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許明皓,死了也值了!可是他一直動不了手,一般武器都殺不死許明皓……
“那你怎麼出來了?”
“幽王回來了,她說由她來保護凌姐,她還說……”
“說什麼?”
“她說凌姐遲遲不醒,是因爲她的身體被利器傷過,靈魂出了問題……”他咬咬牙:“你們不都是魔嗎?還有什麼利器能傷到你們?”
皺了皺眉,許明皓有些着急,沒發覺他的不正常:“被利器傷了?還有什麼能傷到她?普通刀槍根本近不了她的身!除了神兵利器……不行,我得去看看。”
“神兵利器?”唐殊捕捉到重要信息:“什麼是神兵利器?”
被他扯住沒法脫身,許明皓煩燥地推了他一把:“就是有靈氣附體的武器!別煩我!”說完匆匆上樓了。
他沒看到,唐殊眼眸幽深地盯着他的背影,面目猙獰。下了樓,就看到山坡上的空。
空正在段晨溪身後不遠處,看着段晨溪滿身疲憊卻依然強撐起結界,若有所思。唐殊走過去微微一笑:“你好!我是唐殊,你好了嗎?你受傷的時候凌姐很是擔心呢!”
微微一愣,空環顧四周,沒發現別人才確定他是在跟自己說話,閒閒挑起脣角:“哦。”
“你也是魔嗎?”唐殊並不氣餒。
聽他的口氣,魔並不奇怪,空再次看了他兩眼,不是人類,也不是魔,倒像是用靈氣強行修補的身體……他挑挑眉:“你死過一次?”
唐殊一愣:“死過很多次。”
“靈魂受過損傷?”空饒有興致地圍着他轉一圈:“誰這麼強悍救了你一命?”憑他這破損的靈魂,根本連轉世都成問題!
“蕭亦寒。”唐殊老老實實地回答,但立刻又反應過來:他的目的不是這個!正在思考要怎麼才能將話題轉到神兵利器上去,就聽到空又說話了。
“哦,那正常了。找我什麼事?”空環胸而立,斂了笑容,當年魅怎麼對魑的他可都是看在眼裡的。
“我……沒什麼事,只是問候一下。”唐殊皺眉,要怎麼開口呢。
“不要說謊。”空冷冷一笑:“有什麼就說吧!你這道行就不要在我面前賣弄小聰明瞭,要是不說實話就走吧。”
“我,我想知道,你用什麼武器?”
這下輪到空驚訝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沒有武器,很好奇。”唐殊垂下頭:“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
真是麻煩的人類,有目的卻又不敢直說,浪費他的時間。
“吶。”空遞過自己的劍:“這沒什麼不方便的,我一般不用武器,靈氣可以實體化形成武器的,你要是沒有趁手的武器,這劍給你好了。”既然他的目的是這武器,就給他好了,反正他用不着,而這個唐殊既然叫魑爲凌姐,自然也不算外人。
“啊?給我?”唐殊驚訝地看着眼前這把劍:“不好吧……”
“一個大男人,扭捏個什麼勁。”空脣角一勾:“不要算了。”
“我要!”唐殊接過這劍,遲疑地道:“這個劍,附了靈氣嗎?殺得死鎮外的魔嗎?”
“它本身就有靈氣,殺魔的話,一般沒問題,不過你自己小心,這劍不長,要是沒殺死對方,你就活不成了。”
“我明白。”唐殊緊緊握住劍身,要是沒能殺到許明皓,他定是活不成了,誠懇地彎腰一禮:“謝謝!”
搖搖頭,空繼續擡頭看段晨溪:“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吧!別來打擾我。”
唐殊捏緊劍,點頭:“謝謝你。”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轉身的瞬間,他露出冰冷的笑容,許明皓,納命來!
二樓空蕩蕩的,衆人都散開了,許明皓正站在陽臺抽菸,唐殊將劍別在背後,慢慢走過去:“凌姐怎麼樣了?”
“幽王不準人進去。”許明皓煩燥地扯開衣領:“女人真煩!”手上的煙抽完了,他將菸頭狠狠在欄杆上摁滅了。
“吶!”唐殊遞過一支菸。
挑眉接過煙,許明皓叼在嘴上斜着眼睛看他:“怎麼,不殺我了?”
“殺有什麼用,殺不死你。”唐殊也趴在欄杆上:“你,愛織錦嗎?”
“說實話,我不愛。”許明皓狠狠抽了口煙:“她其實是個好女孩,可是當時……蠱蟲餓了太久,需要食物。”
“我明白。”唐殊神色不變:“只是她死得太慘了。”
“你動的手。”許明皓呵呵的笑:“無毒不丈夫,哈!”
