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瞳

該怎樣才能讓愛你的人幸福。

青瞳,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現在時光已經走了三年。可是,如果只是假設。這三年來,我對你的愛變成了癡,對你的思念織成了繭。就這樣一日復一日的蹉跎着青春。

葉琳走的時候說:邱家明,我們都應該相信宿命,如同我的幸福和你愛情。然後,她的背影決裂的帶走了黃昏的最後一抹夕陽。

如何不相信宿命,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齣戲,就算我再不忍,再不想,曲終人散終會散場。

彼時,我單包斜挎,笑容輕和的行進在大學校園。在班裡,我是個寂寞安靜的孩子,唯一的愛好便是寫些小字。它們每月都發在當地的一些小報上,很多同學都喜歡讀我的文字,其中就有在校報當編輯的葉琳。葉琳長得一張娃娃臉,眉清目秀,兩隻眼睛清澈到底,讓人想到一注清泉。

“邱家明,你的腦子裡到底有多少故事?”

“邱家明,你爲什麼不給我們校報寫文章啊!”

這是葉琳問的最多的問題。我總是笑笑不語。其實,我很想告訴她。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故事,我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它的裡面開始,我的文字不適合明媚光亮的校園,它需要陰暗的寂寞才能生根發芽。所有的一切,緣於我心底不去的一個人--青瞳。

青瞳,這個名字很多時候都被我記起,連着記憶,帶着疼痛,洶涌澎湃的把我包圍。

第一次見到青瞳,他在陽臺上彈吉他,眼神寂寞蒼涼,像那個喝了醉生夢死的東邪。他輕唱,歌音如一片響雷,聲聲的響在我的世界。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一次畸形的傾慕,可是卻像陷入泥潭般越陷越深。

我怕了很多青瞳的照片,晚上,我看見照片上不同姿態的他,深深的思念。我寫了很多文字,包括日記,都是一些陰暗無光的文字。後來,媽媽發現了,她不相信自己唯一的兒子會戀上一個男。他傷心欲絕,在我面前淚流滿面。我痛苦不堪,把那些日記,文字全都燒掉,最後我抱着殘紙灰沫痛苦流淚。

我的第一次愛情,流下的不僅僅是痛苦。那一年我十七歲,上高一,青瞳是一家舞廳的歌手,一切未知。

離開家鄉的日子,我的心境稍微平靜。那段醜惡不明的往事被我凍結在記憶裡,偶爾在寂寞的夜裡復甦。我安靜明亮的過着每一天,寫一些文字,永遠是一些無法圓滿的愛情,甚至輕輕的拒絕着一些女孩子的約會,包括葉琳的愛情。記憶至此,我卻猶如過了前世今生,電腦的屏保是一句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純白的白》輕輕搖擺

家明,如果沒有你的故事,我會以怎樣的姿態登場。你是一個孩子,從你疼痛分明的眼,眸裡那一刻開始。

我知道家明是個有故事的人。從他的那些發在不同報紙

雜誌上的文章,我讀出了他的傷悲。他有沉溺的過去。也許更多的只是解脫不開的記憶。

我愛邱家明。很多人都知道。我在校報上發的文章,都是寫給一個叫邱家明的男子。可是,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沒肯定也沒否定,給我的笑容永遠溫和如春風。我可以等,無論是從第一天開始還是從愛上他第一百天開始,我從來沒有放棄。

歡送畢業生的酒席上我見到了邱家明,他穿着一件米色的襯衣,坐在一個角落,靜靜的喝酒。我端着一杯酒放到他面前說:邱家明,我敬你。似乎那一刻,所有的人都靜止不動。他們的眼都看着我和邱家明。邱家明無言,沒有動。我覺得自己似乎像魂魄拖殼。不知道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我忽然笑了起來,拿起酒鑽到人羣裡飛舞,像一隻翩舞的蝴蝶。邱家明,邱家明,我的腦子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我曖昧媚然的笑對着每一個人。我覺得自己已經成仙,所有的難過痛苦都隔了一層膜。

忽然,一雙手把我拉了過去。迎面我看見邱家明孩子氣的臉。然後,她的嘴脣覆在了我的脣上,一股淡淡的酒香竄入我的喉嚨。我輕輕的閉上眼,耳邊是畢業生的歡呼,還有邱家明輕輕的呢喃。葉琳,爲什麼,爲什麼要放縱自己。

