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夜,得知煙煙在皇陵出了事,師夜白和沿河的士兵一起找了一夜。
機關鳥尋不到她的蹤跡,她若掉落河裡,身上的磁石應是早就落了。
師夜白擔憂不已,點點霜白已經爬上了他的鬢間,英偉的面容也有些憔悴。
他將玉無邪拉了回來,鬆開了手。
看着眼前的洪濤,目光中有些顫動。
“子都帶他先回藥廬看傷吧,我和僱傭聯盟的人,一起再往下去尋煙兒。”
“是。”
玉無邪突然一聲狂吼,河水被他滿含內力的一聲,震得波濤洶涌,狂拍兩岸。
他銀髮在身後飛舞,好像一頭瘋了的白狼。
在淒厲地呼喚唯一的伴侶。
他此生唯一的最愛。
可是,毫無迴應。
回答他的,只是更加兇狠的怒濤。
就是它們沖走了煙煙,是它們!
玉無邪一掌一掌打向河面,內力將河水成股成股地震上岸,澆溼了兩岸。
師夜白和子都,也被河水拍打得溼透,卻沒人去阻止他的瘋癲。
當年婉婉在他懷中斷了氣,他幾欲自戕,還是聽見了煙兒的哭聲,纔將他的神智拉回。
師夜白攔不住他,也不願去往最壞的方面想。
他堅信,撈不到就是好事。
說明煙兒還活着,還活着,在某個地方。
興許是衝上了岸,被誰救起了。
等她醒了,就會自己回來。
師夜白嘆了一聲,他不能再經受一次生離死別了。
這世上,他只剩下煙兒一個親人。
當初是因爲她,他才如行屍走肉一般活了下去。
此刻沒了她,他只能去尋婉婉了。
師夜白一聲不吭地繼續往下游去。
這水匯向哪裡,就尋到哪裡,總有找着的時候。
子都望着身前癲狂的身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痛。
玉無邪跪在岸邊,手全部陷進岸邊的泥裡。
聲聲力竭。
“煙煙,你在哪裡!”
“你說過再不會離開我的!”
“你真的忍心拋下我嗎?沒了你,我不會獨活的,你不會見我死的,對不對?”
淚滴沁着血,從玉無邪的眼中流出。
他雙目含着血淚。
分明已入了魔障。
“主子——”
子都驚懼地一聲呼喊。
人的眼睛怎麼會流出血,主子他!
子都第一次沒有顧忌身份,第一次違揹他,強帶他離開了河邊,往玉府藥廬奔去。
別說子都,就是夫餘,也是第一次見這血淚。
這是心血上涌,哀極之症。
“玉無邪,你再不停下,你這雙眼要是瞎了,我可治不了。”
玉無邪無動於衷。
夫餘隻能嘆道:“師煙煙還不知道在哪裡,你雙眼瞎了,怎麼去尋她?”
玉無邪才倏然回神,他此時眸中含着血霧,已經不太看得清身前的人了。
但他聽到了煙煙的名字。
他霍然起身,有些癡狂道:“我要去尋煙煙!”
被夫餘按下,“你先把傷治了再去找她!”
“你知道忘憂蠱嗎?”玉無邪突然問道。
“忘憂蠱?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夫餘不解。
“陵寢中,我的歸魂子蠱發作了,我本該死的,卻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