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磨什麼呢?”
眼睛都沒睜的將人拉過來,懶懶的在她脖頸上膩歪着。
對於白季辰的親近,顧思田向來從不推拒。
“有件事我一直琢磨不明白。”顧思田都要將指甲啃禿嚕了。
“嗯?”似乎還沒睡醒,白季辰的聲音啞啞的。
顧思田這會兒眼珠子瞪的比誰的都大。
“你說,我如果當初不知道你重生了,然後跟別人好了,你會怎麼樣?”
白季辰睜開一直眼睛看了看,又閉上了。
“你跟別人了嗎?”
他的語氣很閒散,顯然是沒當回事的。
“沒。”顧思田搖搖頭。
“這不得了,哪那麼多如果。”白季辰的手臂緊了緊,嘴脣有一下沒一下的蹭着顧思田。
“……”顧思田感覺跟他有些說不通,或者他應該還沒睡醒。
在她看來這應該是個很嚴肅,並且值得探討的一個問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哎呀,你醒醒別睡了,太陽都曬腚了。”
顧思田推推他想讓他起來,誰知道白季辰直接閉着眼睛“唰啦”一下將顧思田那半邊的被子給掀開了。
白花花的肉就那麼大刺咧咧的亮了出來。
“曬也是曬你的。”慵懶的聲音帶着些惡趣味的調笑。
“喂!”
搶過被子急忙蓋上,顧思田原本就想不明白,這會兒更堵了。
知道他閉着眼睛,但是耳朵醒着呢。
“你說我要是一早就知道你重生成了白家三爺,那咱倆的關係進展這麼快也是有情可原的。可問題是當初我並不知道啊?可……”
顧思田在心裡斟酌了一下用詞小心說道:“可那時候我確實有些嗯……怎麼說呢?”
“心動了?”白季辰努努嘴接了一句,此刻纔將兩隻眼睛全都睜開。
全然沒有剛睡醒時的迷濛,顯然也是早就醒了,跟她一樣。賴牀不起。
顧思田有些詞窮,她那時確實對白季辰有些好感,還琢磨過要不要讓這人當孩子後爹來着呢。
看着她臉色一紅一白的。白季辰樂了。
“你還樂,我對別人動了心思,你還樂的出來?”
他一樂,給顧思田樂急眼了。
她不想承認自己三心二意,可事實卻是她真的動過其他的心思,這讓顧思田的心裡就跟紮了一根刺一樣。
“喜歡過”兩個人和“喜歡”兩個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喜歡過”是有着先後順序的。這種感情替換很正常。誰也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可“喜歡”就不一樣了,這是並列,在心裡有個人的同時又惦記上了另一個人。
這叫什麼?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還是得隴望蜀?
一邊要求別人要專一。一邊自己在那裡惦記完這個又惦記那個。
關於這個問題,顧思田都快將自己的腦瓜瓤攪的稀爛了都沒整明白。
看着顧思田跟自己較勁那糾結的小摸樣,白季辰只覺的可愛極了。
實在沒忍住哈哈的笑出了聲,但心中卻暖暖的滿是感動。
她的女人在爲自己無意中分出的那點心思而自責,可白季辰卻覺的,他得到的卻比顧思田分出去的要多得多。
看着被自己笑的情緒就要報表的人,白季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問你。你爲什麼會對當初的那個白季辰有所傾心?”
這個問題還真讓顧思田下功夫想了想,從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才緩緩道:“很細心也很談得來,在一起感覺很放鬆,我的吃喝都幫我搭理的僅僅有條,總覺的他很……瞭解我……”
最後三個字讓顧思田眼前一亮,忽然一下就茅塞頓開了。
糾結了顧思田老半天的一個問題。卻被白季辰這麼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就點通了。
這是說明白季辰很聰明還是變相表示自己蠢笨了?
但聰明也好。蠢笨也罷,這對於顧思田來說是件好事。
她有些雀躍的看向白季辰。原來不是她三心二意,而是這原本就是一個人。
如果白季辰還是以前的白家三少,那她顧思田就算被人逼死也絕對不會從了他。
讓她心動的不是白季辰這個人,而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
“孺子可教。”笑眯眯的賞了她這三個字,白季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後準備起牀。
從始至終這個人都是氣定神閒的,彷彿一直在說一件跟他全然無關的事情。
看着白季辰那置身事外的樣子,顧思田在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小小的懊惱,總覺的這高興來的有些幼稚。
邊穿衣服邊觀察着她,就算是微微的蹙眉都沒有瞞過白季辰的眼睛。
揉着她的頭髮將人扯到胸口,讓她側臉去聽自己的心跳。
白季辰的聲音再沒有調笑,而是正經嚴肅卻又溫柔寵溺地安撫着懷中的人。
“別胡思亂想,你能這樣我真的很高興。因爲你讓我明白了,能讓你愛上的是我周瑜文的這個魂,而不是這空來的軀殼。不管我被裝到什麼皮囊中,你都能從人海中找到我並且愛上我,而我這顆心也是隻爲你一個人跳的。”
這告白來的有些猛,顧思田的心尖兒顫了顫,酥酥暖暖的似化了一般。
她好後悔,爲什麼當初在王府的時候沒有看到他的好。
先入爲主的觀念讓她不停的推開這個人的示好,甚至連自己愛上了都不願承認。
這個人爲自己做了多少?他是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下,帶着什麼樣的遺憾選擇自縊?
