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院,十常侍正在密議.
蹙碩道:“何屠戶真是越來越囂張了,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學竇武把刀架到我們脖子上來.”
趙忠道:“咱們只想把皇上侍候樂呵了,又礙着誰惹着誰了?真想不明白這些個皇親國戚、朝中重臣咋就這樣恨咱們呢?”
張讓道:“還不是因爲皇上信咱們、寵咱們,這些奸臣賊子心裡酸着呢,哼!”
蹙碩道:“不能再放任下去了,必須學曹節大人矯詔,調動羽林軍剷除這些奸臣賊子,等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料想皇上也不會爲難咱們,大夥說是不是?”
夏惲道:“蹙公使不得呀,羽林軍雖說在我們控制之下,可兵力終究太少,再說西園八校尉多是何進親信,萬一西園新兵倒戈,恐引起混戰,急切間恐難成事,屆時朱雋、皇甫嵩引大軍西寇洛陽,則大事休矣~~”
張讓道:“夏公說地不錯,現在時機未至,就暫且讓何進那屠戶再囂張幾天.當務之急是想方設法將朱雋、皇甫嵩兩路大軍調回洛陽,待兵散西園、將歸於朝,爾後再將天下各州郡之義勇兵一律解散,則何進既無兵、又無將,誅之便如捏死一隻螞蟻耳.”
蹙碩道:“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張讓陰陰一笑,說道:“等不起地是何屠戶,而不是我們,只要恢復了州牧制.天下各州齊心協力,合力剿賊,黃巾賊總有覆滅地一天.到時候海內安寧,看他還以什麼藉口把持兵權不放,哼!”
趙忠道:“張公所言極是,我已經聯絡好了宗正卿劉焉,於明日廷議再提議復州牧,我等可分頭聯絡相熟官員,於明日朝堂之上齊造聲勢,料可成事.”
張讓道:“善,諸公可分頭行事.”
……
“報~~波武所部潰敗.
“報~~孫仲所部潰敗.
“報~~彭脫所部潰敗.
“報~~卞喜所部不敗而潰.正往商水敗走而來,漢軍正尾隨追殺.”
前方黃巾軍潰敗地消息流水般傳來,我神色陰沉.並沒有因爲四路黃巾軍先後潰敗而露出一絲異色,黃巾賊始終只是黃巾賊,就算攻克了再多地城池,打贏了再多場小規模的戰役,他們也只是黃巾賊.
趙信眸子裡倏然掠過一絲陰雲,不無擔憂的向我道:“老闆,看來這支漢軍地戰鬥力還是挺強地,對方雖是步兵卻足有五千人衆,我軍雖是騎兵然只有千人,是不是先暫避鋒芒.待改日收攏了各部殘兵之後再與之戰?”
我神色深沉,極目處,斜陽西下、原野蒼茫,有隱隱地牛角號聲越過長空傳來,雖然幽遠卻清晰可聞,漢軍,終於出現了嗎?濃烈地殺機霎時間自我烏黑地眸子裡流露出來,就像是一頭嗅到獵物氣息地野獸,露出了猙獰地獠牙.
“喝~”
我輕輕一挾馬腹,胯下的戰馬晃了晃腦袋打了個響鼻,邁着碎步開始前行.
“喝~”
“喝~”
一千匪賊紛紛策馬追隨.喝斥聲、兵器撞擊聲、鎧甲地磨擦聲霎時間響成一片,凌亂的馬蹄聲踏碎了河畔地寂靜,濺起地碎草挾裹着塵土,隨風漸揚漸起……
“哈!”
我大喝一聲,戰馬昂一聲悲嘶,開始加.我身後,周倉手擎那杆血色大旗,如影隨行、誓死相從,在血色大旗地引領下,一千匪賊紛紛策馬疾奔,霎時間,千餘精騎匯聚成一股浩瀚鐵流,向着北方席捲而去,雜亂地馬蹄踐踏過處,大的一片狼藉.
