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煙,爲夫還要一事要告訴你!”
“什麼?”
“爲夫將翼王府燒了,用的還是給你囤的那些酒。”
各地美酒,不說價值千金,用來放火燒屋,確實有些可惜。
不過——
“燒了就燒了吧!”
他翼王府裡值錢的可不止這些酒,他不心疼,師煙煙有什麼好心疼的?
“只是,你將府邸都燒了,是不準備再回荊都了?”
那宅子,不僅是翼王府,還是他自出宮起就一直居住的地方。
玉無邪無一絲留戀表情,緊鎖住她的視線。
“自然是娘子在哪兒,爲夫就在哪兒了,莫非,你還要趕我不成?”
師煙煙輕道,“我趕得走嗎?”
玉無邪撫上她的玉頰,“自然是趕不走,爲夫跟定你了!”
這個時代,男尊女卑,他願意拋棄身份地位,一心只爲她。
兩世初嘗情緣,她深覺,老天給了她一份不錯的體驗。
玉無邪環住她,二人相偎在榆樹下。
背後的榆樹樹幹粗壯堅硬,根深蒂固,素有“榆木疙瘩”之稱,難解難伐,正如他們的感情,此生不渝。
溪邊,淺風微冷。
即使知道她不畏冷,玉無邪也緊緊環住她,用強健的身軀擋住涼風。
“煙煙,找到師將軍,你想定居在哪兒?”
他也好開始着手準備。
要置辦的東西很多,以往府裡給她籌齊的那些東西,他都想一件件找回來。
不論在哪裡,他總會讓她過得舒服且安逸,絕不會叫她吃苦。
師煙煙只一句,“四海江湖那麼大,何處都是家。”
玉無邪抱緊她,他亦何嘗不是這樣想?
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當成是家。
只是,怕她不習慣而已。
待二人回到城中。
錦衣領着流火城的百姓,已經將那百餘人下葬了。
不管之前犯了什麼罪孽,如今都是流火城的人,亦是他們的親人。
失去丈夫和父親的婦孺孩子們,人人身着孝服,紛紛抱頭低聲哭泣,流火城內陷入了空前的哀聲。
心中與他們一樣難過,才失去了父親的錦衣,一身素白站了起來。
身形雖不足成年男子,但此刻的面容,已是充滿堅毅。
“希望大家都與我一樣,儘快振作起來。我容錦衣會代替父親,好好照看流火城,好好照顧城中百姓,今後,再不會有悲劇,在流火城內發生!”
字句落地有聲,氣勢震懾衆人,人們抑止了哭聲,擡頭看他。
收到衆人的信任,錦衣更覺責任重大。
從前的他,從來只享受少城主的錦衣玉食,不知能爲城中百姓做些什麼。
如今,父親離去,諾大的流火城無人管轄,是該他擔負起職責的時刻了。
好似這麼一瞬間,這個玉顏俊秀的男孩,突然長大了。
他不再沉溺悲傷,不再依賴旁人,不再是需要人照料的雛鳥,長成了展翅欲飛的雄鷹。
極痛的悲傷,從來都是一個人成長的靈藥。
這種痛,透徹心扉,浸入骨髓,同時也教人面清現實,破繭成蝶。
眼中的俏皮靈動,被沉澱的堅定所取代,他看着師煙煙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