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天喊着自己,上官誠頭也不回,卻是直直地盯着太沖道人,二人一黑一白,對立而站,正好擋在了青竹峰弟子們準備離開這山頂廣場的出口通道。
此時,崆峒派的幾位弟子,目光被吸引過來,其中一位弟子,身披黑色斗笠,蒙面只露出雙眼,見其眼光,甚爲桀驁,一般人不曾注意到他,但此時秦天卻是一眼見到,心下不禁一動!
那弟子似乎在與身邊的崆峒派弟子說些什麼,無法知曉。此時場中之人,一邊是會武,一邊是三清門的兩位掌事起了爭鬥,卻是讓崆峒派的衆人心有不滿,明明是來比試的,怎麼這堂堂三清門還會出這種事情?
“太沖,你是想在本道面前欺我弟子?”上官誠怒言道。
本來,作爲堂堂掌事,太沖道人不該與一位進得三清門不久的弟子這般見識的,然而他與常人不同,見了不順之事,就要發作,也顧不得上下之分,又氣憤難當,便想先教訓一番再說。
此時,上官誠出面擋下自己的一掌,讓太沖道人小了些怒氣,多了些思考,但自己教訓弟子不成,卻被阻撓,極是不爽,便冷冷說道:“那又如何?”
“你……”
上官誠更是惱怒,背後的“赤木”虎吟不絕,自是它的主人,心氣大盛!其劍通靈主人之感,也會變得氣憤,那便是劍的靈氣所在。
眼見這兩人怒目相視,手中的仙劍微微泛光,那便是就要動起手來的意思,其劍拔弩張之勢,迫不及待。這遙遙三清門問天峰之上,崆峒派的會武之事正在進行之中,卻不想,全場的觀戰之人,盡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三清門兩派掌事的爭執之中,倒是那場比試,沒了什麼人去關注,即便是王炎和東楠二人鬥法之勢甚爲激烈。
上官誠與太沖道人二人對峙而立,卻見二人臉上沉鬱非常,更有幽幽紫黑之氣!
在場之人,俱安靜下來,此刻的問天峰之山頂,除了在廣場一邊的比試轟然作響,這裡,竟是寂靜無比!
“哼!我三清門一向被稱爲修仙界的豪門,想不到倒起了內訌,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比試還能進行下去麼?”一聲清亮高響的怒語,打破了此刻的寧靜,說話之人,眼含怒氣,臉若冰霜,正是兮月道人!
“兩位,此刻掌門不在此處,你們還是各自消消怒氣,大家平和相處纔是!”與兮月道人一同驟然間閃到太沖道人與上官誠面前的,是禁幽峰掌事冥天,他不同於言辭嚴厲冷清的兮月,這會兒,便是好言相勸,此般說道。
兮月道人與冥天二人如此一說,原本氣沖天靈蓋的太沖道人二人,也稍稍緩和了下來,各自手持的仙劍,也隨着主人的心氣所向,漸漸消散了炫目光澤,如同人一般,平和下來。
二人畢竟是一派掌事,這會兒被兮月道人與冥天一旁言語一番,頓時清醒了大半,各自在心中所想的,也是本門比試之事爲重,本門的聲望更爲重要,怎能憑性而爲,在旁人和自己的弟子面前落了個不光彩的把柄?
“罷了,太沖老道兒,今日之事,你且給本道記住!來日與你計較!”雖是心中有罷手之意,但上官誠口中毫不軟了半分,語氣之中,更是釁意十足。
“哼!你我走着瞧!”
太沖道人也放鬆了手中之劍,劍身回到他的身後,亦是一般的冷峻非凡。二人的對峙之勢雖是消減了下來,可二人眼光之中,依然彼此不讓!
“嘿嘿,三清門之中的人物果然不少。”不知是誰低語一番,悄悄地在崆峒派弟子所在的那邊,響了起來,不過,這人話語之聲極細小,難以被人察覺。這位崆峒派之中的黑衫之人,正是秦天忽然看到的那個眼光極爲桀驁之人,所說出來的。
此刻,崆峒派領頭的花舞影道長,表情淡淡,也是看向了三清門兩位掌事發生爭執的這邊,不過她倒是鎮定,只是在剛剛那蒙面黑衫人說話的當口,使了個眼色給他,這崆峒派之人,便盡爲鴉雀無聲,靜靜觀看眼前之勢。
“如此就好了,二位爭執倒是常事,不過,還是不要動起手來,修道之人心態靜和,那是必要的!”冥天的話,滿是大道理,也不只是說給太沖道人與上官誠,還是說給在場弟子的。
“走!”
