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
軍中鳴金之聲響起,袁紹的車駕率先向北撤退,數萬冀州軍見狀之下,也顧不得與涼州軍血戰,跟在袁紹車架身後,一路退卻而去。
“殺!”
涼州軍豈能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紛紛大喝着上前衝殺,跟在冀州軍之後一路大砍大殺,涼州鐵騎從左右兩翼衝上前去將一部分冀州軍步卒包圍起來,隨後趕到的涼州軍步卒則是上前將其圍殺。
“恭喜將軍,此戰大局已定!”郭嘉興高采烈道:“我軍戰勝袁紹,威震黃河南北,將軍大勢已成,今後統一天下,恢復朝廷威嚴不過是時間問題。”
隨着戰勝袁紹,冀州將無可置疑的納入劉燁治下,如此一來劉燁便將坐擁雍、涼、兗、豫、冀、並六州以及司隸校尉部,真可謂是坐擁半個天下,即便是全天下的諸侯一起結盟對抗他,也難以成事。
郭嘉說着說着,忽然之間面現紅暈,隨後則是彎下腰去,劇烈的咳嗽起來。
劉燁蹲下腰去,扶起了郭嘉,關心道:“奉孝,無恙吧?”
“咳咳咳……將軍放心,不過是微恙,微恙而已。”郭嘉面色慘白,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脣角流出了鮮血。
“奉孝,你是不是在服食五石散?”劉燁忽然凝重道。
“哦?將軍卻是如何得知,嘉偶爾病痛發作,因此服食一些緩解病痛,呵呵。”郭嘉笑了笑。
“以後不許再服用五石散了。”劉燁堅決道:“本將會延請名醫爲奉孝診治,你且在鄴城休養一段時日,隨後送往洛陽會診。”
五石散是所謂的魏晉名士經常服用的一種藥物,實際上成分與今天的一些致幻藥物相似,服用之後會刺激大腦皮層,甚至與產生幻想,但是服用過多之後卻會導致體內重金屬積累過多而中毒。
魏晉名士之中多有狂士,以至於當衆裸奔,未必不是受了五石散的影響,精神受到損傷。
“既然如此,多謝將軍。”
“行了,你少說話。”劉燁對管亥命令道:“子覆,立刻安排馬車,將奉孝送往城中尋找名醫診治,你親自率人看守,不要讓陌生人接近奉孝,明白麼?”
“是,將軍。”管亥拍了拍胸脯,表示讓劉燁放心。
“不可!”郭嘉卻是出言阻止:“管亥乃是主公親將,豈能離開主公?”
“好了,本將橫行天下,豈有宵小不開眼敢對本將出手?”劉燁嚴肅道:“你聽我的,好好養病就行。”
“可是……”
“怎麼,奉孝難道要拒絕本將的命令麼?”劉燁故作不滿道。
“既然如此,咳咳咳……那就,多謝將軍。”郭嘉咳嗽幾聲,不再說話了。
賈詡則是嘆息道:“主公愛惜屬下,真乃我等之福。”
“放心吧,文和。”劉燁擺手道:“在某心中,你與子揚、奉孝、公達等皆爲心腹,少了一個便如斷了左膀右臂,叫人寸步難行。”
賈詡雖然出言恭維,但是心中卻着實有些感動,有此等體恤下屬的主公,便是爲之賣命又能如何?
周圍的涼州軍將士見狀無不眼熱,紛紛下定決心爲劉燁征戰,以報答他。
而劉燁則是揮手道:“肅清殘敵,進入鄴城!”
……
鄴城,沮授府中。
“什麼?”
儘管心中已經有所準備,但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沮授還是不由得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在地上來回走動,握緊了雙拳,十指骨骼捏動之間發出脆響之聲,整個身體因爲憤怒和激動而在顫抖。
而這時,鄴城內外隱約有喊殺聲傳了進來,沮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這麼說,我軍真的敗了?”
“正是如此,公與先生。”來報的冀州軍隊官敬畏道:“我軍方纔已經顯露頹勢,大概是末將前來尋找先生之時,主公下令鳴金,因此我大軍已經全部都撤退了。”
“唉……你給我講講,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沮授嘆了口氣,隨後問道。
“是。”冀州軍隊官答應一聲,隨後道:“蹋頓單于命令烏桓鐵騎上萬人率先衝擊敵陣,然而涼州軍之中萬箭齊發,數輪箭雨之後又投出木槍,因此烏桓軍死傷慘重。涼州軍出動鐵騎擊之,烏延大敗,烏桓軍第二陣蘇僕延帶兵迎上,然而在涼州軍中,卻出現了一千甲騎具裝……”
說到此處,涼州軍隊官不由爲之心悸,似乎甲騎具裝就在眼前似的。
“甲騎具裝?”沮授眉頭一皺。
“正是甲騎具裝,足足有千餘人。”隊官回道:“甲騎具裝,人馬皆着重鎧,人只露臉,馬只露眼,便如怪物一般。馬上騎士手持丈八馬槊,衝鋒之勢好似一排牆推了過來,叫人難以抵擋。”
“甲騎具裝衝突之下,烏桓人死傷慘重,蹋頓這廝背信棄義,領軍撤退。主公不得已之下,率軍全部壓上,但是顏良文丑兩位將軍只顧與敵軍大將激鬥,我軍沒有指揮,只得各自爲戰,因此落敗。”
“烏桓人果然不堪相信!”
沮授冷冷的哼了一聲,當初他對袁紹的勸諫幾乎無一不中,勸阻烏桓人南下,顏良文丑性情狹促,不足以擔任一方主將,沒想到全部言中,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憤怒。
“公與先生!主公已經率軍撤退了,請您也快走吧,涼州軍就要殺進來了。”隊官急切道:“戰馬便在外面,請公與先生追隨主公吧。此次失利,主公一定會重用公與先生的。”
沮授忽然冷笑一聲,雙眼直直的盯着隊官,道:“重用?如果某所料不錯,只怕你是主公派來殺我的吧?”
“怎麼可能?……”隊官被沮授盯了一陣,不由苦笑一聲:“公與先生不愧是我河北名士,猜得不錯。”
“主公的確命令某殺公與先生,不過某卻不願爲之!”
隊官話語急切道:“某乃是河北人氏,向來崇敬公與先生、元皓先生、正南先生等諸公,公與先生只當自己死了,隱姓埋名逃亡吧?”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沮授慘笑一聲,神色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