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命案

52、命案

52、命案

就在不少官員眼光於朝堂上接二連三的變故時,後宮緊接着又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住在鹹福宮側殿的敬嬪和安嬪一夜之間暴病身亡,而鹹福宮的主位則是榮妃馬佳氏。

宮中兩位妃嬪毫無預兆地突然死去,太后聽聞後震驚不已,一向不理事的她爲了些事還特意將榮妃召到慈寧宮一頓訓誡。

“榮妃,敬嬪和安嬪就住在鹹福宮。你身爲一宮主位,現在你的宮裡發生這種事兒,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太后難得惱怒地板起一張臉。

“這,奴婢……該死,沒有約束好宮裡的人,請太后治罪。”榮妃真是有苦說不出,只能跪下向太后請罪。

“別整天想着些有的沒的,什麼樣的位子就該做什麼樣的事。如果你做不好這個一宮主位,我這就去跟皇帝說,讓他給你選個合適的位兒。”

此話一出,榮妃臉都白了。現在皇上已經不再召她侍寢,她能夠在後宮中立足的根本就只在於一雙兒女和皇上還念着以前的幾分情分。可是,現在她的孃家人剛剛犯下大錯,連兒子也被牽連其中,她的宮裡又接連暴斃兩位嬪妃。如果皇上真的氣狠了,那她可真是再也沒有想頭,弄不好胤祉還會被她所連累。

一旁的妃嬪們則是用隱晦不屑的目光看向幾乎攤軟在地上的女人,心思各異。

“惠妃,對於敬嬪和安嬪的死,太醫那邊可有說法?”太后不再理會跪在地上的榮妃,轉而問起敬嬪和安嬪的死因。

貴妃鈕佑祿氏這兩年身體一直時好時壞,宮務也逐漸由四妃接手。惠妃忙回道:“太醫已有回話,說敬嬪她們是夜半思寐,疑受驚嚇而死,並沒有在衣食方面發現任何不妥。奴婢也已使人查看過側殿的情況,跟太醫所言相似,並無出入。”

回話的時候,惠妃心裡也在嘀咕,這倒底是誰下這麼狠的手?敬嬪和安嬪在宮裡就是一透明角兒的存在,弄死她們最多給榮妃帶來一些麻煩,實在是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幸好皇上現在全副心思都擱在前朝那兒,不然查起來絕對有得折騰。

太后不悅地說道:“也就是說,你們什麼也查不出來?”

惠、宜、德三妃在太后銳利的目光中低下頭,不是她們不盡力,是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再查下去怕也只會得到相同的答案。

看着這些珠翠環繞的妃子,太后道:“現在皇帝正在煩着朝上的事兒,可是宮裡突然死了兩名妃嬪也確實是件大事,我等下會跟皇帝提一提。至於敬嬪和安嬪的身後事,等皇帝發話再辦。”

太后停了停,接着又道:“榮妃,你入宮多年,處事卻輕狂妄爲,待下嚴苛。從今天起,你就在鹹福宮裡每天抄寫十篇心經,沒事兒就不用來慈寧宮請安。”

這就等於是將榮妃變相禁足奪權。榮妃臉色蒼白地張了張嘴,最後嚅嚅地說道:“奴……奴婢遵旨!”

“今兒就這樣,你們先回去。”太后揮揮手,衆人便識趣地離開了慈寧宮。

康熙當天晚間來慈寧宮向太后請安時,太后便提起了敬嬪和安嬪之事。第二天,康熙下旨,敬嬪、安嬪以嬪禮下葬,年底的時候再行奉安於景陵。鹹福宮則是被換了不少宮女和太監,連帶着其他宮裡也跟着換了不少人。而榮妃那兒,康熙卻沒有多問,算是默許了太后對她的禁足。