如果沒有重生,那這種遺憾是不是也跟隨他一併埋入黃土,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留了後,孤孤單單的隨着時間而腐爛。
如果沒有再度相遇,那自己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原來有個人一直在拿生命愛着自己。
而自己則會無知的生活下去,或許帶着恆舟獨自生活,或許遇到個合適的人嫁爲人婦,然後任憑那一捧黃土在荒蕪的世界裡孤獨徘徊。
“對不起。”似呢喃一般傾吐出聲,有太多的對不起要說,可最對不起的就是曾經辜負過你的這一片真心。
“傻丫頭。”
白季辰笑了,帶着些酸澀,和苦盡甘來的滿足。
吃過早飯…不是…午飯,衛陵着人留了消息。白筠瑤已經安全回到寧州,衛陵親自去往安王府接秀兒和孩子回來。
顧思田有些坐立不安的,一來孩子不在身邊不放心,而來衛陵自身的傷都沒好透,這要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怎麼整。
由於衛陵走的時候他倆還沒起呢,所以他這屬於先斬後奏,等倆人知道的時候人已經不在了。
大致的情況白季辰在回來之前都已經有所瞭解,所以他也擔心衛陵自身的安全。
索性又派了兩個人去做接應,有備無患。
顧思田挑着飯粒吃的零零碎碎,心裡有事導致沒什麼胃口。
最近太多的事情積壓在心裡,有些又捋不出個什麼頭緒來,一想到身邊可能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顧思田就覺的脊背涼颼颼的。
“別胡思亂想了。”白季辰夾了一筷子菜心放到她碗裡,剛睡醒,油膩的定然入不了口。
“衛陵身子抗造的很,他從不做多餘的事情,既然肯親身前往,就定然是有把握的。”
將她面前冷掉的湯換到自己這邊,又用自己的空碗盛了熱乎的放在她手邊:“天大的事吃飽了再說。”
顧思田心不在焉的吸溜了一口湯,然後咬着勺子含混不清的說:“我在想這個十哥,這人到現在查不到任何底細,還有那個秀兒曾經說的神秘女人,他們有關係嗎?”
轉頭看向白季辰,小眉頭擰的像個小山包一樣:“這倆人又是受誰指使?他們跟沈浩雄有關係嗎?”
將勺子扔回碗裡“嘡啷”一聲濺出些水滴,身子也靠向椅背:“不管是誰,目前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你的這支船隊。這些人的狗鼻子真靈,掏空了你的窩不說,連這僅剩的家底兒也被惦記上了。”
顧思田的語氣憤然懊惱。
白季辰罕見的憨笑了兩聲:“我怎麼覺的我在你嘴裡更像只狗,我那窩你沒住過?”
顧思田抽抽鼻子白了他一眼。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直接的狗窩,再說了,有那麼富麗堂皇的狗窩嗎?你那都成鳳凰窩了。”
白季辰抿嘴樂着:“行了,想再多人家該惦記的還是要惦記,吃飯要緊。”說着拿起筷子塞進了她的手裡。
顧思田琢磨琢磨,也是,跟誰過不去又何必跟自己的胃過不去呢。
扒拉了兩口飯,但思緒還在那海梟上沒收回來。
“既然賬本如今在我們手上,你怎麼不想辦法聯繫一下滇月島那邊,那邊人手那麼足,查個把人應該不成問題吧,你那影衛隊也不是萬能的。”
白季辰正低頭仔細的挑着碗中的一塊魚肉:“廖翊這個人性格隨性,他只認人不認賬本。我之前囑託過他將海梟交到你手上,也交代過你不懂這賬本的用途。”
將挑好的魚肉送到顧思田的碗裡,然後又從鴨腿上撕了幾塊肉下來,將皮去掉一併堆給顧思田。
“他這個人疑心很重,如果你忽然懂了賬本的用途,又或者我和你任何一個人想辦法聯繫到了他,那我估計他會在第一時間殺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