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還等着蝶舞陽發話,不想她卻只是默默的看着,並無言語,反倒是讓人覺着尷尬。
香菱並不介意,只是笑道:“罷了,妹妹怕是累着了。”手上一個輕挽,蝶舞陽的手一個避開,卻只得衣袖清風。
她蝶舞陽,無需任何人的關懷,因爲她還不起,也要不起,所以她拒絕。
在香菱和衆人的驚愕之下,緩緩的一個提步,向府裡走去。
蝶舞陽進門的第一天,便拒絕了王妃的示好,成爲府裡下人奴才們眼中不識好歹的人,畢竟王妃在王府裡,不僅僅孝敬老夫人,待下人更是溫和有禮,不擺一點架子。
如今這個蝶舞陽,不過是一個連個名分都沒有,架子倒是擺得比誰都大,怎能不讓人生厭?
進入王府,她才知道,原來亮麗的風光,不僅僅只有慕王府纔有,離王府內的花園,卻也是一副南方風景,奼紫嫣紅的花兒,輕輕搖曳身姿,一隻只彩蝶,輕舞在花枝綠葉上。
鳥兒,輕輕的在這個繁華似景的王府鳴叫着,悠揚着自己美妙的嗓音,不遠處幾名女子,銀鈴的笑聲,隨着輕風揚來,像那紅火紅火的玫瑰,嬌豔欲滴。
美則美矣,只是多了幾分張揚,少了幾分幽靜。
放眸看着池邊的記住梔子花,夏末時分,正是梔子花開之時,清香誘人的味道,撲鼻而來,雖然濃郁,卻是那種讓人心儀的香味,不及玫瑰的美豔,卻是清淡怡人;不及茉莉的香濃,卻是沁人心脾。
“咦!那不是爺從營帳裡帶來的軍妓麼?”一個聲音打量着蝶舞陽。
一行人的笑聲頓住,眼眸亦徐徐的向她看來。
畢竟有一個先來後到,衆人自是等着這位新寵前來,向她們問安。
不想等了許久,仍不見她上前,反倒是星眸微閉,輕輕虛倚梔子樹坐於池邊,一臉的忘我。
“走,我們上前。”一名紅衣女子提議道:“何等驕傲,竟然視我們於無物?”
衆人爭相贊同,頓時,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向蝶舞陽所在之地行去。
“喲,你倒是很會享受嘛!”芷茗上前,不悅的看着蝶舞陽。
她的這句話,蝶舞陽並無任何迴應,只是稍稍的一個皺眉,昭示着她打斷了自己的隨性。
墨韻上前輕聲問道:“妹妹好雅興,我們前來,不過也是想看看妹妹。”她是殤聿的姬妾之中,最爲得寵的女子,雖然如此,卻從來不曾驕傲,此番會開口,也是委婉至極。
“墨韻,你怎的那般溫柔,瞧瞧人家都不領情。”蔓涵見到蝶舞陽這般,早是看不順眼了:“弄得跟那不是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骨子裡也不過是一個妓女。”
那背對着衆人的背影,微微的一個起身,可笑的看了衆人一眼,朱脣微啓:“讓開!”冷冷的態度,有着幾分殤聿的味道。
首當其衝的蔓涵心下一個微顫,有些恍然:“若是我說不讓呢?”雙手微叉着腰,看着蝶舞陽。
“好醜!”這樣的女人,看來殤聿的眼光,也不過爾爾。
“你說什麼?”蔓涵當下臉紅脖子粗,她最引以爲傲的便是在衆人之間不可比下的容貌:“你敢說我醜?”
“蔓涵,舞陽不過是新來的,不要跟她計較。”
“就是,跟她這種人計較,反倒失了格調。”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慰,不過是更加的火上澆油,惹起事端。
冷眼相看,手上輕輕的玩弄着一朵掉落的梔子花,雖已凋零,淡餘留的清香,竟然沾了滿手,甚是迷人。
見她並不理會自己的怒火,反倒自得其樂,更是怒火中燒:“哼,你不過是一軍妓,裝什麼裝?”
輕輕的梔子花扔進池裡,緩緩的花兒,打着旋兒漸漸遠去,一個轉身:“軍妓怎麼了?你不是同軍妓一起侍候王爺麼?如此看來,你的格調也高不到哪裡去?如今跟一個軍妓斤斤計較,怕是連……”
話沒說完,只聽“啪”的一聲,一掌落於蝶舞陽的臉上,因着慣性,蝶舞陽的身子一個衝勁往池裡倒去。
一片水花濺起,蝶舞陽並不會游泳的身子,並未掙扎,就這樣默默的沉入池底,一頭青絲隨着水裡散開,輕輕的舞動,似幽靈一般。
剛剛遠離的梔子花,再一次旋轉,一圈一圈,悠揚着自己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