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的路,我只願你陪我一程。生命中你即然選擇爲我綻放,我不願看見你凋謝,我只記得你的奼紫嫣紅,你的芬芳美麗,嬋蓮,我很想你。
--何遼日記
喬揚說我應該放棄一些東西,是的,人生應該放棄一些東西,如果記得太多,活的就會很累。我很少說話。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可是多年來的沉澱,應該如何遺忘,我不知所措
望着遠方,心裡涌起一陣落寞。
九月,天氣開始轉涼。我應聘去一家音樂酒吧當服務生。我喜歡那一身潔白的工作服。還有酒吧裡淡淡的音樂。像五月的風,柔柔的。我想我需要找點東西做做,否則,我害怕我會丟掉很多東 西。酒吧每天營業到夜裡兩點。和我在一快工作的便是喬揚。喬揚比我早來一年,對這裡比較熟悉,他說我不應該來這裡,我不應該整天不上課,跑來酒吧當服務生,我所有的故事便在這裡跟喬揚一點一點釋放。
有就歌詞我一直記得:如果愛碎了,心也就死了。我的心隨着嬋蓮的離去而死去。曾經有一次,經過一個卦攤,算命的先生幫我看了一下手相,對我說:本是獨身來,如何人去;一句禪意很深的話,我沒在意,兩個月後,遇見慕嬋蓮,驚鴻的一瞬,猶如三生兩世,原來世上真有這樣一個人讓你的心驚天動地般的搖盪。於是愛了,風裡,雨裡,白天,晚上。夜夜思念,日日煎熬。痛苦中時常品到一絲幸福,一直到有一天慕嬋蓮找到我,眼裡柔情點點,原來,驚鴻的一瞬,並不是我一個人,幸福,就這樣來到我的身旁。
也許是因爲有了慕嬋蓮,我的心裡多了一份牽掛,很多人說我的眼裡少了以前的落寞,多了一份幸福。很多個日子,我總是騎着單車載着嬋蓮穿梭於整個城市中,城市中的每個公園都曾留下嬋蓮的笑聲,我仰首望天,擁有此刻,此生不悔。
我曾問慕嬋蓮爲何會選擇我,嬋蓮輕輕笑着說:因爲我看到了你眼中的真誠,我想如果我是一朵連花,我應該會爲綻放出最美麗的花朵,爲你獻出我所有的芬芳,我無語凝噎,幸福如湖邊的水紋,一環一環泛起漣漪。
慕嬋蓮走的那天和平常一樣,一天沒見慕嬋蓮,我還以爲她有事,直到他的室友打來電話問我慕嬋蓮的去向,我纔有點慌亂,我們找遍了整個學校,包括他可能去的任何地方,始終一無所獲,我心急如焚,沿着以往的每個街道一遍一遍的找。一直到月兒掛上樹梢,回到宿舍後,室友說有我有我一個電話,一直等着,我慌忙跑向電話,是她,慕嬋蓮的呼吸如此的貼近我的心房,“何遼,我走了,我有我的苦衷,我不得不……”電話另一頭的嬋蓮已經泣不成聲。
我一下子呆住了,語無倫次的說道:嬋蓮,你怎麼了,你去哪了;好久都是她隱忍的哭泣,瞬間的沉默,讓我理清了思緒。我輕輕的喊到:嬋蓮,到底怎麼了,能告訴我麼?
