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榻上,顏貴妃疼的大呼小叫,什麼禮儀規矩也都沒有了,這會她是心裡恨,身上疼,簡直快要把她撕裂了。
早早準備的滑胎藥也是爲了栽贓給皇后的,誰讓那個老婦總是干涉她和太子之間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沒有等到機會。
卻不想今天鬼谷傳來消息,她心情不好,腳下一個不穩,竟然直愣愣的從石階上摔了下去。
本來聽說安夏沒有死,她就覺得心頭燒了一把火,把五臟六腑都燒到了,現在孩子要是再這樣沒了,她視爲免死金牌的護身符就這樣沒了,而且還沒的這樣不值得。
顏貴妃豈能不恨?
只是眼下恨也沒了作用,她躺在牀上,兩腿之間鮮血直流,小腹漸空的感覺宛如要走了她的命:“孩子……我的孩子……”
藍嬤嬤聽着顏貴妃的一下一下的呻吟聲,也不禁淚垂,只是如今事已至此,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哪還有什麼辦法。
若是安夏在宮裡,還會將她折騰一番吧,好在此時此刻安夏還在路上呢。
皇上皇后也都驚動了,這件事實非小事。
老皇帝也是守着盼着,沒想到現在是一場空。
這顏貴妃滑胎,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了,皇后就很歡喜,她就盼着這一天了。
只要顏貴妃沒了龍子,也不會給她造成太大的威脅。
沒了龍子,老皇帝更是心疼顏貴妃了,親自來安慰了幾番。
只有北冥弦不爲所動,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這些日子,他表現的很乖,真的太乖了。
數日的顛簸,安夏終於回宮了。
小丫頭紅葉一身宮裝早早在宮門口等候了,多日不見出落的更加窈窕了。
“小姐,你可回來了。”紅葉邁開兩條腿就奔到了馬車旁,拉起安夏的袖子,眼裡就一片模糊了。
身後跟着的一衆宮女太監也紛紛下跪,向太子妃請安問好。
宮牆高大,安夏邁開步子,宛如朝聖歸來的女神,領頭前行,她此行只是輔助北冥蕭去辦差的,所以交差的事情也用不到她,便打道回宮了。
沒想到,剛喝了進門茶,紅葉便喋喋不休的講起了這些日子宮中發生的事情。
顏貴妃滑胎了?
安夏也是一驚,不過隨後便笑了起來,那個女人該不會是想着把自己弄死在外面,日後她也好佔了太子妃的位置,等老皇帝一死,她再順勢成爲皇后吧?
顏貴妃當然是這麼想的,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安夏竟然沒死,而她的護身符卻掉了。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顏貴妃此刻的情境就是了。
“太子妃離宮許久,竟然連宮裡的規矩都忘了嗎?”太子的聲音傳了進來,聽在耳裡,那麼不爽。
安夏嘴角一抽,真是陰魂不散,竟然來的這麼快,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臣妾參見太子。”放下手中的吃食,安夏倒是不失禮儀,很是規矩的問安。
“若是本宮不來,太子妃的眼裡還有本宮這個太子嗎?回宮以後不知道請安,該當何罪?”北冥弦煞有其事的說道,
雙手負在身後,眼裡看不出一丁點的表情。
“太子所言極是,”安夏不想撕破臉,只好順着他的話說道:“臣妾一身風沙,待沐浴更衣後即刻……”
沒等安夏說完,北冥弦冷哼一聲:“太子妃現在纔想起來不覺得晚了嗎?母后已經派了人來,此刻就在宮外,一起走吧。”
皇后召見?
安夏眼皮一跳,還想推說更衣,只是北冥弦已經一把拉了她往外走去。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再說這次出宮乃是奉了皇上的密令,想來皇后應該不會爲難於她,最多是給點臉色看,在這後宮,看點臉色也不算什麼。
自己一回來,這北冥弦的臉色就甩過來了。
“兒媳見過母后。”安夏恭恭敬敬的行禮,她多日不在宮中,內外發生了許多事情,她得小心謹慎的對待這些人了。
皇后正襟危坐,還是笑意融融:“安夏,過來坐,太子你也靠近一點,”邊說着邊打量着安夏:“黑了,也瘦了……皇上也真是,朝廷裡那麼多的臣子,有什麼事情竟然要太子妃出馬,也實在是過分了些。”
安夏不敢接口,說皇上過分的話,她是晚輩自然沒有資格。
北冥弦陪坐在一旁,不發一言,他一直都不滿安夏與北冥蕭一起去鬼谷之事,好在是密令,朝中上下無人知道,一旦被人傳出來,他這個太子真的臉上無光啊。
太子妃與皇子一同出行,不多想都難,更不能怪他這個太子氣惱啊。
他就算再不在意這個太子妃,也不能容忍綠帽子這種事情啊。
所以他很生氣,相當的生氣,安夏離開的這段時間,他的心情就沒好過。
現在看到安夏雖然一身的風塵僕僕,卻是眉眼間帶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是發自內心,只說明,她這些日子過的很好,比在宮裡好。
這讓北冥弦更不是滋味了。
不禁想知道在鬼谷的這些日子了,都發生了什麼事。
只可惜,他還沒有時間詢問什麼,就被皇后招來了,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了。
只有皇后在那嘮叨家長裡短,說到最後,竟然又說到了爲北冥蕭的賜婚上面。
“趙家那婚事已經被皇上取消了,可三皇子畢竟也到了成家的年紀,本宮這次找你來就是讓你幫着參謀參謀。”皇后說着,身後的宮女便遞過來一本畫冊。
畫冊裡都是一些朝臣的女兒,待字閨中,正合婚配。
安夏手心微縮,如果讓北冥蕭知道,她給他選了嫁娘,不會殺了她吧?