“我問了蕭亦寒,小狐狸的靈氣引到她身上會有什麼危害。”唐殊狠狠吸了口煙,雲霧繚繞中許明皓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到他淡淡的不帶情緒的聲音:“他說一般情況下,我殺不死她,她會被折磨,直到最後神魂俱滅。”
“是。”許明皓嘆息一聲:“當時欠考慮。”
“恩,你當時太狠了,她是無辜的。”唐殊不帶感情|色彩地指責他。
這種比他當初恨絕地罵他更刺痛他,許明皓感覺今天的唐殊怪怪的,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但直覺有些詭異:“你怎麼了?”
“啊。”唐殊側過頭,微微一笑:“沒怎麼啊!想織錦了,和你聊聊。”
許明皓轉過臉,菸頭一明一滅:“天黑了。”
“是呀,天黑了。”唐殊垂眸:“你,也該走了。”
“去哪?”許明皓有些奇怪,正想扭頭看他,感覺背後狠地一痛,身體彷彿被撕裂開來,他想去拔那刺進體內的冰冷的劍,可是,他渾身血液都往那一個地方涌,他力不從心地反手捏住唐殊的手腕,瞪大眼睛大口地喘氣:“你……”
“我一直都在殺你。”唐殊右手握着劍柄,手腕被他扣住,左手卻並沒急着去拿開他的手,反而伸手拿下他嘴上叼着的煙:“今天,是織錦的祭日。”
“呵。”許明皓感覺自己的靈氣在慢慢擴散,知道大勢已去,倒也不再掙扎,喘口粗氣硬撐着回頭:“你哪來的劍?”
“我問那個空要的。”唐殊慢慢抽出劍:“也得謝謝你告訴我原來要有靈氣附身的武器才傷得了你們這些魔,不然我還一直在傻不拉嘰不疼不癢地害你。”
“呵,我一直防你,卻沒料到你會在那種情況下……罷了,欠的債總歸要還……”許明皓再次喘一聲,這一次,是唐殊完全抽掉了劍,他身體一軟,整個人像灘泥一樣掉到了地上,半眯起眼睛,許明皓好像看到那個美麗的女孩子。
在過去,他確實是欠這麼一個人一條命的,現在還給她,倒也不虧。只可惜……再也見不到魑了……魑生死未卜,他不能死!
猛然睜開眼睛,他挪動身體,硬撐着爬向房裡。
唐殊嚇了一跳,以爲他還沒死,正準備去補一刀,劍卻被架住了,空冷冷地看着他,反手奪下劍:“四面楚歌,你竟然還在這裡內訌,沒出息!”唐殊被他罵得羞愧不已,訥訥站到了一邊,反正……許明皓大概是活不成了。
他伏下身,手一探就幫許明皓止了血,正準備輸靈氣給他,許明皓蒼白着嘴脣按住了他的手:“不。”
這一下連唐殊都忍不住擡起眼睛看他,許明皓沒有回頭,直直看着大門緊閉的房間:“讓我,進去看看……魑……”
“她死了。”唐殊閉了閉眼,忽然感覺自己也很殘忍:“我出來,就是因爲她死了。”
“不,不可能。”許明皓猛然站了起來,傷口立刻崩裂,血一路淌到門邊,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捶門:“魑!魑!”
空看着他的靈魂慢慢虛浮顯形,閉了閉眼睛,迴光返照了,來不及了。
“讓我見她一面……求你。”許明皓趴在門邊,已經是沒什麼力氣了:“魑……”
燈火閃爍中,兩道白色身影慢慢顯出身形,男的俊逸非凡,女的貌美如花,許明皓慘然一笑,看來是真要死了,竟然出現了幻覺,他伸出手:“魑……”
凌依若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身血污的許明皓正朝她伸出手,直覺伸手握住,皺眉道:“你怎麼了?”
“我……咳。”許明皓終於放下心,她沒死,話沒說完,頭一歪就死了。
“怎麼回事?”凌依若將他翻個身,冷冷掃向空:“你和他怎麼結的仇?”
空搖搖頭:“不是我,是他。”指向一邊瑟然的唐殊:“他動的手。”
回過頭,凌依若看了眼神情倔強的唐殊,想起當時血肉盡失的織錦,再看看眼前血液流盡的許明皓,忽然感覺他們說的輪迴,大抵就是如此。當時許明皓害織錦死得那麼慘,現在還了一命給她,也算是……
嘆息一聲,凌依若揮揮手:“將他,好生安葬了吧!”雖然她對許明皓也沒什麼好感,但逝者已矣,過往一切都放下吧!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幽王冷漠掃過眼前的血污,目不斜視踩過血水,走到了屋外。
“完蛋了,她生氣了。”凌依若苦下臉:“怎麼辦。”
蕭亦寒淡淡一笑:“涼拌。”
“對了,你們去看看段晨溪吧,我剛從那邊過來。”空皺皺眉:“他估計撐不住了,這裡的事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