“何遼,對不起,你忘了我吧!”電話就此掛斷了,我的心一下子墜到極點,如同一根找不到方向的箭,盲目的亂飛亂撞,生活如此的現實,而現實又如此的殘忍。我呆做在電話旁,室友問我怎麼了,我木木的說道:丟了,我丟了東西。我想起了那些幸福的快樂的片片段段,我的淚瞬間沾溼了整個臉頰。
慕嬋蓮走了,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沒有人知道她離去的原因,我想起那句:本是獨身來,如何雙人去。嬋蓮像是一個夢,在我的世界綻放了一瞬,美
麗了我的天空,芬芳了我的心靈,卻在還沒醒的時急急離去,讓我承受快樂,承受悲哀。
我每天都去校外一個音響店,因爲第一次遇見她就是那裡。我害怕重複的時光,害怕沒有嬋蓮的日子 ,我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搖盪在不知名的天空,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的,我不相信嬋蓮就此離去,我對音像店裡每盤碟片說:慕嬋蓮,何遼在等着你。
握你的手,前程後路都不問,原來,我們都是受過傷的孩子,我們都在逃避屬於自己的宿命,只是方式不一樣,喬揚,讓我們成爲朋友吧!
--何遼日記
我想喬揚說的對,我不應該整天不上課來這裡當服務生,我應該讓自己好起來,離開酒吧的日子我安安靜靜的上課,只是動不動就會流淚,我知道那是因爲回憶不小心鑽了進來。我開始寫文章,一篇又一篇的愛情故事在我的筆下徐徐展來,只是結局都是令人遺憾。我想塵世是冰冷的,人生是殘酷的。
每個週末我都會去看電影,只看王家衛的片子,那個整日戴着墨鏡的男人是嬋蓮最喜歡的導演,看着影片裡大片大片的黃沙,看着林青霞對着自己的影子亂舞,看着不停的吃着鳳梨罐頭,等着奇蹟出現的金成武。看着那個男人深情的說:黎耀輝,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我泣不成聲,在漆黑的電影院裡我一個人孤獨無助。
讓我們重新開始,我記得喬揚說這句話時眼裡的淚光,喬揚是個苦命的孩子,五歲的時候父母離異,父親由於生意太忙,把他寄放在姑姑家。於是,他開始過着寄人籬下的日子。整日遭受姑姑姑父的白眼和打罵,在他眼裡,世界一片黑暗,終於,在八歲那年,因爲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被姑父追打出門。一個人跑了很久,在一個巷子裡遇見了嵐銀,一個讓他糾結一生的女孩,嵐銀把自己的麪包塞給喬揚,並幫他把臉上的殘淚擦了擦,然後對他說:男孩子,不可以輕易的掉眼淚的,於是這句話就像一道傷痕一樣深深烙在他心上,以至於他被十幾個人毆打,他都忍着不流一滴眼淚。因爲,嵐銀說過:男孩子,不可以輕易掉眼淚。
嵐銀十五歲外出求學,喬揚便跟着她到她所在的城市打工,不管多苦,多累,只要能和嵐銀在一起,那便是喬揚最大的幸福,如今嵐銀在這個城市裡實習,喬揚便跟了過來,喬揚不知道這算什麼,但只因爲嵐銀是第一個溫暖他的人。所以,一切都值得。
喬揚的故事讓我的心震撼不已,我沒有想到,在喬揚乾淨透明的笑容背後竟會有如此的崎嶇與坎坷,原來我們都是受過傷的孩子,喬揚在執着着。我想那是他的追求,他的畢生信仰,我呢?我一直在期待着,期待着慕嬋蓮的到來,期待着那份幸福的到來。
中文系一個同學跳樓自殺了,原因是她寫的一篇文章被人指責了,很多人圍觀指點,我望着那地上的一攤血跡,心裡涌起一片悲哀,生命,爲輕?爲重?喬揚從八歲流浪到十二歲,只應爲他心中有一個信仰,而爲一篇文章就結束生命,很多人不知何解,我想那攤血跡是她生命綻放的最後花環,我們都是孩子,會流淚的孩子。
