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寶閣內,半間酒樓內的掌櫃坐立不安,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到處搜刮寶貝的苟老七,將米袋裝得滿當當的。
“老爺,夠了吧?”
“夠啥呀,快來,幫着我把袋子撐大點。”
掌櫃的皺眉,“老爺之前也是個體面人,怎麼能如此強盜行徑呢?這樣不好。”
“你豬鼻子插大蔥,少給我裝蒜。”
“是裝象。”
老苟繼續捧起一堆聖前墨寶,塞入到麻袋裡,“裝什麼都一樣,你忘了那家酒樓誰給你錢造的?”
掌櫃的老臉一紅,“那您快點。”他忽然眉頭一皺,“老爺,來人啦。”
“這兩個小東西,好不容易逮着機會過來,怎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老爺,您先走吧,我來墊後。要是被拖出了,殺陣開啓,可就麻煩了。”
苟老七拖着麻袋,丟入到地道下,“那你小心點。”
掌櫃的比苟老七先一步跳入地道。
看得苟老七一愣一愣的,“你不是說你墊後麼?”
掌櫃的赧顏一笑,“我不這麼說,老爺你能收手麼?”
“那你是騙我的咯?”苟老七說着,又摟了兩卷聖前墨寶。
“誰撒謊誰孫子,真來了。”
苟老七黃符拍腦門上,跳入了地道,還不忘佈置得天衣無縫。
珍寶閣外,在青龍府內的供奉、執事都趕過來了。兩座大轎子也被快速擡了過來。張三張四花了一個時辰趕了回來,身上的月白色華服都溼得沾滿了灰塵。
“圍起來!不得讓裡面飛出來一個蒼蠅!”
“是!”
張三朝轎子裡頭一禮,說道:“老爺,此人能破開珍寶閣禁制,手段甚是了得,我建議開啓五星大陣,將此人絞殺。”
“阿三,能不啓用最好別吧。”
張三與張四對視一眼,朝珍寶閣內走去。大門推開,兩人魚貫而入,一番搜查之後,又退了出來。
“賊人捉住了嗎?”
“老爺,讓那廝跑了……”
轎子內傳來一聲嘆氣。
“是老僕無用。”
“不怪你,此人調虎離山,用計之深,連我也疏忽了。還好沒啓用五星大陣,不然星宿城實力又損一分,傳令,都退散吧。”
張三朝周圍袖袍一揮。張家供奉們頓時鬆了一口氣,紛紛散去。本來還以爲是遇到什麼大敵了,虛驚一場啊。
大家都散去後,張啓軍才問道:“丟了什麼?”
張三貼在轎簾外,輕聲呢喃了幾句。
“你確定就丟了聖前墨寶?”
“嗯。”
張啓軍說道:“擡我進去。”
……
轎子到了珍寶閣前,張啓軍才從轎子裡出來,跨入了寶閣內。
“聖前墨寶的禁制被破了,那麼那人也就有能力破去老祖宗留下的聖人墨寶外的禁制,爲什麼他不下手更貴重的?”
張三皺眉,“可能是時間倉促,那賊人來不及上去,就聽到外邊的動靜,只能匆匆離去了吧。聖人墨寶未丟,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張啓軍素來謹慎,朝寶閣四周查探着,“奇怪。青龍府誡衛森嚴,寶閣重地,四周又空曠平坦,怎麼可能無人發現呢?要不是你和阿四手中有鑰匙感應,他豈不是來去無蹤了?”
“這……老僕也不知。”
張啓軍眯縫着眼,到處走動着,看着地板愣了好久。
“阿三,你有沒有覺得,這邊的地板比其他地方來得格外乾淨?”
張三眉頭一挑,走了過去,手中墨筆一揮。
無數細小的墨韻如同紛紛撒下的細沙,在木板上跳動着。
“老爺,地道!”
張啓軍目光狠戾地說道:“莫要打草驚蛇。調虎離山?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局中,誰在局外了!張家的損失,我要讓那些覬覦之人,十倍來還!”
……
……
鍾嶽掌控着這條蒼白色的大龍,感受着整個龍淵內的格局。
【摹寫】
【隨類】
【經營】
這條大龍涵蓋的,便是聖人的筆跡,鍾嶽是這些人之中,最不爭之人。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獲得什麼傳承,他只是爲了那個問題而過來。
那條畫龍根本就是一個虛晃。只有站在高處,窺視整個龍窟概貌之人,才能感受到張僧繇的苦心經營。
鍾嶽感受着那條點睛畫龍的掙扎和不屈服,露出了笑容。
“這畫龍,原來就是缺的骨法啊。”
這條墨白大龍朝那點睛畫龍傾軋下去。原本就是張僧繇留下的,同根同源,如今墨白大龍又有鍾嶽操控,自然是此消彼長,氣勢之上,漆黑的畫龍就弱了。
看到這驚人一幕的衆人都驚呆了。
“居然還有一條龍,之前怎沒察覺到?”
張家、包家甚於之人背後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這要是那條白龍出其不意地偷襲,他們恐已經慘死龍爪之下。
賀知章墨筆推演一停,看到南山上的那個白色氣旋,腳步輕點,飛快地朝那裡趕去。
“追!居然被人搶先一步,該死的!”
張若虛心有不甘地道:“混蛋,到底是誰?!進來的人不都被我們清除了麼?爲什麼還會有人捷足先登?”
包融眯縫着眼,“該不會是那個……鐘不器?”
“不可能!怎麼可能是他!”
鍾嶽操控中白色墨龍,那條點睛畫龍的抗爭越來越小,漸漸地和白色大龍融合在了一起。
張僧繇作《七聖圖》之時,確實缺了一法。鍾嶽是因爲得了《永字八法》,纔會產生聯想,不然七聖對於七法,很合理。然而張僧繇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情況下,功參造化一般,悟出了第八法,也就是鍾嶽書道上第一次面臨的那瓶頸——【陰陽】。
跨入聖人境界的張僧繇,真是悟出了這層真理!
兩條黑白墨龍交織在了一起,化成一個太極圖,不斷旋轉縮小,鍾嶽微微一笑,擡手一招。
那團融合了【畫骨八法】的墨團飛快地朝他飛了過來。
幾個在往這裡趕來之人都癲狂了,看到寶貝被搶,頓時氣得一佛昇天,二佛出世。“豎子,快快住手!我包幼正保你全屍!”
賀知章停了腳步,看着南山上的那個身影,喃喃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無不及也……”
他是停了,但是包融和張若虛趕過去地更加快了,就算鍾嶽搶到傳承又如何,還是要爲他們做嫁衣,他一介布衣,有何資格拿到聖人傳承?
就在鍾嶽手握太極龍圖一剎那,空中忽然出現了四道身影。
“這位小友,此物可不是你可沾染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