我以爲我得到了我渴望已久的愛情。同樣,在別人的眼裡,我已經是個幸福的小公主了。因爲邱家明的每天都會拉着我的手經過校園。可是我沒有感覺他的愛,他對我依舊如初。沒有冷也沒有熱。甚至我都懷疑歡送畢業生酒席上那一幕,只是我的一簾幻夢。

我看着邱家明躲開我的吻,他說:對不起,葉琳。

我冷冷的望着他,爲什麼,邱家明,你告訴我爲什麼。

他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旁邊走過一對對情侶,他們的歡笑我沒見過。

邱家明,如果你不愛我,請你放了我。我無助的蹲在了地上,眼淚洶涌絕望。

河邊有人撩水嬉鬧,遠處的大橋不時有大巴經過。邱家明的故事徐徐向我走來。

他低聲的說道:葉琳,我的過去讓我無法面對你,無法坦城,無法擺脫。

我已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表情。曾經我想了幾千遍邱家明的愛情。我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我看着孩子般哭泣的邱家明。我不知道自己是進還是退。

我看着你哭,你陷落記憶。你想飛翔,卻找不到翅膀。

天涯的涯》寂寞如雪

很多時候我都會合錯F弦,它讓我想起一雙眼,讓我記起洛城的一些往事。

天色已轉涼,樂隊的生意越來越難做。有時候,我們要等十天半月才能接到一單生意。沒有生意的日子裡,我喝酒唱歌,彈吉他到天明,暗淡無光的日子讓我醉生夢死。

立秋時,我離開了樂隊。因爲我的鼻血頻率開

始增加。我給小憐打電話,電話那頭人音嘈雜,還有小孩的哭聲。小憐說:青瞳,你還好嗎?鼻血還流嗎?

我說:很好,等明年開春,我去看看你,順便看看櫻花。

小憐輕輕的說:我住在扶音島,這裡一年四季都有櫻花。我,我很想你。

小憐,我深愛的女子,終於隨着一些往事灰飛湮滅。

回到洛城,我參加了一家舞會的演出。舞會設在廣場中心,露天的。我低頭唱歌,我想去很久以前的從前。忽然,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恍然擡頭低眼我看見一雙眸子。F弦一下子啞聲,臺下一片喧譁,我木然的走下臺。

他的眼睛是我以前見過的,含着青色如水的眸子。他走到我面前時,我看見他的眼淚,他說:青痛,我是邱家明。

我沒想到我的在我的人生之涯中還有這樣一組插曲。邱家明的眼淚,讓我想到小憐。邱家明說:青瞳,我不奢求什麼,這麼多年以後,還能見到你,我已滿足了。

我笑而不言,食指上的煙已快燃盡。我說:邱家明,不管我的人生戲場中,你是什麼樣的角色,我都註定殘破。

大學的時候,我有個女朋友,她叫小憐。我們戀愛三年。有一次在球場。我被籃球打中了,去醫院包紮時我才知道自己是先天性貧血,這種病活不過25的。

回到學校,我便和小憐分手。她不許,哭着鬧着。我用籃球砸她,用最難聽的話罵她。把她寫給我的情書滿滿一箱從樓頂扔了下去,很多人都看到了。最後,沒等到畢業,她去了日本。一年後結了婚。後來,有了個孩子。

再後來,我忍不住把我的病告訴她。她說她住在扶音島,那裡一年四季都有櫻花,還說她很想我……

我看着邱家明的眼睛慢慢的平復,最後安定。他說:青瞳,你要堅強,你是我年少所有的青春。

那是在洛城的最後記憶。一個叫邱家明的男孩給我說他對我的愛戀。不管這份感情白也好,黑也好,我都已經無力支撐。邱家明,小憐邱家明

再見不見》後來的後來

邱家明回來哭了兩天。沒有人知道原因。葉琳編髮的最後一篇文章是邱家明的,名字叫《青瞳》。在文章裡,葉琳見到了一些被見證過的誓言和兩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大學畢業,葉琳隻身下了南方。在一家電臺做DJ。邱家明留在了洛城。洛城有一些邱家明無法割捨的東西。邱家明相信一切都是註定的宿命。

邱家明沒有再見到過青瞳。青瞳的記憶隔了春又去了秋。邱家明終於離開了不堪難忘的往事。

偶爾有一次,在園林墓地。邱家明看見了一個女人穿着和服在拜祭。上面的名字實實的震動了邱家明。邱家明想一切還是依了宿命。

不離不棄,終於遠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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