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風波並未就此結束,一路上,單方賓無話可說,臉色依舊不好。
喬柏羽不好多說,一心想着等他消消氣,回家再哄。
回到家,單方賓徑自走到樓上的臥房裡,站在牀邊自顧自地換衣服。
喬柏羽跟在他後面,和許阿姨打個招呼,尾隨着他上樓去。
不明所以的許阿姨看着這兩個人奇怪的行爲,心中納悶:這又打算演哪出?他們的花樣可比喬思朝沐繼坤夫夫多多了。
喬柏羽從後面擁住單方賓,頭搭在他肩上,雙手疊加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單方賓語氣平靜。
喬柏羽扭過他的身體,和他面對面:“等我忙完這個項目就請大假,好好陪陪你,好不好?我知道,你每天一個人什麼都做不了,很寂寞,也很無聊。但是,爲了孩子,忍一忍好不好?”
單方賓搖搖頭:“不是因爲這個,今天是我不對,不應該亂髮脾氣的。柏羽,我是不是變了?不像以前一樣了。”
“哪有?變是有點變了,不過,變得可愛了,變得讓我更加喜歡,更加愛了。”喬柏羽與他額頭相抵。
單方賓笑起來:“你嘴上抹蜜了?”
喬柏羽親了親他的嘴脣:“我想把蜜抹到你心裡,讓你感受到甜甜的味道。”
單方賓回到家後,食慾還是不見起色,想了衆多的辦法,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後,許阿姨出個招,喝中藥,據說很多食慾不佳的孕婦都是靠喝中藥來調理的,並且效果明顯。
但,單方賓到底是以男子之身孕育生命,大概很多適用於女人調理的方法都不合適他。
中藥是喝多少吐多少,不但沒增進食慾,反而把僅存的一點食慾給喝沒了。
弄得喬柏羽果斷要求停止喝中藥,寧可少吃點,也不能變成一點都不吃。
單方賓的口味奇奇怪怪,絕對不按常理出牌,常常弄得許阿姨和喬柏羽百思不得其解。
比如,許阿姨覺得好久沒吃麪食,準備中午吃炸醬麪。炸好麪醬,準備了七八種的菜碼,黃豆、胡蘿蔔、白菜、豆芽菜、芹菜等等,還特意炒了個醋溜麪筋和黃瓜蝦仁。
單方賓望着滿桌子花花綠綠的菜,一點食慾也沒有。
看到炸醬的時候,居然突發奇想,要用饅頭蘸醬吃。
喬柏羽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頭疼:“方賓,咱們也吃點麪條好不好?”
“不好,我還是覺這個比較好吃。”單方賓吃得不亦樂乎,還不忘讓讓其他人。“許阿姨,您不嚐嚐嗎?”
許阿姨搖搖頭,心說話,我又沒害喜,不想吃這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饅頭蘸麪醬,這得是個什麼滋味的?
喬柏羽挑出麪醬裡的一塊肉放在饅頭上:“方賓,咱也吃點肉好不好?”
“不好。我只想吃醬。”單方賓把肉扒拉到他的碗裡。“你吃吧,哎,你要不要吃點這個饅頭,很好吃的。”
“我不想吃。”喬柏羽挑了挑快到坨掉的麪條,呼呼地吃起來。
不知不覺中,單方賓居然破天荒地吃了一大個饅頭,說不定這個饅頭蘸麪醬真的很好吃。
算了,喬柏羽也不打算計較好不好吃,有沒有營養這個問題,只要是能吃下去東西就成,其他的,暫時不重要,反正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慢慢補,來得及。
一個大午覺醒來,單方賓伸了伸懶腰,看了一眼表,差不多到了吃晚飯的時候。
他雖然食慾不佳,但睡意很重,動不動每天要睡上十五六個小時,還不包括打盹的時間。
單方賓懶散地起了身,從臥室走出來。他們之前一直住樓下,樓上的幾個房間處於閒置的狀態,他出院回家後,喬柏羽自動搬到樓上去住,爲的是不再犯錯誤。
考慮到單方賓的行動會日漸不便,還是住在樓下比較方便。
長期分居對於小夫夫來講根本做不到,單方賓偶爾會趁着許阿姨睡下的時候悄悄地溜到樓上,還是和喬柏羽一起睡比較有安全感,不然那麼大的臥室,獨自睡肯定會害怕。
去客廳必定要路過廚房,單方賓探探頭,發現許阿姨和喬柏羽一起忙乎,望着餐桌上的豐盛佳餚,好奇:“準備這麼多的菜乾嘛?”
