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翠不想在這個暗室裡呆着,所以,不等染墨開口,凝翠就不住的問:“小姐,你說外面會不會已經打起來了?小姐,如果他們真的殺進來,蕭一秋會不會有危險?小姐,咱們這樣呆下去,如果沒有人給咱們開暗室的門,咱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呆在這裡面?”
凝翠一邊說話,一邊看染墨的臉色,染墨安靜的坐在那裡,輕聲地問:“我進來的時候,外面是什麼狀況?”
“我聽小德子說,好像已經突破了南邊宮門了,如果能守住,皇上怎麼可能把咱們送到這裡來,不過皇上是真的喜歡你,不想讓你有任何的危險,小德子和我說過,說其實老爺他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把你殺了。”
禍國妖女,清君側,這些話語,染墨都是聽說過的,只是她沒想到,這是他們逼宮的唯一理由。
而且,這理由竟然這樣的名不正言不順,誰都知道,她是安和公主,她的出嫁,迎來了大明和楚國的和平,幾個月前在高聲喊着安和公主的是他們,幾個月後,要清君側的還是他們。
染墨不知道在這些喊着的人中,有多少是人云亦云,如果現在,楚國大兵來犯,他們對自己,怕是另外的樣子。
只是離笑原想殺了自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他原本有最簡單的辦法,在自己還在襁褓中的時候,就將自己掐死,他卻用了最難的方法,要用政變的形式殺死自己。
但是,想到楚國,染墨突然有了主意,借用楚國的力量,將這些力量給壓下去,楚黎現在應該會給自己這個面子。
她剛見過楚黎,楚黎現在應該還在大明,他會對這一切袖手旁觀?
或者……
染墨的心底突然一陣陣的抽痛,她看着凝翠,輕聲地問:“咱們能出去麼?”
“皇上說了,不許我們出去,除非他安排人來接咱們。”凝翠很認真的回答,雖然染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底已經是小鳥一樣的雀躍不已。
“皇上,你這個時候知道他是皇上了,好像你經常叫的不是皇上,是蕭一秋吧?”染墨有些詫異的看着凝翠
,每次要說服自己的時候,她總喜歡搬出別人,她嘴裡的蕭一秋就成了皇上,她嘴裡的離笑原就成了老爺。
她瞭解凝翠,就好像她熟悉自己一樣,現在的凝翠,雖然這樣堅決的說着話,但是她非常確定,這個小丫頭的心,也在這暗室之外。
“你應該注意到哪裡是出口了吧?一會,按下機關,咱們出去,有可能,我能改變現在的局勢。”染墨很認真的說話,她的話剛說完,凝翠就興奮的點頭,拽着染墨就走。
染墨的身體,還虛弱的厲害,她被凝翠拖着,一步步走到機關的位置,她看着凝翠將機關按下。
這暗室中相對安靜的環境,瞬間被紛亂聲替代,染墨和凝翠在暗室門口一閃,整個人就徹底消失在了暗室中,暗室中黑暗繼續,一切,彷彿從未發生過一樣。
誰都沒有注意到,一直在這裡沉默着的太后,在染墨和凝翠在暗室中消失之後,經常將目光投向那機關,眼中少有的沉寂也突然間着了火一般,變得沸騰猙獰。
只是,如果她知道此時暗室外的世界,怕是再也沒有了沸騰的勇氣。
染墨走出暗室的時候,確實有人就在鳳藻宮中,只是他們的服飾裝飾,不是明國人的。
染墨仔細的看屍體上衣服的紋路,也不是楚國人的,他們的身上,都帶着彎刀,自己曾經在佩蓉公主的身上見到過。
燕國的救兵還是敵人?染墨心底一驚。自己在暗室中昏睡了多久,她自己都不清楚,只是外面的世界,怎麼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染墨看着凝翠,輕聲地問:“知道龍寢殿在哪裡麼?”
凝翠痛快的點頭,染墨看着地上的屍體,在凝翠的耳畔輕聲地低語兩聲,凝翠詫異的看着染墨,但是最後,還是很鄭重的點頭。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在鳳藻宮走出了兩個人,一個燕國的士兵,一個大明的兵士。
奇怪的是這兩個本該是仇敵的人,竟然肩並肩的往前走,兩人一人手上抱着一個古董的花瓶,亦步亦趨的向着龍寢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到不少的兵士,有燕國的,也
有大明的,只要兩隊人馬碰面,就會有廝殺,只是每次,染墨和凝翠這個奇特的組合,都會在別人的注視下輕巧的躲過。
染墨看了一路的狼藉,心底漸生絕望,這哪裡是逼宮,簡直就是強盜,自己熟悉的景色不熟悉的風景,都成了另外的樣子,都已經被洗劫一空。
染墨路過寧靜宮的時候,還聽到了裡面女子的哭喊,染墨幾次想進去看看,都被凝翠攔住,凝翠對染墨說,這是靜妃娘娘的寢宮,裡面哭喊的不是靜妃娘娘就是她的丫頭,這靜妃娘娘的爺爺就是逼宮的禮部尚書,有這樣的結果,叫咎由自取。
凝翠的話,染墨聽得心寒,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
凝翠的話是對的,如果沒有逼宮,靜妃宮中最起碼會是安寧的,沒有人會侮辱他們,他們也還在安寧度日。
只是任何人都不能預測未來,如果能,誰都不想讓逼宮變成一個最大的笑話。
染墨終於還是沒能上前阻攔,不是自己不想,而是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蕭一秋,她還不知道蕭一秋的情況,她現在甚至都不敢確定,現在的蕭一秋是什麼樣子。
他看到這些人在洗劫皇宮,又會是怎樣的心寒。
染墨和凝翠,終於在兜兜轉轉中走到了龍寢宮,那裡,有人看守,是燕國人。
穿着燕國人衣服的凝翠將染墨五花大綁,押着他一步步走進龍寢宮中,竟然沒有人阻擋。
等進了龍寢宮中,才發現龍寢宮中一片寂靜,只是坐着很多人。
坐在正中的是蕭一秋,拓跋弘毅就站在蕭一秋的身邊,在蕭一秋的左手邊做的是離笑原,右手邊是燕國的一個將軍。
所有人都靜默着,沒有人能注意到兩個士兵的進入。
“皇上陛下,我們的公主給我們信息,讓我們幫您平定叛亂,說您到時候必有重謝,不知道您的謝禮是什麼?”
“什麼叛亂,這本來就是我們大明的家事,不管怎麼處理,都用不到外人查收,皇上,他們圖謀不軌,咱們絕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和那個燕國的將軍想比,離笑原的話明顯的中氣不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