想歸想,但是難得皇后擡舉,安夏也在一旁幫襯起來,反正也已經出賣過他了,只是選個王妃,又能如何?
“這位姑娘不錯。”安夏其實沒怎麼上心,其實她心底還是有些亂,畢竟鬼谷一行,她與北冥蕭的關係也發生了一些變化。
讓她像從前一樣,她也做不到。
北冥弦也側頭看了看,冷哼一聲:“這位姑娘還不如趙家的嫡孫女兒。”
其實北冥蕭與趙家的婚事取消,也讓北冥弦和皇后相
當不樂意了,本來是想着用這場婚禮羞辱一番北冥蕭的,不想,空算計一場。
一趟鬼谷之行,就讓老皇帝輕易了取消的婚禮。
想來這個時候,太尉府裡又在鬧自殺了吧。
畢竟趙知秋比較特殊,不但有在御花園脫衣跑步的先例,現在又被皇家退婚,真的是難能嫁出去了。
正常人都要尋死覓活一番了。
何況那趙知秋也是要臉面的人。
“論才華樣貌,這皇城又有幾家的小姐能比的上。”皇后也一臉可惜的樣子,她說話,也給北冥弦使了一下眼色。
其實安夏一走就是月餘,皇后也對這個太子妃有了忌憚了。
讓她來替北冥蕭選妃,也有試探之意。
“這個未必。”安夏的心咯噔一下,她也明白自己似乎表現出了什麼,太大意了,鬼谷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若真的與太子有關,自己就真的危險了。
皇后是太子的親母,想來,也會知道一些的。
自己沒能死在鬼谷,這樣堂而惶之的回來的,一定讓他們恨之入骨了吧。
當然,她也沒有證據,更不能表現出來。
只能斂了情緒,又翻了翻畫冊:“才華嘛,兒臣不瞭解這些大小姐,論相貌,這位姑娘可是翹楚了。”
皇后和北冥弦看了一眼,也都點了點頭,這一下,北冥蕭應該沒有理由拒娶了。
雖然不能羞辱北冥蕭了,可也不會讓他太安順心。
這婚事,皇后是打定主意要插手了。
就這樣,北冥蕭剛剛甩掉趙知秋的婚事,就被安夏定下了另一個姑娘。
他若知道,可能真的會跳進東宮掐死安夏了。
爲了解除與趙知秋的婚事,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險趕去鬼谷。
若不是機緣巧合,以鬼谷的根深蒂固,他和安夏哪能這麼容易就全身而退。
前朝裡,北冥蕭交了差事,得到了皇上的讚揚,賜婚的事情自然是水解冰消,只是他沒有想到皇上居然又給他定了別的親事。
看着手中的畫像,北冥蕭捏着畫像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的臉色更是異常的難看。
他明白今生無緣安夏了,可是他就放不下安夏,爲了她,他寧願一生不娶,不管是哪家千金,不管才華品貌如何,都已經無法入他的眼了。
心裡早就有了人,如何才能讓他人住進?
“父皇,兒臣不想娶妻。”北冥蕭語調嘶啞,彷彿一柄鏽住的鐵刀從刀鞘裡慢慢拔出來的樣子,刺耳難受。
他知道這話一出,自己這些日子的功勞就全抵了。
不過他不在意,鬼谷一事,他不後悔。
老皇帝一開始只以爲北冥蕭是不喜歡趙家的姑娘,所以打發了差事也順道取消賜婚,若不然朝令夕改,那聖旨還有什麼威嚴?
沒想到北冥蕭竟然又拒絕?老皇帝猛然擡頭,目光裡射出的精光如電。
威嚴如惜,更多了幾分惱怒。
北冥蕭自知理虧,雖然倔強,卻不免在這注視下低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