就不枉青春,就不怨此生,哪怕水裡火裡一場愛恨。我祈禱了一千遍,我望穿了這眼,我哭瞎了後半生,只是爲了與你相逢,可盼來得卻是幸福的湮滅,蓮花的凋落。
--何遼日記
八號,喬揚找我說明天是他生日,希望我能來參加,我點頭
同意,我想這座城市裡我只剩下喬揚了。
我見到了嵐銀,一個很普通很平常的女子,在喬揚的眼裡卻是柔情點點,萬種風情,簡單的做了介紹,我呆做在一旁。無聊的轉着酒杯,喬揚很高興,因爲在他二十歲生日時,有他最愛的人和他最好的朋友在一塊兒,我聽着外面幽幽的音樂。開始喝酒,一杯接一杯,我想我需要大醉一場。
走出酒吧時,天已經很晚了,街上車輛來來往往,朦朧中,我看見對面有個熟悉的影子從我眼前晃過,嬋蓮,我的心猛的一縮,踉踉蹌蹌的跑向對面,一束耀眼的白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接着身體一陣劇痛,我倒在地下,朦朧中,我看見嬋蓮的影子聽見喬揚的呼喊……
黑黑的走道里,我一個人走了很久,始終看不到邊,耳邊一直聽見一個聲音在喊着我的名字,我努力的使自己聽清,“何遼,何遼”有人喊我的名字。
“嬋蓮,嬋蓮”我努力的喊到,睜開眼睛,我看見了泣不成聲的慕嬋蓮,晃如一世的約定,猶如寒冰剎那融化,我的心一下子開始昇華。“嬋蓮,是你嗎?嬋蓮”我埂嚥着問着。
“何遼,是我,是我” 嬋蓮哭着,眼淚一滴一滴的打在潔白的被單上。
“我知道我們會再見面的,嬋蓮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的”我像一個孩子樣哭了起來。
“對不起,何遼,對不起” 嬋蓮輕輕的撫過我的臉龐,像乾枯了幾千年的河牀,終於有水緩緩流過我彷彿聽見有些東西在我心地裡復甦,我知道,那是幸福的感覺,那是沉寂了兩年的幸福。
我傷的不重,要不是司機剎車及時,恐怕我早沒命了,養病的日子裡,嬋蓮每天都來看我,我每次問他當初離開學校離開我的原因時,她總是說等我傷好了再說,喬揚看過我幾次,他很抱歉,因爲他的生日會我被車撞了,我笑笑說,要不是這一撞,嬋蓮怎麼會出現呢?我看見喬揚眼裡閃過一絲無奈,想問卻沒有問。
二十八號我要求出院,在醫院的門口,我看見了慕嬋蓮的丈夫,一個足可以當她叔叔的男人,嬋蓮強顏歡笑的介紹,我心如涼冰,嬋蓮無奈的:我父親得了腎病,需要錢,母親身體也不好,我別無選擇,我看着嬋蓮無奈的眼神,我的心隱隱作痛。原來,我們一直都在一個城市,卻一直扮演着不同的角色。最後慕嬋蓮說:“對不起,何遼,以後我們別再見面了,把我忘了吧!”然後轉身離去,我看見眼淚在她眼前閃爍,最後,我望着那輛名貴的轎車絕塵而去。原來,我幸福的復甦是另一場亡命的摧毀,原來我的執着等待是另一種殘忍。我欲哭無淚,慕嬋蓮曾經說她是我那塊丟失的肋骨,如今,她真的離去了,我所有的一切在剎那間灰飛煙滅,我祈禱了一千遍,我望穿了這眼,我哭瞎了後半生,只是等待你的出現,卻等來了幸福的湮滅,蓮花的凋落。
喬揚輕輕的拍拍我說:有些東西有過便是永恆,該放棄就放棄,我淚如泉涌,心像一座空城,瞬間倒塌,我知道我該重新開始面對明天的一切。
三個月以後,我申請提前實習,離開了傷心欲絕的城市,公司裡有很多像我一樣年輕的大學生卻沒有人知道我的故事。
後來,我收到喬揚的喜帖,他和嵐銀終於走到了一塊,望着窗外萬家燈火,我彷彿看見很久以前的往事,那裡面有我,有喬揚,還有一些明明滅滅的記憶,只是很多東西已經遠去,回頭一看,已是惘然之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