兩天後,揚古利以“結黨私利”的罪名被褫職罷官,三阿哥更是讓康熙免了在禮部的全部差事。

三阿哥已經在年底出宮分府,本來按照時間他將於今年三月完婚。現在突逢變故,整個人變得有些暴躁,就連未來三福晉的家人也跟着小心不已,深怕被有心人捉到把柄。

“陝西災情嚴重,朕打算派人前去察看一下。你們可有合適的人選?”南書房,康熙像往常一樣召集大臣議事,現在正說着關於陝西賑災的事情。

明珠猶豫了一下,道:“奴才以爲,可再派侍郎阿山和德珠前往。他們去年也同是前往陝西監賑,對當地的地理形勢有一定認知,想必此次賑災也可擔當重任。”

李光地卻是眉頭一皺:“臣認爲不妥。阿山和德珠上次前往陝西監賑時因態度過於囂張近乎引起民憤,此次旱情比之以往更爲嚴重,臣想還是要另挑穩重之人。”

康熙也想起了上次在陝西賑災所發生的民變,皺眉道:“這兩人不行。李光地,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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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低頭思索了一下:“臣以爲,王騭王大人可以一試。”

“恩……他倒是個不錯的。”康熙也覺王騭行事沉穩,可以任用。

“還有其他人選嗎?”

胤礽突然想起一個人,連忙道:“皇上,兒臣有一人選。”

“哦?”康熙挑了挑眉,笑道:“難得你也會推薦人,說來讓朕聽聽。”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最起碼索額圖的心跳頓時快了好幾拍。

“兒臣推薦的是禮部尚書沙穆哈。兒臣記得,沙穆哈曾在康熙二十五年任職過陝西巡撫,是後來回京述職的時候才調入禮部的。”

索額圖雖然也奇怪太子爲什麼會挑上沙穆哈,不過還是上前附和:“沙穆哈不但熟知陝西形勢,身份上更是佔據優勢。奴才也認爲此人極爲適合。”

明珠極力思考着太子推薦沙穆哈的目的,難得的沒有出聲反對。其他人見一向對太子和索額圖持反對意見的明珠也同意了這個人選,便不再出言,只待皇上栽決。

派一個前前任陝西巡撫前去賑災,再加上禮部尚書的官職,單論分量那是足夠的,而且沙穆哈算得上是朝中難得不偏不倚的官員之一……康熙這麼一想,也就同意了胤礽的提議:“李光地,擬旨,令王騭和沙穆哈即日起前往陝西視察災情,着山西帑銀、襄陽米石加賑陝西,務必要讓他們安撫好當地的百姓。”

胤礽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就不信,這回還查不出沙穆哈背後的人是誰!科舉舞弊案中,禮部裡沒人推波助瀾的話,胤祉哪能這麼快找到那些“證據”?而在這裡面首當其衝的可疑人物,自然是非禮部尚書莫屬了。

知道康熙關於安置敬嬪和安嬪的旨意時,胤禩正在他的書房裡看書。聽到消息後,他揮退書房裡的人,看向窗外已經冒出點點春意的枝頭,臉上勾起一抹笑容。他低下頭,手裡把玩着數根銀針,閃爍的寒光在他修長白皙的指間不斷翻滾,看得人觸目驚心。

突然間,胤禩收起銀針,看向書房的門口。

“八阿哥,十一阿哥來了。”紅慧在門外出聲報道。

“讓他進來。”他淡淡地說道。這幾個月,十一阿哥胤禌時不時地就會跑來他這裡串門,來得比胤禟還要勤快。

胤禌進門後,先是乖乖地向胤禩行了禮,然後一溜煙地小跑到胤禩身邊:“八哥,你今天忙不忙?”

胤禩慢條斯理的收拾着桌面上的書本:“不算很忙。”

胤禌巴眨着眼睛,討好地看着他:“八哥,難得今天師傅生病了不用去上學。你不想出去走走嗎?”

