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白婉茹把帶來的消毒藥水拿出來,熟練的把銀針進行消毒處理。
見白婉茹的手法這麼熟練,一旁嚴老的孫女好奇的問道:“妹妹,你在護校學過?”
白婉茹微笑着搖頭,道:“沒有,我媽以前是大夫,現在開藥店,跟我媽學的。”
“哦,真不簡單。”嚴老孫女笑了笑,道:“妹妹,我叫胡莉莉,你叫什麼?”
“莉莉姐,我叫白婉茹,你叫我婉茹就行。”白婉茹乖巧的說道。
嚴老已經脫掉上衣,**上身的躺在牀上,張天佑接過白婉茹消毒後的銀針,細長的銀針閃爍着銀色的光芒。張天佑認準穴位,在嚴老胸口的位置紮了下去。
快速出針,沒有絲毫猶豫,下手又穩又準,短短一分鐘後,超過二十根銀針就紮在了嚴老的肺部表皮處,在這個區域,嚴老能和刺蝟對着幹仗了。
看到張天佑如此沉穩的手法,胡莉莉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她本來就是護校畢業的,現在在正在醫院實習,也見過不少老中醫用鍼灸的方法給病人治病,但那些老中醫玩兒針至少也有四五十年的功底,即便這樣,胡莉莉本能的感覺到,似乎那些老中醫的手法還不如張天佑沉穩,在胡莉莉看來,張天佑不過十七八歲年紀,就算他從孃胎裡開始就練了,那也不過二十年光景,怎麼可能會比那些有四五十年功底的老中醫還厲害?
但事實擺在眼前,尤其是張天佑最後一根銀針,居然粗長無比,跟巨大的骨刺似的,看着就很嚇人,但張天佑卻非常沉穩的把這根骨刺似的銀針紮了下去。
在場的人看到後,都不禁捏了把汗,但嚴老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張天佑收回手來,扎針的地方也沒有絲毫血液滲出,由此可知張天佑的手法何等沉穩熟練。
“好了。”張天佑吁了口氣,把牀上的被子搭在嚴老腹部以下,道:“嚴老,你先閉目休息一下,過一個小時我再收針。”
嚴老沒有說話,只是依言閉上眼睛。這時候白婉茹拿着手帕,擦擦張天佑額上的汗水,道:“天佑,辛苦你了。”
張天佑微笑搖頭,坐在一旁休息,雖然只是紮了二十幾針,但卻耗費了張天佑不少的精力,所以纔會額上見汗。
王老也擦擦額上的汗水,問道:“天佑,是不是以後每天都要扎針?”
張天佑笑着搖搖頭,道:“不是,每隔一星期扎一次就行,嚴老的身體不好,承受不住每天扎針的損耗,不過藥得每天喝,如果一切順利,兩三個月內,病情就能逐漸好轉,當然,最關鍵的也是這兩三個月,如果這段時間嚴老的病情沒有任何緩解……”
張天佑雖然沒有說話,但王老和胡莉莉都知道張天佑是什麼意思。
王老嘆了口氣,低聲道:“老嚴頭,你可要撐過去啊!你才六十多歲,以後還有一大把的時間好活,咱們老哥倆至少也要活到九十歲纔算夠本啊!”
牀上的嚴老睜開眼睛,看了王老一眼,便重新閉上。
“一定會的。”胡莉莉看着嚴老,道:“姥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現在有了時間,張天佑這纔開口問道:“莉莉姐,你就是嚴老的外孫女吧!”
胡莉莉看着張天佑,點點頭,道:“是我,你叫張天佑是吧?我這陣子經常聽到你,我舅舅和我媽爲這事兒沒少爭吵。。”
“呵呵。”張天佑乾笑兩聲,道:“要是醫院能治好,我也不想接受,但王老卻非要讓我治,我只能勉爲其難了。”
胡莉莉不置可否,在牀邊坐下,看着嚴老胸口密密麻麻的銀針,突然問道:“我看你下針的手法非常沉穩,比我們醫院的老中醫還穩,你是不是練過很久了?”
