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鶯歌聽完,震驚之後,確驀然想笑。
難道沒有比這更可笑的嗎?上一刻還以爲這男人處處爲自己,沒想到下一秒,居然就是害她的罪魁禍首?
面色鐵青的楚莫離站在一旁,皇后嘆氣,有因終有果,她造的孽,終究還是要她來償還。
“當年是我有罪,離兒無需原諒我。只是想要告訴你,當年的事,我很抱歉。還有鶯歌,他們兩兄弟所做,皆是當年我造的孽,還請原諒他們。”皇后從來沒有這樣的放下身份與一人道歉,一切冥冥之中早有註定不是嗎?江鶯歌會至此,自己纔是起因。
江鶯歌面上的笑放大,只是難過之後全是空白。原諒,原諒二字說來輕巧,她陪上幸福,堵上愛情,得到最差的還要原諒傷害自己的人。
還真的當她是聖母嗎?任何傷害任何不堪都可以包容?他們未免太看的起自己了些!
她只是想問一句,憑什麼?
江鶯歌面上怪異的笑,讓楚莫離頓覺不好,江鶯歌怕是又在想些什麼自己難以意料的事情,江鶯歌總是這樣,將他逼得退無可退,本早已猜到如此,但是親眼見到,心中居然從未有過的後悔,只是因爲江鶯歌這一張想哭卻強忍的臉,太過悽婉。
“皇后娘娘,臣媳以爲現在應該不是論誰原諒誰的時候,皇上駕崩,當務之急,應是發喪之時。”江鶯歌沒有說原諒與否,也沒有做出選擇,而是用了一個非常好的理由,將此事帶過。
皇帝駕崩,舉國悲痛,民間三日不得嫁娶設宴,風流場所不得開門營業。
江鶯歌與楚莫離以及所有皇親國戚,披麻戴孝,爲皇帝送行。只是江鶯歌太過安靜,在那樣強烈的打擊之下,江鶯歌居然安靜的出奇,對楚莫離,亦是變得越發生疏起來,楚莫離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該對這個女人有一個什麼交代,只是在他還未行動時,江鶯歌卻先一步動了。
楚莫離住在皇宮中,依詔書上所寫,他即將就要登基,繼承大統,從此做他父親做的事情。
江鶯歌來了楚莫離的住處,他是正妃,自然可以進出楚莫離的臥房,此時正是晚上,江鶯歌來時,楚莫離正在桌案前,頭疼的揉揉眉,雖然自己是先皇遺詔傳位,但是要忙的事情還是很多。此時更是要小心的時候,皇帝的位子,誰都是垂涎的。
江鶯歌見到楚莫離時,那一張俊顏,就這麼安靜的在燈光下,不禁想到了當初的那個楚莫離,那個總是巴巴的叫着自己娘子的楚莫離。眼中閃過些不捨與懷念。
聽到有人進來,楚莫離擡起頭,見是江鶯歌,微微有些吃驚,但是很快釋然,他來也好,就利用今晚,給這個女人一個解釋吧。
“我……”江鶯歌先開的口,楚莫離等着江鶯歌說接下來的話,本來想說什麼,但是卻又咽了下去,看看房中景物,江鶯歌提起一口氣,佯裝無謂道:“你要做皇帝了,恭喜。”
楚莫離沒想到這女人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沒有吵鬧,沒有要解釋,而是用這麼怪異的方式,掩蓋着什麼。
江鶯歌知道楚莫離在懷疑自己,這個男人,果然總是這般聰明又多疑,他這麼聰明,什麼事情都在意料之中,難道不累?
“你也會入宮。”這沒什麼好恭喜的,楚莫離總算是放緩了些語氣,只是江鶯歌接下來的話,只差沒有讓楚莫離衝動的殺了她。
“我就不入宮了,若是有可能,我們也許還能再見。”
“江鶯歌,這就是你對本王疏遠這麼久之後,得出的答案和做的選擇嗎?”
“我沒有做選擇,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
“江鶯歌,別以爲本王不敢。”
“隨你。”江鶯歌接下來的話,讓楚莫離一慌,什麼叫做隨你?你如今已經什麼都不怕了嗎?
“江鶯歌,你再說一遍?”楚莫離站起身,離江鶯歌越來越近。”
“若是你傷害了他們,那我們便永遠也別再見了。”江鶯歌沒有退縮,就那麼傲然的站在那裡,看着楚莫離。
這個女人想去哪裡?什麼叫做永遠也別再見?他敢?!
“江鶯歌,本王只當是你發瘋,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你不是利用我來威脅楚莫笙嗎?現在你不需要威脅了。也得到你要的了,我已經沒有用了!”
“江鶯歌!”楚莫離冷冷的打斷了江鶯歌的話,隱忍着暴戾和惱怒。“本王說了,只此一次,下不爲例!”
“我只是來與你告別,並不是要你同意!”
“江鶯歌!”楚莫離走上前去,狠狠掐住了江鶯歌下巴,狠冽的聲音,幾乎將江鶯歌吞沒。“你若是再敢說什麼離開的話,本王就殺了你。”
“那你殺了我吧。”江鶯歌並未害怕,在楚莫離如此暴怒之時,這必然是在求死。
“你以爲本王不敢?”
“你當然敢。”今日,要麼這個男人殺了她,要麼就放她走。
“你想與楚莫笙離開是嗎?”楚莫離藏在袖中的拳頭握了又握,幾欲失控。“那本王告訴你,你休想,我不會殺你,但是我可以殺了楚莫笙。”那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江鶯歌聽完,心中驀然一緊。
江鶯歌今日爲何會站在楚莫離面前說這番話,是因爲江鶯歌知道,楚莫離不可能會動江家與春雨,若是他動了,他便與楚莫離不共戴天,大不了一同去了,只是楚莫笙……
楚莫離說了,就必然會做到。
因爲江鶯歌早就在皇后那裡聽說了來龍去脈,楚莫離與楚莫笙和皇后,可謂是不共戴天,楚莫離會殺楚莫笙,江鶯歌覺得,這極有可能。
楚莫離在威脅自己,而自己終究是沒有考慮周到,只是聽完之後的衝動,覺得楚莫笙不該一無所有。
他要的很簡單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就自己給,楚莫離雖然失去,但是卻得到了,而楚莫笙,從未失去,卻也總在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