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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飛站在徐家明的門口, 看着徐家明露出的半張臉。
“你就讓我在外面乾站着,好意思嗎?”于飛隨意的靠在門框上,彎着嘴角, 舌頭不經意的添了一下嘴脣。
徐家明笑的也挺流氓的, 衝着于飛眨了一下左眼, “於老闆誤會了, 我這不是不方便嗎。”
于飛很自然的想到了徐家明的妹妹徐家冉, 會心的笑笑,“我那兒方便,隨時歡迎, 尤其是晚上,不遠, 就在你隔壁。”
當於飛知道徐家明住4022號房間, 麥兆輝住4023號房間, 於是不管4021號房間有沒有人,硬是以強硬的姿態搬了進來。
徐家明早他媽想到了, 他算是被這兒二世祖給賴上,他以爲九年不見,都三十的人了,也該成熟點了,可誰知, 丫操的骨子裡還是那麼個東西。
徐家明衝着于飛點了下頭, “行, 有空就過去坐坐。”
徐家明說的輕鬆自在, 可於飛心裡卻不是個滋味, 這口氣怎麼聽,怎麼像朋友, 哪怕鬥鬥嘴,嘟嘟氣也行。
于飛神情落寞了許多,眼裡也沒了剛來時候的興奮。
徐家明看着忽然心疼起來,接着便在心裡扇了自己兩巴掌,警示自己要吃一塹長一智。
于飛慢慢的轉身準備離開,徐家明眼睛一刻不離的看着于飛緩緩的關着門。
誰知……
麥兆輝見徐家明去開個門這麼久都沒回來,於是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門廳的另一頭,對着徐家明的背影,柔聲說道:“家明,誰呀。”
這聲音就像東方不敗手裡的銀針,瞬間從徐家明的後腦勺穿到于飛的前腦門子上。
徐家明迅速關門,只聽哎呀一聲,于飛伸出來的腳剛好被擠了個正着。
于飛的臉一抽一抽的,指着自己的腳丫子,看着坐在對面的徐家明嚷道:“疼,你必須得負責。”
徐家明攤手道:“是你自己要偏要伸進來的,怨誰?”
于飛急了,猛一起身,一下子牽動傷腳上的神經,疼得呲牙了一聲,“你關門使那麼大勁兒幹嗎,擺明了是做賊心虛。”
“靠,你吼什麼,我妹剛睡,我愛怎麼關門就怎麼關,有錢難買我願意,你管的着嗎你?”徐家明沒好氣的回道。他越想越生氣,這是他的房間,憑什麼讓人家麥導演出去,不過這麥兆輝也是,丫一點脾氣都沒有,別忘了,這房錢還是他出的呢。這他媽都哪跟哪呀。
于飛壓着嗓子,挑眉道:“我再不管,我老婆就跟人跑了。”
徐家明聽於飛這麼一說 ,思緒跟身體都頓了一下。
走到于飛面前,腳下打着拍子,耐着性子問道:“誰是你老婆。”
于飛看着徐家明得瑟的抖着肩膀,笑道:“你,就你是我老婆,怎麼了。”
徐家明點點頭,瀟灑的連說了三個好字,然後一腳踩在於飛的傷腳上,還特悠閒的在上面轉了一個圈。
“你他媽再說一句我是你老婆,我打得你滿地找牙。”徐家明握着拳頭,緊緊的皺着眉頭,
于飛笑了,還笑的挺開心,“我就知道你不能把我當朋友,看着你現在的表情,我特高興,”看着徐家明漲紅的臉,“你他媽絕對是在乎我的,不承認也沒用。”
徐家明那一腳踩的不是一般的用勁,不過看于飛這德性就知道丫一定是裝的。
徐家明丟下一句——你沒毛病吧,也太他媽自戀了吧。就把後腦勺子甩給於飛了。
徐家明腦子裡演練了好多遍,如何不把于飛當回事,如何儘量的把他當路人甲,想得挺好,可是做起來好難。
屋子一下子靜了許多,徐家明還以爲于飛會從後面撲上來,把他抱住,自己還準備好了在心口窩上狠狠的拐上一擊。
可是等了好一會兒,于飛都沒動靜,徐家明有點小失落的慢慢轉過身。
就看見於飛跟個蝦米似的蜷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哎,別裝了,要睡上你那屋去睡去。”于飛沒反應,徐家明走近些又吆喝 幾句,還是沒反應,徐家明一下慌了神,不會吧,我不就踩了你一腳也不用死給我看吧。
徐家明走到于飛身邊,跪下搖了搖,還是沒反應。
迫不得已,徐家明將腦袋湊了過去,打算試一□□溫。
誰知……
于飛跟個彈簧似的,嗖的一下做起來,對着徐家明的嘴就一陣狂轟亂炸。
徐家明被吻了都快三秒了才反應過來,出手就是一擊鐵砂掌。
