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說話,莫兒已是激動地道:“不可能,茶葉是奴婢親手放,茶水也是奴婢看着沏,絕對不可能有毒,二位太醫會否是驗錯了?”
見一個小宮女置疑自己話,柳太醫有些不高興了,也不理她,徑直對胤禛道:“皇上若有懷疑話,可以再傳其他太醫來試這杯裡水,相信結果都是一樣。”
得意年氏眼底隱晦地掠過,面上卻是一副失望樣子,盯着凌若連連搖頭,痛心疾首地道:“妹妹,你……你好生糊塗啊!”
她說話時候,那拉氏已是淚流滿面,渾身顫抖地走到凌若跟前,哽咽道:“妹妹,你爲何要這麼做?是本宮哪裡對不起你,還是弘時哪裡惹你不高興,你要這樣置他於死地?虧得本宮之前還那麼相信你,你……你太過份了!”
“臣妾沒有下毒!”凌若回過神來,下意識地否認這項強加到自己頭上罪名。
“毒是從你宮裡茶盞中驗出來,又有兩位太醫共同作證,你再抵賴也無用。”年氏痛聲道:“熹妃,你亦是做額娘人,當知孩子於父母來說就是心頭肉,怎能忍心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事,就不怕有朝一日會遭報應嗎?”
凌若仰頭盯着她,一字一句道:“臣妾若做過一定會承認,可是這件事確實不是臣妾所爲,臣妾又如何承認。”
“皇上!”那拉氏忽地推開扶着自己翡翠,屈膝跪胤禛面前哽咽道:“求皇上還弘時一個公道!”
“皇后,你身子不好先起來。”胤禛彎身去扶,那拉氏卻執意不起,跪地上垂淚不止。
胤禛明白她這是要自己治凌若罪,按說茶盞上毒足以證明凌若下毒,可是他始終覺得凌若不會做這種事,一時間頗爲爲難。
水秀與莫兒護主心切,跪下不住替凌若辯白,然她們話卻引來年氏嗤笑,“你們是熹妃奴才,自是處處替熹妃說話,就算她殺了人你們也會幫着隱瞞。”
“主子沒有!”莫兒激動地道:“主子從來沒有二阿哥茶裡下過毒,承乾宮中也沒有一星半點毒藥,若貴妃不信,可派人去搜宮。”
“搜宮?”年氏嗤笑道:“承乾宮多大,一包毒藥又有多大,你們有心隱藏又怎麼可能會搜得到。莫兒,本宮知道你忠心,但是幫着你家主子害人,死後可是要下十八層地獄受刀山火海、油鍋拔舌之苦。”
莫兒到底還年輕,被她這麼一嚇,身子忍不住害怕地縮了縮,然她這樣子看別人眼中卻成了心虛表現。
這個時候蘭陵也走到胤禛面前跪下痛聲道:“兒臣求皇阿瑪爲弘時做主,嚴懲奸人!”她口中所謂奸人,自然是指凌若。
胤禛無聲地嘆了口氣,他清楚,這個事情已經壓不下去了,今夜必須有一個交待。可是很奇怪,即便到了這個地步,他依然不相信凌若會是下毒之人,這種奇妙感覺連胤禛自己都覺着不可思議,他竟然會對一個人有這樣深信任,實與他xing子全然相悖。
胤禛猶豫被年氏看眼中,嘴角微揚,同一時間眸子鄧太醫臉上輕輕劃過,後者感覺到她目光,皺紋叢生臉頰微微一搐,旋即已裝作若無其事地垂下臉瞼,同時鼻子用力地嗅着什麼。
他這個舉動引起了旁邊柳太醫注意,小聲問道:“鄧太醫,你聞什麼?”
鄧太醫撫着頜下長鬚道:“柳太醫,你有沒有覺得這殿中多了一股花香?”
“花香?”柳太醫聞言用力嗅了幾口,莫說,還真讓他聞到一股明顯花香,剛纔因爲一心撲中毒弘時身上,所以纔沒聞出來。真是奇了怪了,這殿中並未放有任何花束,何來花香,難道是從外頭傳進來?
想到這裡,鄧太醫往窗子方向移了幾步,很奇怪,靠近窗子這股花香反而淡了許多,可見並不是從外頭傳進來。重要是,他彷彿還從這花香中聞到一絲蛇類腥臭,實令人費解。
“二位太醫,怎麼了?”見他們那裡竊竊私語,年氏好奇地問着。
柳太醫沉吟了一下道:“回貴妃話,微臣與鄧太醫聞這殿中似若有花香,斗膽問一句各位主子娘娘,不知哪位身上擦了香粉?”
“香粉?”年氏愕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柳太醫,你無端問這個做什麼,難道與二阿哥身上中毒有關?”
“微臣也只是覺得奇怪,是否有關聯一時尚不敢斷言。”宮中行事說話講究一個四平八穩,謹言慎行,沒有十足把握事,柳太醫是絕不會說,哪個曉得隨意一句話會不會爲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本宮素來不擦香粉。”那拉氏第一個說話,年氏、凌若還有蘭陵身上倒是各自擦了不同香粉,只是二位太醫遠遠站着聞過後一概搖頭,並非瀰漫殿中那種香氣。
這下可是奇怪了,場主子就只有那麼幾位,而宮女按例是允許擦香粉,究竟這香味是從何處而來?越是尋不着蹤跡就越可疑。
“仔細查清楚,香味應該就這殿中。”胤禛本就不欲隨便處置了凌若,此刻見事情尚有疑點,是樂得查個清楚,而他也可以趁機將事情從頭到尾理一遍。
得了胤禛吩咐二位太醫,殿中仔細聞辯着香氣,已經可以肯定香氣殿中,那麼越靠近香氣源頭就會越濃郁,只要循着這個蹤跡就一定可以找到。
兩人慢慢地踱着,蘭陵雖然不認爲香氣會與弘時中毒事有關,但胤禛已然發了話,她一個阿哥福晉又能說什麼。
兩位太醫尋了一陣後,竟然同時慢慢向四喜靠近,把四喜弄得莫明其妙,驚異地道:“二位太醫,你們盯着奴才做什麼,奴才又沒擦香粉。”
柳太醫原以爲香味是從四喜身上散發出來,但仔細一辯認又覺得似是而非,正當他奇怪之時,鄧太醫往邊上走了一步,站了跪地上莫兒身前,臉色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