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章 我是不是嚇着你了
新沏的茶極燙，賀季山打開蓋碗，氤氳的熱氣只將他的面容映的模糊不清。
沈疏影站在那裡，剛要開口，就見賀季山擡眸看了她一眼，一手指向身旁的沙發，說了一個字；“坐。”
沈疏影一怔，卻還是硬着頭皮言道；“今天學校裡的功課我還沒有寫好，疏影這就上樓了。”
賀季山望着她的眼睛，那一雙銳利而黑亮的眸子只將人的眼睛都要灼痛了。
在這樣的目光下，沈疏影只覺得心裡一個咯噔，頓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雙小手不安的背到身後，茫然而羞窘的樣子，倒像是受了罰的小學生似得。
賀季山瞧着，便是一聲輕笑，將手中的蓋碗擱下，高大而魁梧的身子卻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沈疏影身邊。
沈疏影看着他向自己走來，清亮的眼瞳中劃過一抹驚懼，清清楚楚的落在賀季山的眼裡。
他停下了步子，與她隔着些許的距離，眉宇間是一抹淡淡的無奈，聲音卻是溫和的，只道；“是不是那日在花園，我嚇着你了？”
沈疏影低着頭，聽他提起花園裡的事，雪白的面頰上慢慢的滲出兩朵紅雲，宛如初綻的花蕊，透着沁人的幽香。
她沒有說話，只搖了搖頭。
“既然沒嚇着你，又何苦每次見了我，都跟見了老虎一樣。”男人的聲音低沉，帶着淡淡的笑意，猶如陳年的酒，竟是要吸引着人沉溺下去。
沈疏影忍不住擡眸看向他，卻見他的眼底透出一股濃烈的炙熱，雪亮的黑眸宛如一把匕首，直抵人心。
她害怕起來，心頭止不住的慌亂，在這樣的目光下，竟讓她忍不住要落荒而逃。
“賀司令--”她撐住身子，剛喚出幾個字來，卻見賀季山微微一笑，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時候不早了，上樓歇息吧。”
沈疏影見他的漆黑的眼瞳中隱去了那抹炙熱，變得一如既往的深邃而內斂，仿似剛纔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個錯覺。她舒了口氣，只禮貌的與賀季山道別；“那司令也早些休息。”
說完，便如蒙大赦般的上了樓。
賀季山望着她的背影，挺拔的身軀站在那裡，似是自己也不知自己的反常緣於何故，今晚竟會和沈疏影說出這些話語，他收回眸光，微微扯了扯脣角，心頭卻是自嘲般的道了句；“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罷了。”
他回過頭，卻見柳媽站在那裡，看到他突然轉過身來，頓時打了個激靈。
他眉頭蹙起，難道他真的就這般的可怕，不僅是她，就連在官邸裡伺候多年的下人，也將他視作洪水猛獸？
這樣想來，那一雙烏黑的眼瞳中倒是浮起一絲苦笑，只擡腿向着東樓走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北平的秋天最是蕭索，再過不久，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而北平的天氣，卻已經是一日涼過一日了。
這一天，沈疏影與梅麗君攜手從學校裡的禮堂走出來，就見前面圍了一羣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