淨呢。
趙博文不說話,繃着。
顧思田不着急,悠哉悠哉的看着。
僵持了四五息之後,趙博文“咵嗒”一下塌下了肩膀,死繃的一口氣徹底泄了出來。
“娘子,你就饒了我吧,我可被你害慘了。”
悽慘的音調頗帶着幾分聲淚俱下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