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月光總是惆悵的,望着沒有繁星的夜晚,手中的火光忽明忽暗。丟掉手中的菸蒂,從懷中掏出短刀,看着光潔鋒利刀刃中映出的自己。
這,還是我嗎?隨風飄舞的長髮,眼睛也不是從前的樣子。血紅的,沒有生氣,只有殺虐。手指撫上眼睛,盯着刀刃中面無表情的自己,覺得自己好可怕,好陌生,先前的理性和自我正在一點點的消失。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這樣的自己!我更不能放縱這樣的自己啊!
握緊手中的短刀毫不留情的向自己的眼睛捅去,鑽心的疼痛襲來,悶哼一聲試着溫熱的液體從手臂流進,才揚起一個釋然的笑,但是同樣伴隨着淒涼與悲傷。
“這樣做真實是你的本意嗎?琺琅•紐約。”一雙潔白的的靴子出現子眼下,向上看去,是加百列。
潔白無塵的羽翼散發着淡淡的白色熒光,神聖而又不可侵犯,金色的長髮隨風漂浮,一雙金色的眸子流露出淡淡的悲傷。
“來看我笑話的嗎?天使大人?”紐約站起來,帶着從爲出現過的嘲諷笑意。垂在體側的手中的短刀滴着他的溫熱鮮血,閉着的左眼還在流着血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月亮在他們之間的上空就如一道不可打破的分割線,他是遙不可及天使,而他就是因爲仇恨而墮落的——惡魔啊。
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加百列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紐約,想伸出手去觸碰卻被他狠狠地打開。
“我不想和你動手,你還不值得我動手,如果你想死在這裡我也無所謂。”語氣是那樣的冰冷如同身在留下十幾度的冰窖裡。他已不是他!這句話在加百列的腦海中閃過,身體猛地一震,如同跌進了很深不見底的懸崖,無力而又絕望。
月光照到四周聚集的黑影上,腐臭的氣息襲來。深吸了一口氣,單一的紅色眸子閃過一道光亮。
前奏的黑夜提前了,這便是末日的中介吧,然後再過不久,也許明天便就是終結了。
“要殺了我嗎?那就要活着來到鬼城,來到被萬屍萬蟲包圍的沼澤之地!哈哈哈……”
腦海中閃過這樣的一句話帶着嘲笑與譏諷的大笑,心像受到巨大屈辱抽痛着,咬着牙握緊了拳頭。
“紐約,你真的要放棄你自己?一點機會也不給嗎?”加百列抓住紐約的手腕,試圖做最後的挽留。
嗯?機會?不,我已經沒有機會了,在成爲我不再是我的時候,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死亡時的奇蹟已經不會再發生在我的身上,短刀抹去襲來的生物。站在加百列的身前,淡淡的說:“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加百列,這一場仗過後,我們便是敵人了。”
這一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刺進軀體最軟弱的部位,心臟猛地一縮。加百列顫抖着身體,握緊拳頭,痛苦的閉上了眼點了點頭。
瞥了一眼加百列,腦海中已經沒有地方可以盛得下別人怎樣,現在唯一的的是就是找到那個人,然後殺了他就這樣簡單。
風帶着淒涼的哀嚎,飛濺的不能有血液二字訴說的粘稠汁液帶着銀色的弧度,劃過夜空。如同流星消失殆盡的尾巴,只是一瞬間的光亮,美麗而又危險。
過了今夜我們便沒有任何的交集了,望着紐約冷酷的側臉,紅色的眼瞳中再也沒有深藍色的關懷,充滿着殺虐與嗜血、冷漠與淡然。這真的是我認識的琺琅家族的男人嗎?如果這是真的我倒希望這是一場夢,等哪一天醒來或許會看到從未改變的紐約,那個性格高傲的、背後有很多朋友鼎立的男人!如果不是我,不是我的話,他就不會這樣,他就不會變成這樣冷血如同從修羅場歸來的戰士!冷酷、無情!
糟亂的夜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中結束,失落的依坐在一個乾淨電線杆下,四周都是爲乾涸、噁心的軀體。紐約已經離開,沒有任何的留戀。而最後的一句話已經在昨天的戰鬥中說完,他開始了他的復仇,而他又該何去何從?
“在想什麼?加百列。”
“嗯?什麼?你是誰?”擡頭逆着初生的陽光看着來者,整齊的頭髮梳在腦後,手拿着紐約丟棄的兩把***。“呵呵,你不用知道我是誰,你真的那麼想救你的朋友嗎?”
真的那麼想?加百列擡頭金色的眸子被疑惑佔滿,望着看不清面部的男人。
“還在猶豫?救還是不救不救,就在一字之差爲什麼要猶豫?”聲音柔柔的,如同春天撲面而來的一陣清風。
而所得到的答案是——“救!”
詩人說:過去的罪惡就讓他隨風消逝,有些東西再多也會減少,有兩個人就算分別也會在地球的某一點相見。如果你的朋友離開了,請不要悲傷,相信着他會回來。如果你的朋友墮落了,請不要厭惡的將他拋棄,伸出手將他從地獄的深處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