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隨意亭中石凳中坐下後拍一拍旁邊凳子,示意凌若一道坐下,隨即面露讚許道:“那日雍王府中看到你不顧危險照料老四,朕很是高興。”
“這都是妾身應該做,如何敢當皇上如此厚贊。妾身相信換了府中任何一位姐妹,都會這般做。”凌若謙虛地道。
康熙搖頭未語,神色間卻是大不以爲然,若那些人要做早就做了,何以會讓凌若一個孕婦去做。始終,知道與做到是兩碼事,不過也正因此,才令他看中凌若。
“話說回來,你既想讓朕賜婚,那可有中意人選?”康熙接過宮女遞來洞庭碧羅春,一邊撥着浮茶湯上葉子一邊問道。
凌若同樣接過遞到自己面前茶盞,不過盛裡面卻是一品羊奶,輕抿了一口後笑道:“奴婢一時還真想不到什麼好人選,所以此事只怕還要皇上費心了,替伊蘭擇一個如意郎君。”
“你這丫頭,奪了朕佳人不說,還要朕替她選如意郎君,天底下哪有這樣理。”康熙笑罵了一句後,始終還是替她斟酌了起來,今科進士之中,出色又未曾婚配,莫過於狀元與探花,可惜都已經賜婚,這麼一來只能二甲中挑一個合適來。
見康熙那邊擰眉不語,李德全小聲道:“皇上,奴才記得上次殿試時,您曾誇過其中一位進士策論做得好,說光憑這篇策論便足以名列一甲。”
經他這麼一提,康熙頓時有了印象,脫口道:“你是說與你同宗李耀光?”
李德全一聽這話連連擺手道:“皇上又開奴才玩笑了,李撰修是進士老爺朝廷命官,奴才只是區區一個太監罷了,怎敢與李撰修相提並論。”
康熙聞言,擡腳虛虛踢了他一下,笑罵道:“瞧你那沒出息樣;太監怎麼了,你可是正五品大內總管,真要論起官職品級來,那李耀光還沒你高呢。不過這人倒確實不錯,若非其中有一個字犯了忌諱,探花之位非他莫屬。”
能得康熙如此誇讚之人,想來差不到哪裡去,不等她開口求請,康熙已然道:“罷了,就他吧,待會兒朕擬一道旨讓李德全去傳。”
凌若大喜過望,連忙叩謝隆恩,去了這樁心事,她整個人一下子感覺輕鬆了許多;始終,這條路纔是對伊蘭好,至於額娘那邊,她會親自去解釋。
正自說話間,有一名小太監遠處張望了一下,李德全立時走過去,說了幾句後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寶藍色錦盒。
“什麼東西?”康熙放下喝了幾口碧羅春問道。
“回皇上話,是郝大人派人送來丹藥,是說從一則古書上看來,服用後有助於延年益壽,郝大人制成後特拿來孝敬皇上。”李德全恭敬地回答,同時將錦盒打開,只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了十二顆硃紅色丹藥。
康熙失笑道:“這個郝逸文,估摸着他那本又是哪個煉丹道士留下古書,朕早就與他說過這些丹藥信不得,偏他就是不信,自己吃也就算了,還每次都拿來予朕,真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凌若對這位郝大人也略有耳聞,聽聞他對長壽一事頗爲着迷,不知費了多少心思這件事上,當下笑笑道:“郝大人也是一片心意,盼着皇上萬壽無疆。”
“萬壽無疆?”康熙一邊笑一邊搖頭,“活這麼久豈不是成了老妖怪了嗎?朕才就說過,人命幾數,上天早就註定了,靠人力又豈奪得了天,真要想長命養身,倒不若寡慮、寡嗜慾、寡言;只要雜念不起,心就能清察明審,感情和順,疾病就不會侵害,自然身健長壽。至於他那些藥……收到庫房去吧,朕還想多活幾年呢。”
“嗻!”李德全陪笑答應,這些年郝大人送來藥不少,不過皇上從來沒有服過,偏是郝大人樂此不疲,每次尋到什麼古方偏方,都不忘孝敬皇上一份。
“皇上如此聖明仁德,實乃大清之福。”身爲君主,集天下生殺予奪大權於一身,於富貴權勢已經無所追求,那麼唯一追求便只有長壽;觀歷朝歷代,不乏有皇帝信道服丹記載,能像康熙這般清明者,實屬難得。
“聖明……”康熙重複着這兩個字,神色突然顯得有些落寞,亦沒有了繼續說下去慾望,說一聲乏了之後李德全陪同下離去。
望着康熙筆挺但削瘦身影,凌若突然明白了康熙適才落寞因何而生,是子嗣,他有二十多個兒子,但是後繼儲君卻遲遲沒有定下,立了四十幾年太子,被他親手廢除,圈禁一生。這一刻,他或許是迷茫,當自己百年之後,龐大帝國該教給誰來繼承,而他又是否能夠延續大清輝煌,讓它穩穩地走下去,不腐朽不墜落。
凌若同情這位老人,卻也無可奈何,胤禛無疑是一個極好人選,但這不是她所能決定,想來康熙也決擇當中。搖頭離開千秋亭,經過鹹福宮時,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石秋瓷自兩年前晉爲靜嬪後就遷出了承乾宮,入主鹹福宮,掌一宮之事。
“主子又想起靜嬪了?”水秀看到凌若這個模樣,哪有不知之理。
靜嬪……每次聽到這兩個字她都覺得無比諷刺,她好姐姐啊,親手將她推落地獄,奪走屬於她一切,堂而皇之地站這裡。
她知道所有一切,卻不得不隱忍,此刻自己根本沒有能力與她相爭,繼續隱忍下去吧,直至機會來臨那一天。
“走吧。”凌若深深看了一眼後,轉身意欲離去,不想德妃正好從裡面走出來,撞了個正着。
看到凌若,德妃頗爲驚訝,待得知她此行來意後,微一點頭,語氣溫和地道:“你倒是關心妹妹,自己懷着孕,還特意來跟皇上求這個恩典。”頓一頓又道:“回去後看看你妹妹病怎麼樣,若是嚴重話,就讓太醫去替她看看。”
:白天寫了兩千來字,不過是按照伊蘭入府思路來寫,哪知回到家發現盤裡居然沒拷進這個文件,也許是天意吧,老天也希望我順應大家意思,所以我決定改思路,不寫伊蘭進府,不過我依然會寫一段凌若與伊蘭對手戲,希望可以量寫得精彩一些2C前面鋪墊了很多,現一下子轉折,實有點難,我想量寫不那麼突兀,所以今天只了兩章,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