喬柏羽尚未回答,已經走到客廳的單方賓便明白其中的因果。
單士祺、方靈芸和喬思朝、沐繼坤正坐在沙發上聊天,單方賓看見他們先是一愣,隨即打招呼:“您們來了。”
四個大人的目光一齊投向單方賓,弄得單方賓挺不好意思的。
沐繼坤看着眼前的兒媳婦,不由得感嘆:身材保持得真不錯!
是的,雖然單方賓差不多有五個月的身孕,但身材保持得還算可以。現在的他,穿着一件黑色寬邊毛衣,下面一條米色的休閒褲,倒顯不出有多麼的臃腫。
難怪,他每天不吃不喝的,孩子長得也慢。身材能不好嗎?
方靈芸瞧着自己帥氣的兒子,嗯,從正面根本看不出懷孕的模樣,從側面看腹部稍稍有一點凸起的樣子,不過還是不太明顯。
單方賓被他們看得尷尬,彎腰拿起茶几上的報紙:“您們等下,我去換件衣服。”
看着單方賓行動自如地彎腰拿東西,喬思朝心驚肉跳,可千萬別窩着我的孫子。
沐繼坤很是羨慕,想當初懷喬柏羽,五個月的時候行動已經不太方便了。
喬柏羽出來叫他們吃飯,沒有看到單方賓的身影,問:“方賓呢?”
“去換衣服了。”喬思朝回答他。
“換什麼衣服啊?真是的。”喬柏羽嘟囔。
單方賓再出現的時候,裡面換了一件白色高領的棉質打底衫,外面套上一件灰色的運動服,他的用意是要遮蓋住微微隆起的腹部。
這樣的搭配確實起到他想要的效果。
坐在餐桌前,喬柏羽拿過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舉到他面前。
醫生在給單方賓檢查身體的時候叮囑他,要注意補鈣。
於是,喬柏羽給他制訂了一天三杯牛奶的制度,在他的監督下,每天都執行的很好。
“你知道v影嗎?”單方賓剛纔看了報紙,打算考考喬柏羽對於新生事物的認知度。
說實話,喬柏羽最近所有的心思都在他身上,除了本行業的新聞,很少關注其他的東西,自然不知道:“不知道,那是什麼?”
接下來是每次吃飯必定要上演的戲碼:
“要不說你是滿腦子的水,滿肚子的草……”單方賓把一大勺的米飯舀到喬柏羽的碗裡。
喬柏羽再給他舀回去:“擠的是奶!”
“你以爲你是孺子牛呢?”單方賓再次舀回去。
喬柏羽舀過去一大半:“我現在就是你的孺子牛!”
“那麻煩您下次擠點溫乎的奶,這杯太熱!”單方賓留下一小部分。
喬柏羽再接再厲,舀過去大部分:“你湊合點吧,能給你擠出來就不錯了。白吃饅頭還嫌面黑。”
單方賓這下留下一小半:“好了,就這麼多!”
喬柏羽妥協,不再繼續。
單方賓剛拿起勺子,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哎,昨天你買的蛋糕還有嗎?”
昨晚,他不知怎麼地,忽然想吃抹滿奶油的蛋糕,喬柏羽大晚上的特意跑到外環去,給他買來著名蛋糕店的蛋糕。
結果,單方賓又不想吃了,他對甜食不感興趣,只好放在冰箱裡。
“有啊。”喬柏羽心想,你昨晚都沒吃,還在冰箱裡,誰知道你又什麼時候想起來要吃。“現在想吃?我給你拿去。”
“不用。我自己去。”單方賓走到餐廳後面的廚房,打開冰箱的瞬間,又不想吃了。
“怎麼了?又不想吃了。”喬柏羽打算來拿點辣椒油。
單方賓最近總是這樣,明明心裡很想吃某種食物,但真正地看到食物的時候,又變得一點食慾也沒有。
“嗯。”
“那就去吃飯吧。要不,你想吃什麼,我給你買去。”喬柏羽關上冰箱的大門,阻斷散發出來的冷氣。
“我哪裡好,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你命好!”