上官誠大手一揮,派下弟子尾隨其身後,便要離去。
在剛剛的對峙之中,上官誠爲自己出頭,秦天記在心裡,卻是無法言語,此刻他隨着衆弟子離開,而三清門其他諸派的弟子,多在議論紛紛——這青竹峰掌事,雖然道法高深,卻如此護短,也不知是好是壞。
而提出道人與一位剛來到三清門修行的毛頭小子動怒,似乎也不那麼符合一派掌事、地位尊崇的三清門中人的身份。
畢竟,秦天的那番舉動,直言衝撞太沖道人,也不應該是作爲三清門修道之日尚淺的弟子所爲。一般弟子,在這裡都是恭恭敬敬,言行極爲謹慎的。
而且,這三清門之中的弟子,多是非尋常人家的孩子,來自一些豪門大戶的子弟,理解規矩都是比平常孩子更懂得多的。
“哼!”太沖道人一拂袖,卻忽然看到上官誠身後的秦天,怒目望了過去,對着秦天大哼一聲,臉帶怒氣,踱步走開,奔山頂廣場而去。
秦天似乎一點不害怕這位太沖道人,因爲在風源城之中與之有過一面之緣,不覺得此人有何奇特之處,比之太沖道人,倒是師父上官誠,更爲嚴厲一些!
“走,臭小子!”
上官誠稍一回頭,見到太沖道人怒視秦天的樣子,而秦天眼神淡淡無光,呆在那裡,便喊了一聲。秦天頓時“哦”了一聲,慢慢跟在上官誠的後面,隨着衆人去了。
上官誠領着弟子步入山頂通道之中,這通道巨石鋪地,雲霧彌散之下,勝似仙境,有直通雲海之勢,出了通道口,便是懸崖峭壁,須御劍而行,青竹峰幾位弟子,均御起各自的寶劍,也不知這其中有哪些是正統的仙劍,不過一眼望去,只會令一人慚愧不已,那,便是秦天。
衆弟子之中,不用說何羈的那柄“東鳴”劍了,自是仙品不用多說,其他的弟子,多日不見了,此刻秦天一見,也盡是御起*四射的劍來,甚是威風!
“秦天,哈哈,看看,我這柄劍,怎麼樣?”說話之人,極爲興奮,眼含笑意地看着秦天,說道。
此人正是張成浩,這時見他御起一柄長劍,雖無上官誠的“赤木”那般飄逸瀟灑,也無何羈的“東鳴”劍紅色炫目,但也不失爲上等劍品。
“哪裡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拿這柄劍?”秦天有些鬱悶,這位青竹峰之中原本與自己的道法修爲差不多的張成浩,這小子竟然也能御劍了。
“這柄劍,是我從家裡帶過來的,祖傳之劍,我叫它‘小浩’,就是我的小名,父母就是這般叫喚我的,現在我也這般叫喚它了。”張成浩掩飾不住心中喜悅,接着說道;“現在我才使這柄劍,那是因爲——我學會了,《三清真言》玉清境界的——‘駕馭’層次!哈哈哈哈!”
難怪,這小子如此高興,秦天心裡想到,當真料想不到,幾日不見,張成浩就遠超自己,竟是學到了《三清真言》玉清境界的第七層!
這第七層,便是玉清境界的中後階段了,而想想自己,秦天不禁更覺愧疚,自己恐怕還在第二層——“運脈”層次混跡呢!
“恭喜啊,張成浩,想不到你這麼厲害了!如此說,你也可以御劍了?”
秦天雖然心有愧疚之意,卻一點不在意身邊的兄弟們道法修爲高過自己,反正自己一直是最低的,也沒什麼所謂。
“當然了,我御劍給你看!”說罷,張成浩踏上寶劍——“小浩”身上,手指結印,便飛了出去!飛上半空之後,張成浩炫耀一番,便緩緩下降,又返回到秦天身旁。哈哈,秦天,我帶着你吧,你上來!”張成浩知道秦天還不會御劍,便要待他一同御劍而行。
秦天自然很高興,便要踏上張成浩的“小浩”劍,卻見這劍沒有私何羈的“東鳴”劍那般厚實寬大,怕是載不動他們二人,便說道:“張兄,這,你這‘小浩’,我踏上去,不會斷了吧?”
“說什麼話?當然不會,你只管上來!”張成浩見秦天似乎不太信任自己的能力,有些生氣了。
張成浩也是剛剛練成了“駕馭”之層,只怕也真有些不太稔熟。
“成浩,你獨自去吧,剛剛練就‘駕馭’,就大肆炫耀,恐怕你修爲尚淺,載着秦天,你不怕死,我還擔心你二人丟了性命,喪我青竹峰名聲!”上官誠站立在秦天與張成浩二人一旁,御起仙劍“赤木”,聽罷二人言語,便如此說道。
“是,師父!”張成浩眼見師父上官誠的“赤木”,那是比自己的“小浩”威武大氣不知多少倍,他聽罷師父一說,當下諾諾一聲,向秦天使了個眼色,便御劍離去了。
秦天不禁暗中笑笑,心想師父所言正是,張成浩這小子要是修行不夠,只是剛剛湊合着能御劍,那麼再加上自己,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栽下去了!這高山深淵的,不送命纔怪!
“秦天,你還是隨我一起回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