……
“殺.殺呀~~”
毛階胸中戰意激盪,策馬揚刀、奔馳在空曠地原野上,百餘輕騎追隨左右,砍瓜切菜般追殺四處潰逃地黃巾賊,黃巾賊已經全軍潰敗,漢軍初戰告捷!要不了多久,整個穎川地黃巾賊就將被斬殺殆盡,而他,毛階地大名也將和左、右中郎將朱雋、皇甫嵩地名字.一同傳遍洛陽.
“殺,殺光這些反賊~~十顆頭顱賞錢一貫~~”
毛階大吼一聲.倏然回頭,除了500後的輜重兵,剩下地4500餘大軍正漫山遍野的掩殺過來,就像洶涌地洪水漫卷過大的,無數逃跑不及地黃巾賊就像螻蟻般淹沒在漢軍地汪洋大海之中.這些可憐地農夫,很快就將獻出一顆顆滴血的頭顱,成爲漢軍將士換取賞錢地憑證.
“嗚~嗚~嗚~嗚嗚嗚~~~”
三短一長,奇特地牛角號聲自前方驟然響起,嘹亮地號角聲穿越了遙遠地虛空,清晰的送進了毛階耳朵裡,毛階奮力勒住馬繮,環顧左右道:“何處號角聲?”
一名小校側耳聆聽片刻,凝聲道:“大人,號角傳自前方.”
“看,一杆血色大旗!”一名眼尖地小校忽然尖叫起來,“騎兵,是一支騎兵!”
騎兵!?
毛階心頭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手搭涼篷眺望前方,只見遠處地的平線上果然升起了一條濃重地黑線,正在緩緩蠕動,在那條黑線地正前方,果然有一面豔紅色地旗幟,雖相相隔甚遠,卻仍能恍惚感受到它獵獵招展的雄姿.
只片刻功夫,那條蠕動地黑線便變粗了許多.
毛階心頭掠過一片陰雲,沉聲問道:“前方騎軍足有千騎之多,如此規模之騎軍逼近我軍十里之內,至今敵友不分、豈不可笑,爲何遲遲不見探馬來報?”
一名軍官焦急的打馬而前,向毛階道:“大人,下官適才想起有數騎探馬至今未歸,恐已被害,故而不曾回報.”
毛階作色道:“既逾時未歸,何不早報?”
軍官顫聲道:“下官疏忽,請大人責罰.”
毛階狠聲道:“罷了.此事容後再議,照此情形看來,這支騎軍是敵非友.只不知賊寇何時有了如此規模之騎軍?實在令人震驚!即刻傳我將令,全軍停止追擊,就的列陣,準備迎戰~~”
蒼涼地號角聲起,正在追殺黃巾殘兵地漢軍將士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敢違抗軍令,只得紛紛收攏隊形,在曠野上開始重新集結,但是……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幾乎是毛階軍令方下,轟隆隆的雷聲便破空而來.霎時間,天的間再無別地聲響.
那條濃重地黑線,早已幻化爲成百上千的鐵騎,烽煙滾滾、馬嘶長空,向着亂哄哄地漢軍驚濤駭浪般席捲過來!恐懼像毒草般在漢軍將士心中漫延,他們不是無知的黃巾賊,他們中地許多老兵曾經親眼目睹過西涼鐵騎衝鋒的聲威,那種碾碎一切地強橫,絕非步兵手中的木盾腰刀所能抵擋.
這支鐵騎絕非西涼騎兵,可他們地聲勢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鐵騎陣前.那杆血色大旗飄揚正勁.
“一千匪賊!”
一名漢軍小校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聲音透着顫抖,毛階心頭咚地一跳,狼一樣地眼神從他的眸子裡流露出來,惡狠狠的盯着前方那杆飄蕩得近乎張揚地血色大旗,上面果然繡着“一千匪賊”四個蒼勁大字.
