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說快不快, 一個禮拜就這樣慢慢悠悠地過去了。
這天一大早三王府的門口就開始熱鬧起來。
葉家的二夫人,也就是顧少白的小姨帶着她的女兒來了三王府。
景薰換了一身正經的正妃裝束在前廳喝茶。
待丫鬟們領着二夫人他們進了三王府,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起身盈盈說道:“夫人一路上辛苦了。”
二夫人見了她勾脣:“王爺呢?”
景薰眼皮子一跳, 心道這二夫人的架勢看起來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王爺早朝還未歸, 本宮先爲夫人安排住處吧。”
二夫人的眼睛傲慢地掃了景薰一番, “本夫人的住處還用你來安排?你要是不懂規矩衝撞了表小姐怎麼辦?”
明燭在一旁壓不住火氣, 出聲道:“王爺不在時, 三王府一切事物都由王妃說了算!”
一旁的表小姐立馬站出來衝明燭吼道:“大膽!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頂撞我孃親?”
景薰默默地將明燭拉到自己身後,涼涼地掃了她們一眼道:“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敢在本王妃面前撒潑。”
那表小姐揚起下巴道:“本小姐是三王爺的表妹,得罪了我有你們好看!”
“噗。”景薰掩脣笑着出聲道:“本宮當是誰呢, 區區一個庶出的小丫鬟, 誰給你的膽子在本宮面前不敬!”
“你!”二夫人一家一直自詡是三王爺的親室, 向來都是自命不凡狗眼看人低。現在冷不丁的被人當面羞辱了一頓,頓時氣得滿臉通紅。
“沒想到王爺居然娶了這麼一個女人, 真是沒家教!”
景薰冷笑:“哼,你們在本王妃面前不行禮還大聲嚷嚷,那請問二夫人的家教在哪兒?還是葉家人的作風一貫如此?”
二夫人的氣得渾身發抖,指着景薰憤怒地說:“這話要是讓王爺聽到了,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景薰話剛吐出口也覺得說得有些過了, 畢竟羽貴妃也是葉家人。
懶得跟他們廢話, “既然你們不願意讓本宮安排, 那就在這等着吧, 本宮先回去睡一覺。”
說完也不看後面的人什麼臉色, 甩手就走。
這兩人氣得臉色鐵青又沒出發火,硬生生地憋着怒氣等了半個時辰, 終於等到顧少白從外面回來。
剛一進門,顧少白還沒來得及更衣,就看見表小姐邁着步子扭着腰柔柔地向他走過來。
沒有骨頭一樣的胳膊想要纏上顧少白的手臂,顧少白向後退了一步,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表小姐表情微變,嬌聲說:“表哥,你可算回來了!”
顧少白看着二夫人提着東西坐在那裡,皺眉開口道:“你們怎麼沒去房間?”
表小姐嘟着嘴說:“還不是那個三王妃,她不僅給了孃親一個下馬威,還不讓我們進府!”
顧少白疑惑,薰兒雖說在他面前總是一副沒上沒下的樣子,但再怎麼說無冤無仇也不可能給人使絆子。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她們母女倆,即刻朝外面吩咐道:“去帶着夫人和小姐去客房。”
表小姐一聽這話有些不願,“表哥~你怎麼讓人家睡客房?”
顧少白:“你們是客人,不睡客房睡哪兒?”
二夫人趕緊起身,笑道:“憐兒身子弱,客房太過偏遠,還請王爺多多包涵。”
顧少白:“主院已經滿了,實在沒有多餘的房間。”
二夫人連忙接道:“墨閣的偏房不是還有一個房間嗎?”
那是之前景薰還是丫鬟時住的屋子。
顧少白想都沒想,說:“那間不行。”
表小姐葉憐委屈地說:“爲什麼呀……王爺不捨得嗎?”
顧少白想了想,低頭輕笑道:“嗯,不捨得。”
說完頭也不回跨出正廳,走去了墨閣。
只留下那母女倆在原地不甘心地收拾行李。
顧少白剛一推開臥室門,景薰就梨花帶雨地撲上來,“嗚,王爺……”
顧少白伸出手將人接住,“怎麼了?”
“那兩個女人欺負我……嗚嗚嗚……”景薰一邊抹眼淚,一邊在心底裡唾棄自己。
顧少白好以整暇地看着她,道:“什麼人還能將你欺負了去?”
見沒有唬住他,景薰直起身子,撇了撇嘴道:“就是你那小表妹,威風着呢!”
顧少白低頭,“她能有你威風?”
景薰嗤了一聲,說:“那倒沒有。不過,這樣的事我還真是應付不過來。”
顧少白摟着她道:“不用你應付,明天咱們就走。”
景薰一愣,腦子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顧少白小聲在景薰耳邊說:“太子要反了。”
“!”
景薰一驚,慌忙擡眼看他。
顧少白輕聲道:“他應該是想讓父皇自己退位讓賢,幾日前他給我下了個套,我便送他個人情自己鑽了進去。今天一早,果然本王被髮配到邊疆的消息就來了。”
景薰抓住他的衣襟,急切的問:“那咱們該怎麼辦?”