“真夠狠的,不過,值了。”于飛笑着舔了舔嘴角邊上的血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回頭看來一眼徐家明又說道,“家明就算你如今不愛我了,不過以前我能讓你愛上我,現在也行。”
徐家明就覺得,不是自己變傻逼了,就是于飛變聰明瞭,如今怎麼看,他都覺的自己就好像一個獵物,正在一步一步的往獵人的籠子裡鑽。
徐家明不能控制的想到了剛纔的那個吻,心裡情不自禁的激動起來,就好像憋了一潑尿,整個人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徐家明伸出手指,來回撫摸着自己被吻過的嘴脣,上面還殘留着于飛的溫度,喃喃道:“好熱……”
忽然有什麼東西從徐家明的腦子裡攛了出來,他連忙跑到門口,迅速打開門,還沒出去,就看到于飛直挺挺的倒在走廊邊上。
徐家明心裡一急,猛烈的咳嗽起來,他扶起于飛,一摸額頭——好燙。
徐家明拍打着于飛的臉,“于飛,于飛,你醒醒。”
又是一陣咳嗽,“你他媽醒醒,我沒空跟你玩苦肉計。”
于飛哼哼了幾聲,又過去了。
徐家明顧不了太多,索性背起于飛就走。
初春的夜晚還是很涼的,因爲發燒的緣故於飛在徐家明的背上不停的打着哆嗦。
徐家明跟頭驢似的,突突的往前走,額頭間也隱約出現了汗漬。
“你倒誰門口不好,偏倒我門口,你這戲做的也太他媽的足了。”
“我看你是稱心讓我不安生,你就可勁裝吧。”
“死沒死好歹也說個話。”
開始的候于飛還哼兩聲,不過漸漸的就沒了動靜,徐家明不停地說,不停的走,心情越來越差,“媽的,出租車都死哪去了。”
徐家明有點吃不消了,于飛不是女人,他那體重不輕呀。
徐家明咬咬牙,將於飛的身體又往上提了提,過了好久,徐家明才說道:“老大……”話還沒說出口,就聽於飛含糊地喃喃着:“死豆芽,你現在纔來,他媽的凍死我了。”
徐家明心裡一個漏跳,差點連帶着這于飛一起坐地上,于飛的一句話讓他想起改變他命運的那個晚上。
于飛說完又沒了動靜,徐家明一路走着,好容易出現了一輛救命的出租車。
車裡,徐家明看着不停打着哆嗦的于飛,將他緊緊的抱在懷裡。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
徐家明用下巴盯着于飛的腦袋,“老大,你要是再死一次看看,我他媽非……”
徐家明懷裡的于飛動了一下,“你他媽非怎樣?”
徐家明啞巴了,一時之間竟忘了自己想要說什麼。
于飛反手握住正摟着自己的某人的手,緊緊的,一刻不鬆。
“死不的,也不想想我是誰,英俊瀟灑的於老大那是說死就死的了的。”于飛弱弱的說着,聲音就像蚊子,不豎着耳朵都聽不到.
徐家明沒好氣的切了一聲,看向窗外,“閻王讓你三更死不敢留你到五更,你以爲你是誰!“
“真的,我沒開玩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後面。”
徐家明冷笑道:“操,好心沒好報,救你一命,你還想拉個墊背的。“
于飛苦笑着,他好像是在說給徐家明聽,又好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我不要你孤獨一秒鐘。”
司機大哥本來以爲他們是兄弟,開始還羨慕他倆的兄弟情真,可是越聽越不對味,尤其是最後那句什麼不讓你孤獨一秒鐘,聽的司機大哥,雞皮疙瘩一波一波的,他現在明白了,後面那兩個就是倆玻璃。
司機大哥調了一下後視鏡,看了于飛幾眼,他狹隘的思想裡將同性戀跟艾滋畫了等號,他隱約記得,艾滋病發的徵兆就是發燒,於是司機大哥悔恨不已,打起十二分精神,奮力將油門踩了下去。
幾乎以打破世界紀錄的速度來到了醫院,徐家明很感激的看着司機大哥,說了聲謝謝,將二百塊錢遞了過去。
司機大哥一擺手,“救死扶傷,爲人民服務,談錢多傷感情。”說完一踩油門,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去了。
徐家明特感觸的嘆了一口氣,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