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無奈嘆氣。“這又怎麼是娘娘的錯呢?六皇子他也不想看着娘娘這般難過呀。娘娘,斯人已逝,您要保重身體啊。”春雨看着江鶯歌那悲傷的樣子,心中一陣酸澀。
“娘娘,六皇子不會怪你,若是你因此一蹶不振,若是……若是你真的去見了六皇子……到時候,才真的會怪娘娘。”春雨小聲的掩飾着自己顫抖的聲音。“如今您身在宮中,宮裡不比王府,現在您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王妃了。”局勢已變,如今徒傷悲又能如何?一蹶不振只會輸的更甚。
江鶯歌深吸一口氣,就算酸澀,也要嚥下去。眼淚啪嗒掉在手上,顫抖一下,收拾情緒,看着春雨,眼中竟是難得的堅毅。
“柳輕絮呢?”
“她……”春雨一聽江鶯歌這樣問,欲言又止。“聽聞皇上準備封爲後宮之主。”
江鶯歌的手握着椅子把手,緊了又緊,面上卻蒼然一笑,這種結果,她不意外。
與她何干?
百鳥宮很大,江鶯歌一人住這裡有些冷清了,只是江鶯歌不常在百鳥宮,宮裡的事情她不常參與,江鶯歌也不想參與,如今皇帝剛剛登基,後宮較爲空蕩,沒有什麼妃子,江鶯歌會常去楚莫笙曾經住處,靜靜的坐在院中,不知在想些什麼,然後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會修修花草,有時又拿出楚莫笙常常翻看的書,或者看看他畫的畫,在那些畫中,江鶯歌見到最多的,就是自己的畫像,每每看到,心中便苦澀的厲害。遙記得當初,她在觀景臺上,看到自己的畫像時的驚愕。
時間很快,現在他已永遠離開自己,而自己,只能在他住過的地方緬懷他。站在庭院中,一身落寞。
回到百鳥宮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貴妃衣物華麗,在餘暉下,更是像鍍了一層金光,夕陽西下,江鶯歌站在大殿上,看着遠處的夕陽,雲興霞蔚,絢爛多彩,在這樣羣宮中眺望那一片燦爛絢麗的晚霞,突覺孤寂無比,孤單單一人,融入這一片夕陽中,那形單影隻的背影,讓人見了,不禁心生可憐。
只是遠處那小小的一團悄悄藏在石柱後面,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局勢。
“出來吧。”江鶯歌雖然傷神,但是那小傢伙偷偷摸摸的腦袋,江鶯歌早已經發現。
“鶯歌姑姑。”
江鶯歌聽到這童聲,原本黯然的眸子稍微亮了亮。“你這時來這做什麼?”帶着些笑,免得讓這孩子多心,要知道,楚時今是非常懂事且敏感的孩子。
“我一人在宮裡不習慣,但是孃親那裡我又不能去,只好來姑姑這裡。”
“以後在宮裡要叫自己孃親母后了,不可再用民間稱呼。”
“這宮裡,我不習慣。”那胖乎乎的小臉揚起,江鶯歌無奈,自己又何嘗不是。
“時今乖,過幾日就習慣了。”
“好吧。”既然鶯歌姑姑這樣說,那他就在這再住幾日。
“晚上我想在姑姑這裡吃飯。”
“我讓御膳房做些你喜歡的飯菜來。”江鶯歌笑道,楚時今開心的笑起來,然後開心的跑進江鶯歌的寢宮。
晚膳來時,江鶯歌與楚時今剛剛吃了一半,沒想到柳輕絮居然來了。
“今兒。”
“娘……母后。”似乎想到什麼,改口。
“怎麼在這裡吃飯,母后在等你。”
“我怕父皇在你那裡。”楚時今不經意的一句話,柳輕絮聽完,心中暢快,看了看身邊安靜吃飯的江鶯歌,看她面色,江鶯歌不說話,繼續吃飯。沒有特別的表現,柳輕絮皺了皺眉,那精美的五官在宮裝的襯托下,更顯得有氣勢些。
與柳輕絮不同的是,江鶯歌的五官沒有那麼分明,線條感不是很強,若是說柳輕絮是山,那江鶯歌就是水,這樣的女子,天生給人一種柔美與懦弱的感覺,表象讓人覺得很好欺負。
只是柳輕絮見識過江鶯歌發狠的時候,這個女人一旦狠冽起來,怕是旁人都會畏她三分吧,只是,這個女人與自己,必然要有一場恩怨。
“今兒難道忘了,上次你就是在她這吃了東西回去後中毒,怎麼還敢隨便在這裡吃食?”
“我……”一聽自己母妃責怪,原本翹起的小臉慢慢垂了下去,江鶯歌看着那孩子想辯解又不敢的樣子,心中不忍。
“時今回去吧,與母妃一同回去。”
“父皇在朝鳳宮等,今兒乖乖與母后回去。”那樣子,似乎對江鶯歌戒備很深。
楚時今看看江鶯歌笑得溫柔的臉,再看看母后,猶豫片刻,只好站起身與柳輕絮走了,柳輕絮走時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江鶯歌,然後帶着楚時今離開。
那胖乎乎的身子向前走,但卻轉過頭,望着江鶯歌,伸出胖乎乎的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不知爲何,江鶯歌居然笑了。
這孩子真是……也是柳輕絮是幸運的,在她最困難的時候有一個孩子陪在身邊,想到這裡,自己突然也想有一個孩子。
只是,江鶯歌不知道的是,柳輕絮在最困難時,恨的,也是這個孩子。
江鶯歌依舊是經常去楚莫笙的住處呆一整天,楚莫離政事繁忙,但是江鶯歌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清楚楚。每日會有人來報江鶯歌的去向與日程,這一次,楚莫離將江鶯歌監視的更緊。
江鶯歌的日子過得平淡,除了身份不同,江鶯歌其他的日常不變。只是一日,有人傳來消息,說皇上要立後。
這宮中,現在只有兩個妃子,一個江鶯歌一個柳輕絮,這皇后自然就是柳輕絮了!
江鶯歌那時正在房裡看書,聽聞這個消息之後,江鶯歌的手一頓,但是很快恢復,宮中立後,江鶯歌作爲皇宮中唯一的妃子,理應前去參拜,春雨本想瞞下這個消息,但是規矩如此,這事情,瞞不下來。
“春雨,我們去朝鳳宮!”
“是……”春雨只好答應,小姐曾經是王府中的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