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句實話對你來說就那麼難嗎?現在的年輕人喲……”老者搖着頭,毫不掩飾對他的失望。
文若勳白皙的臉臊得通紅,連聲道歉:“對不起老伯!在下並非有心欺騙,實在是怕有損姑娘家的名節,這才……還望老伯體諒。”
“呵呵,小夥子心倒是挺細!可是,瞧你個這姑娘的年齡長相,倒也蠻般配的,怎麼不考慮一下呢?”
文若勳尷尬的笑笑,不再回話。
懷中的藍月動了動,他連忙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
“藍月,你醒醒!別睡了!”他輕輕晃着她,多希望她下一秒就能睜開眼睛。然後,他失望了。
老者一直不動神色的看着兩人,良久才清了清嗓子:“好了年輕人,你再這麼晃下去,她就是不暈都要被你晃暈了!”
文若勳不好意思的鬆開手,乾笑兩聲,看着老者煞有其事的握住藍月的手腕把脈,不禁有些疑惑:“老先生也懂醫?”
老者微微一笑,沒有理他,而是繼續很認真的切脈。
“這姑娘剛纔一定經歷了很大的情緒波動,爾後又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這才昏迷不醒。”看了眼他們身上已經辨不出顏色的衣服,老者輕笑一聲:“看來這姑娘跟着你沒少吃苦頭啊!怎麼,那麼好的姑娘,你難道一點都不考慮?”
“額,老先生說笑了,在下對這位姑娘只有朋友之誼,斷沒有其他想法。還望老先生切莫再拿此時玩笑,若是損害了姑娘的名節,在下可就罪過大了。”
兩人協力把藍月弄上馬,老者還不忘繼續調侃:“怎麼,連她的名節都如此在乎,還說對她只有朋友之情?老朽雖然人老了,但眼睛卻不瞎!這姑娘單看衣着氣質就不難猜出一定出身富貴,如今願意陪你一起吃那麼多苦頭,想必對你定是用情至深!你難道一點都不感動嗎?”
“我……”文若勳沉默,怎麼會不感動呢?可是,瓊華是他一直所認爲的幸福所在,也是他這
麼多年一直堅持的信仰,讓一個人突然改變自己的信仰,那絕對不是件容易事!
“罷了罷了,你既爲難,老朽也不便多言!只是,有時候機會是稍縱即逝的,你現在不懂得珍惜和把握,一旦失去可就追悔莫及嘍!”
“是,多謝老先生教誨,在下一定謹記在心。”
直到被放到牀上,藍月依舊沒有醒來。
在老者給藍月傷了的後腦勺上過藥後,文若勳體貼的打來熱水幫她把髒了臉和手都一點點擦拭乾淨。
看着她恬靜的睡顏,心中五味雜陳。
老先生說的沒錯,像她這麼一個從小被人捧在手心裡疼寵的小公主,卻爲了和他在一起吃了那麼多的苦頭,他的確辜負了她的愛。
“爲什麼要愛上我呢?明知道我心裡不可能給你留位置,爲什麼還要那麼傻的去愛?值得嗎?”
沒人回答,他清楚的知道,倘若藍月現在醒着,一定又會情緒激動的和他爭辯。
他寧願她充滿活力的和他爭辯,甚至責罵,也不希望她像現在這樣毫無精神的躺在這裡。
“藍月,不要睡了!醒過來吧,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找到她嗎?你知道她在我心中很重要很重要,難道你忍心看我繼續這麼爲她擔心嗎?”
藍月的睫毛顫了顫,文若勳立刻屏住呼吸看着她,等待她的甦醒。
她沒有睜眼,但眼淚卻從眼角緩緩滑落,很快落入枕巾,只留下一小塊淡得幾乎看不出的淚痕。
“年輕人,你嘮嘮叨叨說什麼呢?病人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是休息你懂不懂?”老者端着藥進屋,毫不客氣的把文若勳罵了個狗血淋頭。
文若勳不好意思的站起身來,爲老者騰出位子。
“抱歉,我,我只希望她能儘快醒過來。老先生,麻煩您幫忙喂下藥,我想出去一下。”
老者淡淡“恩”了一聲,文若勳低着頭退下。
當屋子裡只剩下老者和藍月
兩個人時,老者把手中的碗放至一旁,看着仍舊沒有醒來的藍月說道:“現在只有你我二人,你還打算裝睡到什麼時候啊?藍月公主。”
藍月一下坐起身來,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誰?我不記得咱們曾經見過面,你爲何會知道我的身份?”
老者“呵呵”一笑,端起藥碗遞到她的手中:“公主說的沒錯,你我確實不曾見過面,但我從一位故人口中不只一次的聽到你的名字,久而久之,你和老朽便也稱得上故人。”
藍月眼中的疑惑更甚,上下打量着他,猜測着他口中的故人到底可能是自己身邊的誰。
忽然,一個名字冒了出來,她想都沒想就直接說了出來:“七哥!你說的,是七哥?”
老者含笑點頭:“好個聰明的姑娘,也不枉費布拉格他時時惦記你這個妹妹。”
“哼,他要是惦記我這個妹妹,就不會爲了得到心愛的女人,而拿我作爲交換。”雖然在這過程中讓她認識了真正想要嫁的人,但七哥的做法仍舊讓她無法釋懷。
“聽公主的口氣,似乎很不贊同他的做法。那抱你回來的那個男子呢?該不會就是傳言中你要和親的對象——正齊的文丞相,文若勳吧?”
藍月一愣,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你,你怎麼看出來的?”
老者站起身來,神秘一笑:“老朽神機妙算,猜中這個自然不在話下!好了,快點把藥喝了休息,你雖然醒了,但身體仍舊虛弱,需要好生調理。”
目光在漆黑的藥水上猶疑着,藍月最終還是選擇一咬牙端着碗把藥送入口中。
老者眸子一亮,讚道:“好!不愧是我突厥的‘第一公主’,倒真有幾分魄力!”
藍月微微一笑,見他要離去,連忙問道:“還不知道老伯如何稱呼?”
老者回頭深深看她一眼,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寫滿了滄桑:“如果你一定要問稱呼,那就同布拉格一樣喚我老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