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龐統獻計

曹軍大帳。

“丞相,末將巡視各營,發現近日我軍將士,雖然疫病得以控制,可卻又有大批軍士病倒,若是長此以往,我軍士氣必然衰竭,只怕還未戰,就,就……”夏侯惇話音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下一句話的意思不言而喻。

對於這個情況,曹操其實也是心知杜明,大軍屯軍在這江岸邊上,寒風凜冽,溼氣叢生,氣溫看似比北方要低,可這乾冷的天氣,卻無疑讓北方的軍士,非常的不適應,加上爲了操練兵士水上作戰的能力,北方的步卒,每日登船訓練,由於江上風波浪急,潮生潮漲朝,軍士在船上,顛簸難忍,十之八九,皆嘔吐不止,導致軍士虛弱不堪。

“元讓,不可喪我士氣,吾正在想辦法,汝耐心安撫軍士便是。”曹操蹙眉回了一句,揮退衆人之後,煩悶的在帳中來回走動,苦思起良策起來。

尋思了大半個時辰,曹操也沒尋的解決眼前困局的計策,搖頭嘆息一聲,想起去年病死遼東的郭嘉,曹操不由感嘆道:“奉孝若在,必可解我憂愁,奈何天不假年,使吾痛失臂助矣!”

就在曹操自哀自怨之時,帳外禁衛的曹純道:“丞相,營門外來了兩人,自稱龐統文聘,手持主公手書求見。”

“鳳雛先生來了?”曹操大喜之下,急忙喊道:“快,大開寨門,吾要親自前往迎接。”

一會之後,曹操領着一干文武官員,親自迎到寨門口,當看到龐統和文聘之時,曹操不由頗爲失望,在他想來,向龐統這樣的名士,必然是相貌俊朗飄逸,可眼前的龐統,卻貌醜粗鄙,一副鄉野山間樵夫模樣,別說跟自己帳下的荀攸程昱相比,就是一般的文書小吏,起碼也比龐統,多有一份儒雅氣度。

雖說曹操並不是個以貌取人的淺薄之人,但這第一眼印象,還是頗爲關鍵的,當下曹操暗暗搖了搖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作揖道:“久聞鳳雛先生大名,今日得以相見,實在幸甚。”

龐統雙眼雖小,卻是敏銳異常,曹操等人的表情,他自是盡收眼底,心中冷笑一聲,他忙作揖還禮道:“山野之人,勞駕丞相相迎,愧不敢當啊!”|

“哈哈,鳳雛先生客氣了,請入帳一敘。”曹操大笑一聲,目光投到文聘身上,眼前的文聘,三十出頭,相貌粗狂,身形魁梧,面色沉着,目光堅定端正,從文聘外表氣質,曹操就斷定這人剛正嚴謹,絕不蔡瑁之流的諂媚之人。

“文將軍,乃是荊襄大將,我水軍之中,正缺文將軍這樣的大將,今文將到此,我大事濟矣!”曹操明顯對文聘,比對龐統多了一分熱衷。

“無名小將,當不得丞相誇讚。”文聘作揖回了一禮,暗自打量了一眼,面前身長不到七尺的曹操,心中由暗忖道:“曹操自己相貌一般,卻又以貌取人,着實可笑之極,龐士元之才,豈能觀面貌而下結論?”

一路穿過營地,走進曹操大帳,分賓主入座,曹操直言問道:“吾與平定荊南,一戰掃平江東,先生可有良策教我?”

曹操這話,無疑問的很不客氣,龐統心中暗惱,當下淡淡的作揖道:“區區不才,實在無法爲丞相獻出一戰而定天下的良策。”

“久聞鳳雛先生大名,原來也不過如此。”丞相府曹掾毛玠,字孝先,此人乃是陳留人氏,剛纔眼見曹操親自前往迎接龐統,他早就心中暗生妒忌之心,這會眼見龐統竟然一問三不知,他不由一臉嗤笑的譏諷了起來。

廣陵郡人氏陳琳,字孔璋,聲姿高暢,相貌俊朗飄逸,在曹操陣營之中,此人無疑是屬於那種才學相貌兼備之人,面對身材短小,貌醜不堪的龐統,他起初還不敢放肆,但這會毛玠開口了,他也是一臉不屑的附和道:“天下浪得虛名之輩,不知凡幾,毛大人又何必介懷乎?”