單方賓嘿嘿一笑,拿出酸奶。
“幹嘛?現在想喝。”
喬柏羽跟在他後面回到餐廳,見他把酸奶倒在米飯裡,嘴巴呈O形狀:“你想吃這個?”
連四個大人都不禁驚訝:“那個,方賓,這個不太好吃吧。”
倒是許阿姨見怪不怪:“他想吃的纔是最好吃的。”
單方賓攪拌一下米飯,吃了一口,讚道:“味道不錯。你要不要嚐嚐?”
喬柏羽看着糨乎乎的一碗飯,差點沒吐出來,擺擺手:“既然好吃,你就多吃點吧。”
果然,自己動手才能足食!單方賓每次想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吃法總能讓自己多吃好多東西。儘管,許阿姨和喬柏羽都覺得太沒營養,可他認爲好吃就行。
四個大人也挺無奈的,能想到的食譜都告訴了他們,喬思朝還仔仔細細地回憶了當初沐繼坤懷孕時候的情景,不過,好像和單方賓的情況大相徑庭。
晚飯後,一大家子人坐在客廳裡聊天,聊得正歡。單方賓忽然說:“哎,我好想吃栗子啊。”
喬柏羽二話不說,馬上起身,穿衣服,拿車鑰匙,準備出發。
單方賓攔住他:“算了,別去了。買回來估計我也不想吃了。”
“你看,你這就是思想在作怪。你別總想着買回來吃不吃的問題,你想吃什麼,我就能買回來,只有你不想到的,沒有我買不到的,你別總是顧忌這個顧忌那個。”
“噢。那我下次想吃人的話,是不是也不用顧忌?”
“貧不貧!”
“那你還想不想吃栗子了?”喬思朝比較重視他的感受,準確地說是重視他孫子的感受。“想吃的話,就讓柏羽去買,現在也不算晚。”
“不想吃了。”單方賓這次是真的不想吃了。“可是……”
“可是什麼?”喬柏羽追問。
“我想吃煮雞蛋蘸醬油。”
單方賓話一出口,單士祺的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我說兒子,你不會生個怪胎吧?”
方靈芸瞪了他一眼:“胡說什麼呢?懷孕本來口味就很奇怪,不奇怪倒不正常了。”
許阿姨趕緊起身給他煮雞蛋,喬柏羽拉起單方賓走到餐廳,嘆道:“你這口味啊,還真特殊。”
每晚九點左右是吃水果的時間,各種各樣酸酸的水果都是單方賓的最愛。
他不愛吃酸口的菜,但是對酸味兒的水果情有獨鍾。
“你還是真是專挑貴的吃呀。”喬柏羽看着他拿起青橄欖蘸着草莓醬,說道。
“嗯?”單方賓吃了幾個便不吃了。“好像晚飯吃得有點多,又吃了個煮雞蛋,現在沒胃口了。”
“你有胃口的時候也就吃這麼幾個。浪費,虧得你老公我能掙錢,不然換做別人,得叫你給吃得傾家蕩產!”
“啊?這麼幾個破水果就能給吃破產了?”
“破水果?你知道你每晚得吃掉幾張紅色票票嗎?我不能每次都買幾個吧,這種水果也擱不住。”
“你和我還斤斤計較啊,那我以後不吃了。”
“別別,你還是繼續浪費。你浪費,我快樂。”
單方賓被他逗樂了,撲到他身上:“這可是你自願的,到時候別又怨我!”
喬柏羽抱住他:“誰敢怨你啊!現在你是我們家的珍貴保護人物。”
喬柏羽把手覆在他腹上,感受到胎動:“哎,它又動了,疼嗎?”
“不疼。”單方賓最近明顯地會感受到孩子輕微的小動作,但是基本沒什麼感覺。
“噢。”喬柏羽來回摸了摸。“怎麼又不動了?”
“睡覺了唄。”
“它知道白天黑夜嗎?”
“嗯?應該知道吧。”
“那它晚上動嗎?”
“我哪知道,我在睡覺。”
“哎,你下次別睡了,觀察着點。”
“哎,還是你別睡了,觀察着吧。”
“你怎麼這麼懶?”
“跟你學的。”
“胡說,我多勤快。”
“胡說,我才勤快!”
說着說着,單方賓支持不住,睡了過去。
喬柏羽給他蓋上被子,在他額上輕輕地吻了一下,衝着凸起的地方道:“寶寶,寶寶,我是你爸爸啊,記住,以後要先學會叫爸爸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