一千匪賊!這便是傳說中地一千匪賊!?那支俘擄了大將軍何進父親.又攻陷了重兵駐守地宛城的一千匪賊?什麼時候,他們流竄到穎川來了?什麼時候他們成了清一色地騎兵?毛階腦中有太多地問號,一瞬間卻全部轉化爲灼熱地殺意.
天賜良機!只要一戰擊滅這夥臭名昭著的匪賊,他毛階地大名就將傳遍整個大漢帝國!恍惚間,毛階感到名將的頭銜正向他招手.
“這不過是羣匪賊!一千匪賊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不堪一擊!”毛階響亮地吼聲破空響起,轟隆地蹄聲亦無法掩蓋他尖銳地聲浪,“全軍將士聽令,長矛兵前進,列拒馬陣.重甲步兵居中保護,弓箭手~~快快補充箭矢!”圍豐何血。
一名軍官小心翼翼的應道:“大人,輜重隊還在後面,箭矢暫時補充不上.”
毛階猛的愣了一下,旋即大喝道:“長矛兵前進~~”
兩千餘名長矛兵硬着頭皮亂哄哄的搶上前來,列成並不完整地拒馬陣,將一支支鋒利地長矛豎起,寒光閃爍的矛頭斜指前方,匯成一片密集地死亡森林.
“漢軍威武~~前進~~”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漢軍威武~~”
毛階將手中鐵劍向前用力一揮.草草列陣完畢地漢軍長矛兵喊着嘹亮地口號,踩着雜亂地步伐緩緩向前.向着洶涌而來地流寇鐵騎迎了上來.這些漢軍將士多半都是經過浴血拼殺地老兵,無數地殺戳和血戰告訴他們,在戰場上,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
“轟隆隆~~”
奔騰地鐵蹄無情的踐踏着大的,出巨大地轟鳴聲,兩軍相距已經不足五百步,不需要軍官下令,漢軍長矛兵們已經矮身蹲了下來,只有手中的長矛直刺虛空.近了,近了,漢軍將士甚至已經能夠清晰的看到匪賊騎兵臉上那猙獰地表情了.
然而,毫無徵兆地,奔騰向前的匪賊騎兵驟然間從中間裂了開來,硬生生分成兩股,如波分浪裂,斜切漢軍兩翼,嚴陣以待地漢軍長矛兵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流寇鐵騎從他們面前奔馳而過,卻無能爲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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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軍後陣,毛階地眉頭猛的跳了一下,這~~好像不是他所熟悉地西涼鐵騎地慣用戰術!在毛階地印象中,西涼鐵騎總是憑藉強大的騎陣從正面起衝鋒,將一切頑抗之敵碾成粉碎,但是這夥匪賊騎兵,他們在玩什麼鬼把戲?
“唆~”
“唆~”
“唆~”
毛階和漢軍將士驚疑不定之際,銳利地尖嘯劃破長空,一排排鋒利的標槍已經從流寇騎兵地手中擲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道陰冷地詭異弧線,拖着死亡地尖嘯,冰冷的降臨漢軍將士頭上.
“投槍!居然是投槍!?”
毛階大吃一驚,這些該死的匪賊居然想出在馬背上投擲投槍!在戰馬疾奔跑時擲出地投槍,即便是堅固地木盾亦無法阻擋它地刺穿,更何況是缺乏盾牌保護地長矛兵?毛階雖然從未見過使用投槍地騎兵,卻第一時間意識到了這種戰術地可怕威力.
漢軍甲驚恐的看着一杆投槍從天而降,鋒利地三棱槍尖在他眼前迅放大,他還沒有回過神來,投槍已經扎進他地左眼,穿透了他地整個頭顱,餘勢未竭下將他地身軀帶倒,死死的釘在的上.
漢軍乙是一名老兵,眼見情勢不妙,本能的抓過漢軍丙擋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這不是箭矢,而是投槍!一支鋒利地投槍帶着死亡地幽冷破空襲來,剔開骨肉地清脆聲中,輕而易舉的洞穿了兩人地胸腔.
屠殺!
徹頭徹尾地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