二人的言論,自是引得大帳內的一干文武將官,皆發出一陣哂笑,就連曹操也是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然而大帳之內,唯獨兩人沒有笑,一是文聘,二是蒯越,他們二人,對於龐統之才,知根知底,他們堅信,龐統縱使沒有破敵之策,但也絕對不會這般淺薄。

龐統仰頭一笑,看了毛玠和陳琳一眼,道:“當今之世,那最令人不齒之徒,莫過於有才無德之輩,此輩之人,專逞口舌之利,實乃搬弄是非的小人,吾羞以此等小人爲伍,曹丞相既然認爲在下無才無能,統告辭便是。”

龐統說罷,拂袖而起,飄然往帳外走去,蒯越見狀,急忙進言道:“丞相,鳳雛先生絕非浪得虛名之輩,還請丞相勿要相疑,致使賢士流失,若此,豈不遭天下人所恥笑?”

曹操正在遲疑之際,文聘也起身道:“鳳雛先生乃我至交,丞相既然如此不能容人,吾留下也是無用之人,告辭!”

“快,攔住鳳雛先生。”曹操幡然醒悟到,剛纔龐統所言,很有可能是一句推辭之言,並非是沒有安定計策,想到這裡,曹操也隨之長身而起,追出了大帳。

“曹丞相,莫非要強留在下不成?”龐統被帳外軍士攔着,回頭看了眼追來的曹操,淡淡的問道。

“鳳雛先生誤會了,剛纔不過一句戲言,還望鳳雛先生見諒。”曹操滿懷誠懇的說道。

“哈哈,丞相禮賢下士之風,常人不及也。”龐統凝視了曹操一眼,接着道:“丞相折節下問,統理應爲丞相出謀劃策,然卑下剛剛入營,兵馬未見,虛實不知,就高談闊論,丞相以爲這樣的計謀策略,能夠有助於丞相嗎?”

曹操驚愣之下,幡然醒悟道:“來人,備馬,吾要陪鳳雛先生觀營。”

在營地走馬巡視了一圈,龐統眼見曹操陣營,環環相扣,出入皆有暗號,軍士各營,井然有序,心中不由暗讚一聲,開口道:“曹丞相大營,外嚴內緊,依山伴水,可謂是進退自如,深的用兵之道,統着實佩服。”

“鳳雛先生繆讚了。”曹操雖然心中暗自自得,但嘴上卻還是頗爲謙虛的回道。

接着曹操又領龐統和文聘等一干心腹,前往水寨進行巡查,如今水軍都督乃是蔡瑁,此人雖然領兵衝陣,欠缺一些勇略,但行軍紮營,卻還是非常老道的。

龐統觀看完水寨後,與曹操一行登上了一艘樓船頂上,遠眺着縱橫十餘里的水寨,龐統對於蔡瑁這番嚴密的防禦水寨,雖然暗自肯定,可這樣的水寨,對於一心進取的曹操來說,無疑是無用之極,因爲曹操現在要的不是固守,而是進軍,橫掃天下。

思慮片刻,心中有了計較的龐統,當即笑道:“觀此水寨,雖然守成有餘,然開拓不足,若荊南大軍來攻,自保自是沒有問題,但要在江邊與荊南兵馬爭鋒,只怕略有欠缺,再說丞相兵馬,大多爲青州河北之兵,不善水戰,上了船隻,別說挽弓殺敵,只怕站穩都困難吧?”

“鳳雛先生若然明見,所料分毫不差。”曹操點頭之餘,反問道:“先生既然已經看出弊端,必有解決之法,還望不吝賜教。”

龐統淡淡一笑,作揖道:“此事易耳,丞相若想北兵安穩,可用大小船隻搭配相連,三五十隻船用鐵索首尾縱橫相連,上面鋪上闊木板,如此船必然穩當自如,別說軍士行走方便,就是戰馬亦可來去自如。相信丞相有了這樣縱橫相連的戰船,當可乘風破浪,任他江上風高浪急,亦可如履平地,直搗荊南和江東水軍大寨,橫掃天下,一匡山河。”

“鳳雛先生真乃曠世奇才,怠慢之處,還請先生見諒。”曹操思慮片刻,深深的向龐統一拜,爲自己剛纔魯莽輕慢的行爲,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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