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白天軍營裡那個華漠,恐怕就是華伶假扮的,畢竟要裝自己哥哥,彼此熟悉也不是什麼難事,一般將士很難認出來。
從京城到西南,快馬加鞭也要十幾日,算算日子,華漠現在應該快要回來了。
那張佈陣圖他一直帶在身上,華伶從來都不知道他帶着這麼重要的東西。西南的地勢他只在地圖上見過,實地考察從來沒有,當初來夏家鎮的路上,南宮辰粗略的轉了一圈,仔細對比了佈陣圖,驚覺此佈陣圖在手,哪怕雙方兵力相差數倍,也能將敵軍牢牢擋在邊界線外,一旦入陣,只要領將指揮得當,就能將敵軍盡數絞殺。
這張圖到底是何人繪製?華漠又怎麼知道那個酒館裡會有這麼一張圖藏在那裡?他千方百計想要到這張圖,又是什麼目的?難不成真的想利用這張圖來造反嗎?
很快南宮辰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華漠應該並不知道這張圖就藏在酒香小築,不然他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那個地方。
罷了,一切問題,等華漠回來,都會迎刃而解了。算來他來到西南駐地已經快要有月餘,北方天氣已經開始轉涼,這邊卻依舊悶熱,不過入夜時分有些涼爽罷了。
如果華漠再不回來,保不齊會被敵軍的探子得知主將不在軍中,趁機發難。
那羣南蠻子可是,從來都不會講道理的,所以他們纔會被大靖國人稱作南蠻子。
南宮辰猜的沒錯,華漠此時已經在趕往西南駐地的路上了。
軍營事務衆多,雖然有華漠的親信心腹留守把持,可終究每日裡靠華伶喬裝坐鎮也不是長久之計,時間一長,總會有不小心露餡的時候,。
身爲陳楠,南宮辰表現出來的睿智讓華伶起了疑心:“陳楠,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普通的江湖人士,又怎麼會明白那麼多的家國大事?
“我說過了,我是個被仇家追殺的流浪人。”南宮辰繼續裝傻,在真正見到華漠之前,他不想暴露身份。
華伶在這方面根本就不是南宮辰的對手,她自小在軍營長大,軍營裡的將士們表達感情的方式很簡單,不過一碗酒,一塊肉,就能稱兄道弟,而不
是京城,在宮裡,哪怕是真正的兄弟,彼此之間也是各種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所以南宮辰想要瞞過華伶,再簡單不過。
“其實,阿伶,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只要我在這裡,不就夠了嗎?”
華伶心跳如雷:“你是說,你不想走嗎?你要在這裡……長住?”
“有何不可?”南宮辰握住華伶的手,她的手不像京城裡女孩子的手,手心有老繭,場面身處軍營,免不了舞刀弄槍。
華伶低下頭,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臉紅如同天邊的紅霞:“如此,我也是極歡喜的……”
南宮辰默默不語,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輕嘆氣。
他心裡已經有人了,不過不是眼前這個罷了。
這樣的身份,他註定是要辜負某個人的。將來一旦他登上了皇位,後宮三千,每一個身後都有着錯綜複雜的勢力,交織成一張大網,真心這東西,將會在這張大網的覆蓋下一點點破碎,最後變成粉末隨風化去。
他能珍惜的,也只有眼下。
南宮辰並不是沒有想過放棄身邊的一切,帶着自己心上人去浪跡天涯,男耕女織過隱居的生活,只是南宮辰是個孝子,在那個吃人的皇宮裡活下來,麗妃功不可沒,他不能放下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不管,去自己逍遙快活。
如此又過了幾日,前院動靜一陣喧譁,華漠竟然在白天出現了,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往日夜裡穿那一身白衣已經不見,轉而換了一身灰袍。
南宮辰認得,這種袍子,正是京城裡普通百姓經常穿的衣服。
他果然是去了京城。
華漠將馬的繮繩交給副將,自己回了房間,樣子極爲疲累,並沒有注意到隱藏在院門後的南宮辰。
他進的,是臥房。
南宮辰陡然覺醒,書房是機密重地,那個喬裝的人既然可以隨意出入書房,那麼這個書房定然不是真正的書房,只不過是擺着做樣子的而已。
真正用來處理公務的地方,反而是華漠的臥房。
華漠這一進房間,就再也沒有出來。連日奔波,他比南宮辰來的時候,更要拼命,若非他常年習
武,早就支撐不住了。
南宮辰默默潛回後院,華伶正在找他。
看到華伶白天出現,南宮辰更是心下了然,先前所有的猜測都已經可以對上號,那個夜裡出現的華漠果然是假的,而白天出現在軍營裡的華漠,也果然是華伶假扮的。
華伶一見到他,欣喜的跑過來拉着他的胳膊:“陳楠,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哥哥……他……”華伶說到這裡驟然頓住,假華漠每天夜裡都會出現,如果她這時候說華漠回來了,豈不是太過矛盾,想想改口道:“我哥哥他今日很閒,沒什麼事,你跟我去見見他可好?”
南宮辰心下明白華伶說的是什麼意思,故意裝傻不知道:“這……不好吧,我是來將軍府逃難的,一個外人,在這裡叨擾了這麼多天,將軍不知道也就算了,若是知道了,還不是將我當做細作送去西天見佛祖。”
“哎呀不會的!”華伶拖着他撒嬌道,“我哥哥人很好的,你不要聽外面的謠傳,說他兇狠什麼的,他兇狠的時候,只是對敵人的時候,他平日裡對將士們都很好,都將大家當做兄弟一樣,你這麼好的人,他見了一定喜歡。再說,你懂那麼多東西,說不定他會在軍營裡給你個一官半職的做作呢?”
南宮辰連忙擺手:“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一個草民,進入軍營做官恐怕難以服衆,哪怕是要從軍,也要從最低級的將士做起,一上來就做官,哪有這樣的道理。華將軍治軍嚴厲,想必不會這麼做的!……”
華伶想想覺得他說的也對,不由得對他更加歡喜:“你果然和別人不一樣,要是換了別人,有這樣的機會求都求不來呢,你還往外推。這麼正直的人現在都很少見了,我哥哥會喜歡你的。走吧!難得他今日有空,過了這個機會,等下一次可就難了!”
南宮辰又假意推脫一番,直到華伶答應他不在向華漠給他求官,南宮辰這才肯跟她去見華漠。
華漠休息了一夜,精神好了許多,此時正在批閱公文,一點也看不出來是長久不在軍營裡的樣子。
“哥!我來啦!”華伶見到華漠歡快的跳過去,華漠看起來對華伶極爲寵溺,眼神裡的柔光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