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由後面用手肘碰了碰李衛道:“怎麼辦?看她這樣子是準備去告訴凌福晉了。”
李衛重拿來一隻杯子將酒倒滿,滿不乎地道:“隨她去說吧,左右我也受夠了鈕祜祿氏氣,正好可以趁此做個了斷。”他仰頭將滿滿一杯酒喝後拱手道:“老哥,咱們這酒晚些再喝!”
他離開後,孫大由想一想,也離開了花房,李衛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他要趕緊去通知主子才行。
淨思居內,凌若一臉鐵青地聽完水月述說,正待要命人去將李衛找來問個明白,卻見李衛已經施施然走了進來,到了屋中拍一拍袖子微微欠身道:“奴才給主子請安!”
凌若一言不發地走李衛面前,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時,一個巴掌狠狠甩李衛臉上。
這一掌她用上了全身力氣,打得李衛一個踉蹌,扶着旁邊椅子才站穩,待回過神來後,他舔一舔滲出嘴角腥甜,望着胸口微微起伏凌若,冷笑道:“主子這又是哪裡瞧奴才不順眼了,要動手教訓?”
“不要叫我主子,我沒你這種吃裡扒外奴才!”外面日色是那般晴好耀眼,然凌若卻如置身於數九寒天,冷得讓人打從心底裡發顫。
李衛眼中閃爍着陰冷逼仄光芒,“即便奴才當真吃裡扒外,那也是讓主子給逼,你眼中只有鈕祜祿家人,可曾真正意過奴才們。”
“所以你就出賣我去投靠佟福晉?”瞧着眼前這個人,凌若突然覺得無比陌生,這當真是伺候了自己多年李衛嗎?
“我就奇怪,爲何佟佳氏無緣無故要讓人從府外另取泉水給她用,現卻是明白了,必是你給她通風報信,說是水裡被下了紅花!”
李衛也不否認,只撫着火辣辣臉龐道:“原本奴才對這件事還有些許愧疚之心,現卻是半點也沒有,這一巴掌全當還了主子這些年對奴才少得可憐情份,從今往後,奴才與主子互不相欠!”
李衛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卻被凌若冷冷叫住,“我這淨思居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小路子,給我打斷他一條腿!”
小路子看看李衛又看看凌若,不知如何是好,一邊是主子一邊是生死與共兄弟,他……他……
正自這時,外頭忽地傳來佟佳氏聲音,“什麼事讓姐姐發這麼大火啊?”
管心中厭惡到了極點,凌若還是不得不上前行禮,“妾身見過佟福晉。”
“姐姐請起。”佟佳氏扶着長壽手椅中坐下,撫着高聳腹部,似笑非笑地道:“姐姐還沒回答我是什麼事呢?”
見她明知故問,凌若一陣氣憤,強自忍耐道:“李衛背主棄義,妾身正要命人懲戒他。”
“原來如此。”佟佳氏望了一眼李衛道:“你呢,有什麼話要說嗎?”
李衛哪會不曉得佟佳氏這是專程來救自己,忙跪下道:“奴才絕沒有做背主之事,是主子冤枉奴才,還要讓人斷奴才一條腿,求佟福晉大發慈悲,救救奴才吧!”
“謊話連篇狗奴才,看來真是容你不得了,小路子,還不動手!”看着他們兩人那裡一唱一合,凌若恨得幾乎要嘔出血來。
“慢着!”佟佳氏擡手阻止小路子上前。
“佟福晉又想說什麼,莫不是妾身連教訓一個奴才權力都沒有?”凌若挑眉,眼眸中有掩飾不住怒意。
佟佳氏撫一撫袖子,輕笑道:“姐姐無需動氣,只是妹妹有一個小小要求,盼姐姐能成全。”
“福晉請說。”凌若耐了後一絲性子道。
佟佳氏朝李衛努一努嘴道:“我瞧這奴才挺聰明伶俐,恰好我那邊還缺一個打雜小廝,所以想問姐姐討了他去蘭馨館做事。”
凌若終於明白了她來意,黛眉輕揚,有切齒鋒利其中,“敢情福晉說了這麼許多,就是想要坦護這個奴才。只是這次怕是要讓福晉失望了,妾身沒打算將他送給任何人。妾身還有事,不能招待福晉,恕不遠送!”她欠下身去,竟然是要送客。
佟佳氏未料到凌若會這般不識擡舉,神色亦漸漸冷了下來,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凌若,“我現不是與你商量,而是知會你一聲,從此刻起,李衛就是我奴才,與你與淨思居再無半點干係!”
她話未說完,凌若已迅即起身,憤然道:“你無權這麼做。”
佟佳氏嫣然輕笑,看也不看凌若,徑直伸手向李衛,“小衛子,扶我回去!”
“嗻!”李衛答應一聲,扶了佟佳氏往外走,走到凌若跟前時,靜靜道:“請凌福晉讓路!”
凌若心裡既痛又怒,死死盯了他不語,一旁水秀看不過眼,憤然上前道:“李衛,你要不要做這般忘恩絕情,怎麼說也是主僕一場。”
“道不同不相爲謀。”凌若緩緩說着,這樣言語中她側身讓開,“你與這種人說再多,他也不會認爲自己錯;全當我這些年瞎了眼,養出這麼個白眼狼。”
如此,回到蘭馨館後,李衛朝佟佳氏行了一個大禮,肅然道:“奴才多謝主子救命之恩!”
淨思居到蘭馨館雖不算遠,但佟佳氏已是懷孕八個月,身子笨重,走了這麼一遭還真是有些累了,坐到椅中歇了會兒方纔道:“你也叫我一聲主子了,我自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你死,往後你就隨長壽一道我身邊侍候吧。”
“能侍候主子身邊,自是奴才福份,只是奴才擔心鈕祜祿氏會心有不甘,藉機王爺面前進讒言。”
“呵!”佟佳氏撫着高高聳起腹部睨眼道:“她怎麼說?說是我阻止她打斷你腿?還是說她水中下紅花被你發現?”她展一展袖子不以爲然地道:“放心吧,她掀不起什麼風浪來,你管安心待着就是。”
李衛這才放下心來,磕了個頭後下去,自有人替他安排住處,而李衛並不曉得,就他離開後,佟佳氏低聲對長壽道:“看好他。”
“主子認爲他還有可疑?”長壽一驚,小聲問道。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