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血夜
夜色寂靜，只有微風輕輕掠過。
藍皮部落的營寨中，反倒是燈火通明。
由於聚集了附近十三個部落的近三千名勇士，這裡已經變得擁擠不堪。
營寨中央的木屋內，不斷傳出陣陣鬨鬧聲，那是部落首領們正在暢飲。
娜拉是唯一沒有加入這場狂歡的部落首領，相反，此時的她卻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似乎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這是諸神在向自己示警，她深信不疑。
“母親，我不喜歡這裡。”說話的是一位也帶着面紗的高挑少女，只露出與母親一模一樣的紫色雙眸。
娜拉回頭將女兒拉進營帳中，道：
“你去營寨周圍看看。”
可還沒等娜塔莉傳回消息，營寨中就突然起了騷亂。
見自己的預感被證實，娜拉反而鎮靜下來，安撫住女兒，沉聲問道：
營寨外，一隻烏鴉振翅而起，呱呱亂叫幾聲，便一頭鑽進了漆黑的山林中。
“好吧。”
娜塔莉嚇了一跳，連忙跟着起身，死死摟住母親的手臂，不肯鬆手。
娜拉頓時緊張起來，可又不願在這個時候離開女兒，便提高了嗓音，朝外面喊道：
“發生什麼事了？”
契曼記得當時自己的震驚和憤怒，但最終，他還是低下頭，道：
說完，娜拉就起身向外走去。
但奇怪的是，從混亂開始到現在，卻沒有見到一位部落首領的身影。
“四面八方都有，我們被包圍了！怎麼辦，母親？是不是河灣人殺來了？”
娜塔莉深吸幾口氣，回憶道：
剛交代完，娜拉便聽到一聲沉悶而悠長的號角聲從營寨外傳來。
“別慌，娜塔莉，告訴我，他們從哪個方向來的？”
“衝啊！”
娜拉無奈，只好帶着她一起走出了營帳。
“殺！殺！殺！”
喊殺聲隨之響起。
娜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一顆心直往下沉。但她知道，此刻已經由不得任何的遲疑猶豫，便趕緊叫來幾名族人，吩咐道：
木屋內，藍皮部落族長利尼亞聲嘶力竭地吼道。
娜拉見狀，死死攥住女兒的手，大聲道：
“遊鴉部落的所有人，千萬不要分散，跟着我，向北衝！”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動靜漸漸平息下去，慘叫聲、殺戮聲少了，投降祈饒的聲音漸漸佔據了上風。
“背叛的是長鬚部落……”
黑暗中，彷彿有無數個身影從四面八方衝了出來，將藍皮部落的營寨團團圍住。
……
此時，寨子中的混亂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火光也從不止一處升騰而起，野人們忙着救火，反而讓營寨變得更加混亂。
可她的神色卻極爲慌張：“母親，母親，不好了，我見到好多人，好多人正向着營寨走來！他們都帶着武器！”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派一些族人去起火點看看時，女兒娜塔莉突然發出一聲驚叫，然後猛然坐起。
“我知道。”
“着火了？”
……
“應該是。”娜拉竭力保持着冷靜，又問道，“但他們總有一個人數最少的方向吧？”
下一刻，她的眼球就突然上翻，原本宛如紫水晶的眸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純白。
眼眸也恢復了正常的紫色。
野人勇士們像是無頭蒼蠅似的，抱頭亂竄，即便有部分想要舉劍迎敵的，也根本組織不起像樣的抵抗。
他手腳都被粗大的繩索捆住，而且因爲不斷掙扎而滲出詭異的藍色血液。
跳躍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讓那張俊朗的臉顯得有些猙獰。
“好，我知道了。”
“藍皮部落背叛了我們！他們勾結河灣人要殺光所有野人！”
娜拉聞言卻沒有絲毫的放鬆，反而更加堅信自己的預感沒有錯。
“對，不過看樣子火勢並不大，應該只是意外，您不用太擔心。”
也有不少野人跑去敲門，卻根本沒有得到迴應。
各種雜亂的聲音在營寨中響起，讓野人勇士們無所適從，根本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
……
“對！放了我們，我們絕不會追究你今晚所做的事情！”
“虎牙部落背叛了我們！虎牙部落背叛了我們！”
“契曼，河灣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長鬚部落族長也憤怒地質問道。
屋內被困住的一衆部落首領們也漸漸絕望，癱倒在地，不再試圖規勸那個叛徒。
面對各部落族長或質問，或威脅，或拉攏的言語，契曼卻無動於衷，只是站在窗前，面無表情地望着外面。
信任漸漸崩塌，同時崩塌的，還有這個脆弱的聯盟。
“你們立刻彙集所有族人，告訴大家往北方衝！遇見敵人不要戀戰，只求快速遠離這個地方。記住，這不是我們的戰爭！”
娜塔莉聞言皺起了秀眉，道：
“可是母親，現在這麼黑，我也看不清什麼呀。”
“族長大人，好像是寨子裡着火了。”
“契曼，伱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你是野人！永遠也是野人！河灣人不可能信任你的！”
原本還在喝酒聊天，準備明天一同上戰場的各部落勇士們，卻忽然對身邊的人產生了無限的懷疑。
若是此時各部落首領能夠及時站出來穩定人心，便能夠阻止混亂的進一步蔓延。
“我給過那些部落首領臣服的機會，但他們依然選擇反抗，這樣的人，我不會再給第二次機會了。我可以接受其他所有野人的投降，唯獨他們不行。所以，在我踏入藍皮部落的營寨之時，不希望看到任何一位部落首領還活着！
……
娜拉卻堅持道：“去看看，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
娜拉盤坐在一動不動的女兒身邊，握住她的手，神色略顯焦急。
而這，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營寨瞬間炸了鍋。
營寨中央的那間族長木屋，在這個緊要關頭，卻陷入了詭異的平靜之中。
“我感覺，北面的人數最少。”
“爲什麼！契曼，爲什麼要背叛我們！”
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娜塔莉無奈，只得仰面躺倒在一張羊毛毯上，屏息凝神。
恍惚間，契曼回想起了這次行動之前，山姆威爾對他說的那些話——
“是的，只有我們纔是你的兄弟！放了我們，我們一起將河灣趕出赤紅山脈！”
眼見這場戰鬥即將塵埃落定，契曼知道，該他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本以爲自己早就心如鐵石，但此時此刻，契曼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猶豫。
但這份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
轉過身，契曼已經換上了冷酷的表情，眼中跳躍着瘋狂而嗜血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