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兒看着白鴿飛走的方向,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
她低頭用手撣了撣被雨水打溼的衣服,輕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還是快些回去換衣服吧,不然怕是又要着涼了。”
一轉身,她看到一個男人立在綿綿細雨之中。
他有着挺拔的身姿,俊逸如神祗的臉龐。此時的他,正立在雨中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彷彿她的存在便是世間最好笑的笑話。
她的嘴脣哆嗦着,牙齒輕輕在口腔裡打着顫。她甚至分不清這到底是雨水帶給她的寒意更多,還是眼前這名男子帶給她的恐懼更甚。
她的身形顫了顫,腿不受控制的打着顫,身體彷彿被人瞬間抽乾了所有力氣,慢慢的跪在地上:“皇,皇上……您,您怎麼會在這裡?”
慕容景銳嘴角的笑意更濃,深幽的眸子進鎖住那個跪在地上的纖弱身影:“這句話,該是朕爲你纔是。”
他眼神微眯,冷聲道:“大膽憐兒!你不顧朕的旨意私闖萱妃寢房,如今又偷偷放飛信鴿,到底意欲何爲?”
“奴婢,奴婢……”憐兒沒想到他竟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一時竟想不到可以爲自己脫罪的說辭。
“朕給你個機會,告訴朕,你到底是誰派來的細作?倘若你好好配合,朕說不定還會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他冷眼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人,開始時她的身體抖得厲害,漸漸的,她好像是想通了似的,慢慢擡起頭,用爬滿淚水的臉看向慕容景銳,眼中一片死灰:“奴婢做了這樣的事情,自知對不起皇上,更對不起正齊!奴婢不要求皇上饒恕奴婢,只希望皇上能大發慈悲,讓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切莫遷怒奴婢的家人!他們,他們並不知情……”
“是嗎?知不知情全憑你一人說辭,朕又如何知曉你的話是真是假?”
憐兒咬緊牙關,以膝蓋爲腿,跪到慕容景銳身邊,拉着他衣服的下襬哀求道:“皇上,奴婢句
句屬實,求皇上不要爲難奴婢的家人!他們是無辜的!”
“無辜?”慕容景銳挑眉,冷哼一聲:“你的家人無辜,那因你的所作所爲而死去的人呢?他們又是何其的無辜?你只想到自己的家人,卻無法顧及到其他,朕又爲何要憐惜你的家人?”
憐兒緊咬住下脣,原本拉着他衣服下襬的手也停住,半晌後,才發着顫再次開口:“真的不能法外開恩嗎?皇上,求求您!我知道您不是個嗜殺成xing的皇上。”
“你說的沒錯。”慕容景銳輕笑:“只不過,嗜不嗜殺全要看對方怎麼表現!倘若你願意配合,朕不但可以不殺你,也可以保全你家人的命,如何?”
“可是……”憐兒的眸子閃了閃,顯然陷入到極端痛苦的選擇中。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別忘了,你在朕眼裡本就該是個將死之人,如今朕給了你活命的機會,假如你再不珍惜,就別怪朕翻臉無情了!”
憐兒狠狠咬住下廚,貝齒很快咬破了脣,沁沁的鮮血自如花般的脣瓣冒出,配上她楚楚動人的眸子,看起來甚是惹人憐惜。
“皇上……”她哽咽着叫着,擡起滿含淚水的眼眸,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慕容景銳。
慕容景銳眸子一緊,半彎着身子用手指輕佻的勾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你叫憐兒對吧,嘖嘖,果然是個惹人生憐的可人兒……可惜,跟錯了主子!”
憐兒似乎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用力掙扎,想要掙脫把他鉗制的下巴,卻被慕容景銳握得更緊。
“怎麼?你就這麼護着你的主子?連朕說說都不行嗎?呵!倒真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他讚賞的點點頭,拉着憐兒的胳膊讓她站起。
“告訴朕,那人到底許了你什麼承諾?你錢還是地位?只要他能給的,朕都可以!”他的神情裡充滿了倨傲,負手而立,以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看着憐兒。
憐兒冷笑一聲,用倔強的眸子緊盯着他的
:“不,你給不了!主人並沒有許我金錢或是地位,那對我來說不夠是再尋常不過的俗物,根本不值得我爲之連命都不顧……”
似乎想到了心上的那個人兒,她的脣邊帶着戀愛中的女子獨有的嬌媚,含着淚的眸中星星點點,如同最璀璨的寶石。
她遙遙的望着那個信鴿飛走的方向,脣邊漾起幸福的微笑:“雖然他從未對我許諾過什麼,但對於我來說,只要能幫到他哪怕一點點,那我便算擁有了活下去的價值!”
“即使……”她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落寞,緩緩低下頭去:“即使他的心裡從不曾有過我,即使他從始至終只把我當成一枚棋子,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我只要他多看我一眼,便已足夠……”
女子癡情的話語在慕容景銳耳邊迴響,不知怎的,他的心竟一陣抽痛。
面前的女子似乎慢慢變成了瓊華的模樣,在他面前低聲訴說,婉轉動人。
然而說出的話語卻猶如一把鋒利的刀,一點點凌遲着他的心。
是了,曾經也有一個像眼前女子這般的女人,那個叫瓊華的女子,爲了他願意把自己的所有毫無保留的奉獻。
她是否也像憐兒這般無怨無悔?
“可惜,我自始至終都無法明白,他爲什麼要愛上一個根本就不值得他愛的女人!那個女人有什麼好?呵呵,一個朝三暮四,不貞不潔的女人!憑什麼得到那麼多人的垂青?憑什麼!”
她口不擇言的說着,眼前充滿恨意的盯着慕容景銳,顯然已經把他當成自己仇恨的對象。
“朕不許你這般說她!”慕容景銳咬牙切齒的看着她,一把握住她纖細的脖頸,目眥欲裂。
“不,許……你,憑什麼不許?你不過是正齊的皇上,並,並不是我,我的主子!憑,憑什麼命令,我?”
空氣一點點變得稀薄,但她仍舊不願意對眼前的男人屈服,在她心中,只有那個男人值得她付出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