“想。”胤禩很爽快地點了點頭,“我正準備去永壽宮給額娘請安。難得今天空閒,十一弟你也回宜額娘那兒坐坐,我想宜額娘一定會很高興的。”

“啊?可是……那個,我昨天才給額娘請過安……”胤禌有些不安地垂下頭,“我,呃,八哥,我想出,出宮……”說到後面,聲音小到幾不可聞。

胤禩挑高一眉看着面前低垂着腦袋瓜子的小傢伙:“你想出宮,跟宜額娘說一聲讓九弟帶你出去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跑來我這兒。“

胤禌扁扁嘴,好不委屈地說道:“我說過了,可是額娘不放心。她說九哥就一潑皮猴兒,他帶我出宮的話說不定會將我撂在一邊自個去玩瘋了,到時候指不定還要我看着他呢。額娘還說,大街上人多馬多的,會傷到我。我跟額娘磨了好些天,她才鬆口,只要八哥你同意帶我出宮,她就給我腰牌。”

胤禩嘴角抽了抽,幾秒鐘過後才道:“五哥呢?你不找他陪你?”

胤禌喪氣地聳拉着腦袋:“太后這兩天身子不適,說是肝胃不調。五哥昨天很晚纔回阿哥所,今天一大早又去了慈寧宮,我找不到他。”

“八哥,你帶我出去走走好不好?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宮門口呢!”胤禌雙手撐在桌面上,可憐地看着胤禩,

皇子不同皇女,皇子們只要有腰牌,再報一聲給宮裡的娘娘們知道就可以出宮了。按照清朝的算法,胤禌今年已經滿八歲。長到八歲還沒出過皇宮……好,確實是有些倒黴,也難怪胤禌會這麼哀怨了。宜妃和惠妃之間雖然有些不對付,但也沒到太子和大阿哥之間的水火不融,帶十一阿哥出宮應該不會有人說什麼。胤禩想了想,道:“現在天還冷着呢,街上沒什麼好看的,而且皇上煩心政事、太后身體不適,你就是想出宮也得挑個好時間。”

胤禌放在桌子上的手滑了下來。

“等避開這一段時間的風波,我還要出去給額娘捎些果子,那個時候十一弟再跟我一塊出宮,這樣宜額娘也比較放心。”

“真的?”胤禌一聽,原本暗淡的臉色頓時變得眉眼飛揚,直扯着胤禩的衣服不肯放手。

胤禩一挑眉,壞心地道:“假的。”

胤禌自然聽得出來這是胤禩在逗着他玩,他卻沒有絲毫不滿,反而高興地跟胤禩說起他從其他人口中聽到的皇宮外面的情景,神韻間有了一絲少年應該有的蓬勃朝氣。

胤禩垂下眼看着那隻捉着自已不放的白嫩小手。這麼多年了,他的脾氣習慣也被迫改了不少,這種時不時的肢體碰觸他竟然可以慢慢地習慣起來。

胤礽聽着柳芸報過來的消息,忍不住皺了皺眉:“太醫完全找不到敬嬪和安嬪的死因?”

柳芸點了點頭,道:“是的,主子。奴婢也是剛從太醫院那邊查到這個消息,據王太醫所說,兩位娘娘疑似心臟突然爆裂致死,但是卻不似受驚過渡,他也看不出個結果來。”

心臟爆裂而使人致命的辦法他知道不少,但是在這個時代很少能有人做得出來,再加上外表沒有絲毫痕跡……胤礽想了又想,只得壓下心中一探究竟的念頭:“算了……等等,你讓奉安殿的人找機會看一下她們的屍體,查一下……”

說到這裡,胤礽突然間停了下來,已經這麼多天,就算有痕跡怕是也早已癒合。

“主子?”柳芸見太子話說到一半又不說了,不由得試探性地問道。

“沒事。你吩咐下去,讓他們以後不用再理會這件事。”

柳芸退下後,胤礽有些失望地拿起桌面上的竹根雕佛手擺設。這麼古怪的案例他很久沒遇到了,可惜的是他現在的身份完全不能讓他去解剖屍體找出兩人的死因。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他不是太子,估計康熙也不想他的小老婆死後還被人看光光。所以,還是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