顧少白輕輕地吻她,說:“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他讓咱們去哪兒咱們就去哪兒。”
景薰的身子緊繃,半響才慢慢放鬆下來。
“萬事都有我在,放心。”顧少白低低的聲音說。
景薰閉上眼睛輕靠在他身上,聞着這人身上玉蘭花的香氣慢慢沉靜下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不管發生了多大的事只要顧少白在她的身邊,便總是十分地安心。
客房裡,葉憐恨恨地對二夫人道:“娘,你看錶哥他這麼護着那個女人。”
二夫人拉着她說:“沒關係,咱們憐憐這麼好看,又年輕又漂亮,你表哥肯定會對你上心的。”
葉憐:“可是表哥居然讓我睡客房。”
二夫人微微勾脣,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那你就想辦法住到主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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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表小姐在門外。”夜殤站在顧少白和景薰面前恭敬道。
顧少白皺了一下眉,“這麼晚了她來幹什麼。”
景薰靠在顧少白的肩上,漫不經心地說:“還能來幹什麼,當然是來勾引她親愛的表哥啦。”
顧少白側頭看着那人臉上的不悅,心情卻莫名得好了起來,“叫她進來。”
景薰眯眼,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一會兒,葉憐端着一個酒壺走進書房,“見過表哥。”
景薰心情很不爽,搶着說道:“只見過表哥,沒見過表嫂?”
葉憐一愣,連忙擡頭。卻看見景薰坐在顧少白旁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葉憐顯然沒想到景薰居然會在顧少白的書房裡。
睜着一雙杏眼瞪着她。景薰也不着急,就默不作聲看着底下的人。
不到一會兒,葉憐的腿就麻了。三王爺沒叫她起身她就得一直保持着屈膝的狀態。
等到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葉憐擡起頭嬌豔欲滴地望着首座的顧少白。
可是顧少白眼觀鼻鼻觀心,愣是沒搭理她。
無奈,葉憐咬着呀低頭道:“見過表嫂。”
景薰滿意地點點頭,“嗯,起來吧。”
葉憐直起身子,雙腿卻控制不住地顫抖。咬了咬牙根,說:“聽聞表哥喜好飲酒,小女就特意從家裡帶了一壺好酒特獻給表哥。”
顧少白聲音淡淡地說:“多謝葉小姐,你的好意本王心領了。”
景薰連忙抱住顧少白的胳膊說:“別呀,一聞這味道就知道是好酒,王爺可不能暴殄天物啊。”
說完就招呼了夜殤將酒壺端了上來。
轉眼間葉憐手裡的東西就到了景薰的面前,景薰執起那壺酒打開蓋子聞了聞,滿意地笑說:“味道不錯啊,表小姐有心了。”
葉憐臉色通紅,聲音有些控制不住,帶着憤怒道:“那是給王爺的!”
景薰沒接她話,見那托盤上還放着兩個杯子,笑道:“表小姐還真是善解人意,特意準備了兩個杯子呢。”
說完將酒分別倒入了杯子中,雙手在顧少白麪前舉起,含笑說:“來吧王爺,咱們可不能辜負了表小姐的一番心意啊。”
顧少白看着她一個人自導自演,摟着她低聲道:“本王今日不想飲酒。”
景薰露出恍然的表情,“哦對。”然後轉過頭看向底下的葉憐出聲道:“本宮剛纔忘了說,喜好飲酒的是本王妃,並不是王爺呢。”
葉憐握緊拳頭站在下面,整個腦子都要被這個人氣炸了。
景薰笑吟吟地喝下了這杯酒,順勢就往顧少白的懷裡一倒。
顧少白對夜殤使了個眼色,夜殤會意,將桌子上的酒撤了下去,對葉憐說:“王爺想休息了,表小姐請回。”
葉憐憤恨地盯着景薰,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提着裙子大步跨出了墨閣。
景薰從顧少白的懷中退出來,嗤笑:“就這智商還想跟我鬥!”說完舔了舔脣角,“不過這酒倒是挺好喝的。”
顧少白一錯不錯地看着她,景薰擡眼問:“怎麼,你心疼了?”
顧少白道:“你有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景薰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啊。”
顧少白嘆了口氣,“本王還以爲她會在酒裡下□□呢。”語氣聽起來居然還有些可惜。
景薰反應過來,道:“不能吧,她不會愚蠢到在王府裡下藥。”
顧少白依舊一副虧了虧了的模樣。景薰用手擺正他,問:“你什麼意思,還巴不得我被她下藥了是嗎?”
顧少白淡淡地說:“那又如何,反正現成的解藥就在你身邊。”
!!!
景薰惱羞成怒,一巴掌拍到顧少白的胸口上。
衣襟上的手被人握住,顧少白輕笑道:“好了,別忘了明天這個時候咱們就該離開三王府了。”
景薰冷靜下來,說:“知道了。”
既然是發配,身邊就不能帶着丫鬟。景薰抿脣,這算是第一次跟顧少白單獨相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