張天佑乾笑道:“沒有,也就練過幾年,大概我天份比較好吧!”
一句天份就把問題撇開了,不過也讓胡莉莉找不出毛病,雖然天才是1%的天賦和99%的汗水,但讓人抓狂的是,偏偏那1%的天才纔是最重要的,有些人努力了一輩子,只能混個溫飽,但有些人十幾歲就憑藉天賦成了億萬富翁,這種事,你找誰說理去?
“莉莉姐,你是護校的吧!現在畢業了嗎?”閒來無事,白婉茹就和胡莉莉閒聊起來。
胡莉莉似乎對白婉茹這個漂亮、純潔的好像天使一般的女孩很有好感,微笑道:“還有半年就畢業了,現在我在醫院實習,要是得到醫院認可,畢業後就能去醫院工作了,但沒想到我姥爺要到這來治病,這半年時間只能耽擱了。”
“啊!那會不會影響你以後的工作呀?”白婉茹擔心的問道。
這時王老接過話頭,哈哈笑道:“怎麼可能,有老嚴頭他們家的勢力,哪個醫院敢不要?”
“哦,嚴老的勢力很大嗎?”白婉茹問道。
“不是很大,是‘相當’大!”王老的話逗的白婉茹和胡莉莉咯咯笑,今年的小品,宋丹丹那句‘相當’在今年非常流行,很多人說話都愛用‘相當’兩個字,很逗。
“老嚴頭他在改革開放以後就下海了,算是最早的一批暴發戶,後來又搞了些亂七八糟的買賣,都賺了不少錢,也就是前幾年老嚴頭得了這破病,才讓他兒子接手,要不然老嚴頭現在還是商場上的泰山北斗,不過他兒子乾的也不錯,跨國的買賣做了不少,資產少說也有百十億,說起嚴氏集團,誰敢不給面子。”王老笑着說道。
“啊!嚴氏集團就是嚴老的產業啊!”白婉茹驚呼道。
嚴氏集團總部在山東青島,是山東省的明星企業,國內十強,國際上也能排在兩百強,主要經營服裝和食品,總資產超過百億,近些年,每年的春節晚會贊助名單上,總會有嚴氏集團的名字,白婉茹雖然平時對這方面的事務不怎麼關注,但嚴氏集團的大名還是如雷貫耳。
張天佑卻沒有絲毫異常反應,早在上次王老帶着嚴老來,張天佑就已經懷疑嚴老的身份了,後來也是在網上查了查,雖然沒有查到嚴老的身份,但是嚴氏集團現任掌門人長的可是和嚴老有幾分相像的,如此,嚴老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天佑,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王老注意到張天佑的表情,笑着問道。
張天佑微微一笑,道:“嚴氏集團董事長的樣子和嚴老很像。”
聽到這話,王老哈哈笑道:“原來你小子早就知道了。”
“是啊!不過我也太仁慈了,百億富翁啊!要是治好了病,只拿一百萬的醫療費,實在太便宜了,一百萬大概也就是嚴家孩子的零花吧!”張天佑嘆道。
“哪有!”胡莉莉臉憋的緋紅,道:“我姥爺對家裡的晚輩要求很嚴格,不允許任何人胡亂花錢,我們這第三代的孩子,過年的時候最多也就拿到一千多壓歲錢,平均每個人才一百,和普通人比起來是很多,但和同樣階層的孩子比起來,跟乞丐差不多了。”
王老笑道:“你也別怪你姥爺,你姥爺畢竟是軍人出身,艱苦樸素慣了。”
“我沒怪我姥爺。”胡莉莉擺擺手,道:“相反,我倒是感謝姥爺,因爲姥爺的教育,讓我們這年輕一輩的孩子不會變成沒用的二世祖、敗家小姐,小時候還不知道,但長大以後,我們才發現,如果一個人沒本事,就算有金山銀山,早晚也有敗光的一天,但如果有了本事,就能在更好的基礎上,把財富擴充的更多,我大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嚴老突然睜開眼睛,道:“難得你能這麼想。”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胡莉莉看着嚴老,甜笑道:“姥爺,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趁着嚴老休息的時間,張天佑和白婉茹在這吃了頓晚飯,簡簡單單的家庭小炒,這寡婦的手藝確實不錯,雖然比不上張天佑,但也實屬難得,難怪來這吃飯的人會那麼多。
吃完飯,一個小時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張天佑開始收針,白婉茹負責消毒。
最後一根銀針拔出來,張天佑道:“好了,嚴老,你先躺着,一會兒再起來遛遛。”
嚴老點點頭,開口道:“天佑,謝謝你了,我感覺好多了。”中氣足了許多。
張天佑把被子蓋在嚴老的脖子以下,笑道:“等病治好了再謝吧!現在只是剛開始。”
嚴老嘆了口氣,閉目休息。
等白婉茹把銀針消毒完畢,裝進針囊後,張天佑道:“好了,嚴老下來遛遛吧!”
胡莉莉扶着嚴老起身,幫他把衣服穿上,下牀後在屋裡遛了幾步。嚴老欣喜的發現,他的咳嗽已經好多了而且身體也比以前輕鬆了許多,尤其是胸口,憋悶之感緩和了許多,呼吸順暢多了。有鑑於此,嚴老喜道:“天佑,我感覺比以前好多了。”
見治療方法真的有效果,王老和胡莉莉都是喜不自勝,張天佑卻微微鬆了口氣,雖然華佗治好過這種病,但成功率只有不足三成,也就是說,每治十人,能活下三個就不錯了,見嚴老第一次的療效不錯,按照華佗的記憶經驗看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預兆,也許嚴老真的有望痊癒,但治療是個漫長的過程,中間容不得任何差錯,所以張天佑依舊不敢大意。
張天佑微笑道:“嚴老,治療的過程很漫長,但這是一個好的開始,只要嚴格按照步驟治療,您有很大希望痊癒,但這段時期,您千萬不要得別的病,不然會引起很嚴重的後果,哪怕是感冒發燒的小病也不行,莉莉姐,你的任務很重,嚴老平時的身體就全靠你照顧了。”
聽到這話,胡莉莉自感責任重大,認真的點點頭,道:“我一定會照顧好姥爺的。”
“幸好最近剛下了一場大雪,殺死了不少病菌,不過以後嚴老沒事最好不要出門,要是出門,也一定要穿戴整齊,別讓風颼着,還有,每天最好早中晚都喝碗薑湯,喝白酒也行,但不能過量,一定要保證身體溫暖,莉莉姐,這些都靠你了。”張天佑叮囑道。
“嗯。”胡莉莉連連點頭,又怕記不住,就用紙筆記了下來。
又叮囑了一些平時需要注意的問題後,張天佑和白婉茹就告辭離開了,嚴老讓胡莉莉送他們出門。
在旅館門口,白婉茹邀請道:“莉莉姐,我們家離這不遠,你到我們家坐坐吧!認認門,以後要是覺得無聊了,就去我們那玩兒。”
胡莉莉微笑道:“下次吧!我還要照顧姥爺,以後有機會一定去。”
“嗯,那我明天再來看你。”白婉茹和胡莉莉揮手告別。
兩人到家後,走進臥室,白婉茹走到書桌前,看着桌面上的一張古琴,手指輕彈兩下,扭頭笑道:“天佑,再給我彈一個好聽的曲子吧!”
這張古琴是前幾天剛買的,買它倒不是因爲心血來潮,而是因爲即將到來的元旦文藝大賽。學校每年都會在元旦放假前舉辦這麼一個文藝比賽,爲的是讓學校的學生能展示出才藝方面的才能,當然比賽的獲獎班級除了一張獎狀,什麼也得不到,要硬說得到了什麼,大概就是班集體的榮譽了吧!
本來往年高三學生因爲學習緊張,是不會參賽的,但今年學校也不知道發什麼神經,居然讓高三年級也要參加這項大賽。作爲班長,張天佑這班的參賽人員就由張天佑負責選拔,但班裡的人都在爲了不久後的高考拼命學習,哪有功夫參加什麼比賽,結果竟是沒有一個人參加,張天佑無奈之下,只好自己接下了這個任務。
但因爲是文藝方面的比賽,要是唱歌,張天佑自覺不行,因爲他雖然不是五音不全,但歌聲也絕對算不上優秀,所以Pass掉。
跳舞?張天佑倒是跳過幾個月的街舞,水平也不錯,但高中學生跳街舞,在一中這個學習氣氛濃厚的學校根本就吃不開,再加上打分的是學校領導,搞不好就給你來個低分,所以也被Pass掉了。
武術?這個張天佑倒是沒問題,但張天佑可不想像大街上玩雜耍的猴子一樣被人圍觀,所以這個被張天佑主動Pass掉了。
想來想去,張天佑就想到了古琴。因爲周瑜可是三國時期一個非常高明的音樂家,當時也有一句流行的話——曲有誤,周郎顧。
不說周瑜,就連諸葛亮也是一個琴道高手,當初諸葛亮使出空城計,就是彈了一曲,嚇的司馬懿大軍撤退。於是張天佑就選擇了演奏古琴,也叫七絃琴。
作出決定後,張天佑就和白婉茹一起去商場買了現在桌上的古琴,回到家,張天佑就給白婉茹彈了一曲高山流水,古樸清流的樂聲,把白婉茹震住了。
之後幾天,林雪蓮和習雅婷、崔云云都知道了張天佑會彈古琴的消息,於是幾個女孩一起涌入張天佑家,讓張天佑彈了一曲。聽完張天佑優美的琴聲後,林雪蓮和習雅婷看着張天佑的眼神又產生了一絲變化,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們也越來越發現張天佑的才能越來越多,原本以爲很瞭解他了,但不久之後纔會恍然發現,此前他們認識的張天佑,也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好像張天佑就是一個無窮無盡的寶藏,你只有徹底的將寶藏取出,纔會知道他到底有多少財寶,但連白婉茹都不能完全發現,她們又怎麼可能知道更多呢!
從那之後,每天回到家,白婉茹都會纏着張天佑彈一曲,如果每天聽不到清美的古樂,白婉茹就會覺得少了點什麼,今天也沒有例外。
張天佑微微一笑,走到書桌前坐下,雙手放在七絃琴上,十指撥動,一曲動聽的古曲透過琴絃的音階組合涌入白婉茹的耳中。
白婉茹曾經聽過這首古曲,這古曲的名字叫《鳳求凰》。
兩千多年前,在卓王孫的家宴上,司馬相如以綠綺撫奏了一曲《鳳求凰》,向互相愛慕的卓文君表白求愛;今天,張天佑爲心愛的人再次奏響了千古名樂《鳳求凰》。
要奏出如此動聽的《鳳求凰》,不僅是靠着精湛詭異的琴技,最要緊的是,張天佑代入到司馬相如的角色中去,白婉茹則化作了卓文君,張天佑只想把自己滿腔的情感訴說出來,毫不掩飾!嘴巴微張,念道: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爲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託孳尾永爲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餘悲。”
聽着他的聲音,白婉茹的眼神越發癡醉,明眸裡只剩下張天佑撫琴的身影,再容不了其它事物。
一曲終了,白婉茹卻依舊沉浸在綿綿琴音之中,無法自拔,只想如果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但生活不是播放機,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片刻後,張天佑走到牀邊,伸手輕撫着白婉茹的嫩臉,柔聲道:“婉茹,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