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屍洞
一時間,我怕早已殺紅了雙眼,一把匕首接連衝着那蟲王的肚子毫不留情的刺了進去,刺進去就解恨了麼?不,這東西早已是我畢生的敵人,我發誓要砍了它,宰了它,滅了它!
非要在其身上戳個千瘡百孔將其砍得死無葬身之地時才解恨!這個可惡至極的噁心的壞傢伙,簡直可惡透頂,一肚子壞水兒,就算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天地間最嚴厲的酷刑折磨也休要讓我原諒!
可那東西並不甘心,即使外邊殺紅了雙眼,其內還是想要藉機用盡僅剩的力氣鑽出來,我正想補兩刀,可哪還有它的活命機會?我壓根兒不想放過它,它的死敵現在是我最親密的巨蟒兄弟更不可能放過它。
索性,也懶得我動手,那些數不盡的一條條細長可怕的腸子從巨蟒肚內鑽出來,蟲王想逃,可哪有那麼容易?它看看四周,均是嘹亮的蛇聲,四面楚歌,均是巨蟒兄弟那浩浩蕩蕩千軍的兵馬,甕中之鱉的道理,我想那蟲王還是曉得的。
隨後,那蟲王黑漆漆的腰身被完完全全捆住,徑直吊了起來,越來越高越來越高,此刻看去,蟲王就如同一隻蟬蛹,渾身包滿了棉紗。
看見巨蟒兄弟那一連串慣性動作,簡直跟玩過家家一樣,歷經艱險,可把這蟲王徹底收拾了,它要像墓室內所有的生靈宣佈,它——九頭巨蟒,我的兄弟,纔是這裡的王者!
我仍舊盯着它興奮的表情,腦袋上的汗珠掩飾不了自身的疲憊,就讓巨蟒兄弟好好休息吧。。。。。。
我心說,這一系列動作極有可能是那隻巨蟒兄弟在消化。
而我也不便打擾,在其中一隻蛇頭將我從身上緩緩放到地上之後,我微笑看着它,摸了摸它光溜厚實的頭,如同撫摸當年我的那隻寵物狗一樣,然後揮揮手,說:“兄弟,如今我只能幫到你們這裡了,我還要找二哥他們,祝願你早日康復,再見了!”
只是那時,我突然有些不捨,心裡隱隱有些難過,我曾經告訴自己是不會輕易在別人面前哭泣的,可是當眼淚真正涌出來的時候我還是控制不了自己,於是一邊揮手向它們作別,一邊頭也不迴向前走去。
世間情,難捨難分,有些人相遇,老天早已註定他們並不能長久。
幾乎一瞬間,我差點撞在四周那些堅硬的牆壁上,頓時才發現,這溶洞中哪裡有什麼路?
哐啷一聲,手中握着的藤蔓突然間滑落下來使我掉在地上,我捂着屁股直叫疼,然而轉頭望去,那些可惡的屍蹩蟲子正齊刷刷的向我涌來。
什麼意思?難道剛纔不過驚魂一夢?
驚愕地張大嘴巴,我拍拍自家腦袋,以便自己可以清醒一些,可一切的現實卻如同刀鋒刺耳般凌冽呈現眼前。我下意識向後退去,直感覺硬邦邦的身體靠着牆,我盯緊那些陰深深的藤蔓生怕有什麼東西再鑽出來,逼得自己再也無路可退,唯有閉眼一心等死的時候,一生凌厲破空而鳴。
“我說你個崽崽,快點行不行,怎麼跟後面比老牛耕田還要慢吞吞的?”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了,高昂的腔調,透亮的嗓門兒,似將誰都不放在眼裡,哪怕他是天王老子,而對我,嘴裡往往帶一些髒話,實際上內心卻無時不刻滿是擔憂。
我的二哥,再一次救我了。
果然,聽這聲音像是從背後傳來,當我轉過頭,卻見一片火光亮了起來,定眼一看着實嚇了我一跳,先前一直以爲身後的位置除了藤蔓就是異常堅硬的石牆和巖壁,卻沒想到的是,火光照耀下,那裡分明就是一些生長在河邊的一排排繁盛的蘆葦嘛!
而且那邊空間竟然十分開闊,望眼看去,遍地蒼茫色,我激動不能自已,不管身後那玩意兒如何咆哮,如何伸爪想要幹掉我,都擋不住俺想活命的決心,剛想一跳,沒想到腳下一滑,差點掉下去。才發現這藤蔓裡頭竟然還有一條十米左右的涓涓流水的河,靜靜流淌着。再往遠看,而二哥,此時手中正握一隻船槳,架一隻竹筏,衝我大喊道:“喂!臭小子,還不上來?!”
“啊…”立時,我像個啞巴,睜大了眼睛還在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若非是同在竹筏上的師爺朝這邊猛地扔來幾個火摺子,火急火燎的飛在半空中就要羣烤了我,令我瞬間驚醒,估計自己早已完蛋了。而一陣癢疼,才發現那些可惡的屍蹩早已沿着褲管爬上我的腿。
如夢初醒,我大喝一聲,接過師爺扔來的火摺子一陣閃光,在身體周圍晃了一圈之後,扔了出去,身上那些蟲子害怕極了紛紛墜落,只在這時,二哥大喊一聲:“快!跳過來!”
我二話沒說雙腳立時蹬地,呼一聲,縱身一躍,雙手很快抓住了船板,二哥放下手中船槳一把將我拉上來。
“嚯,這小孩兒還真有兩下子,竟然沒有掉進去。”一旁的師爺彎起眉毛笑呵呵,見二哥拉我到船上,一邊摸摸我的頭,一邊開起了玩笑。二哥聽了直樂,臉上的褶子都要變成骰子了。
“切,要不說二哥帶我來幹嗎?要是沒我你們能成麼?”我一邊擰擰褲管上的水,一邊看着師爺怪異的表情反駁,心想這倆東西都是什麼破玩意兒,先前一句話也不說徑直向前走去,我在後面看着像兩隻冤魂一樣,現在好了,我遇到危險了,他們不見了。
二哥吭了兩聲,倒沒像往常一樣非要罵個沒完沒了,只是點點頭,隨後安慰道:“大表弟,你。。。。。。你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不是被鬼吃就是被鬼嚇死了唄!”我一肚子窩火,轉念一想也於事無補了,轉而問,“黑老二,您這船從哪來的?”
“嘿!我說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沒來幾天翅膀硬了?敢喊二哥的小名兒了?”二哥撈出水中船槳在我頭上晃了晃,他的意思很明顯,要是我再這麼沒禮貌非要劈了我不成,反觀師爺面容突然變得嚴肅,微微擺擺手,道:“逢管啥船不船的,前邊還有一個水洞要鑽過去,可要抓緊時間了。”
“啥?還有水洞?”我聽了一驚,眯起眼睛往前看了看,可眼前除了一片茫茫黑霧以外什麼都沒有。我頓時納悶了。剛剛只顧着招呼那些蟲子,卻絲毫沒注意二哥和師爺去了什麼地方,還搞來這麼一條救命船。
“那有什麼,前面還是個屍洞嘞。”二哥陰沉着臉,一邊掄着船槳,一邊略顯得意道,“對了表弟,你剛剛招呼那些屍蹩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它們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我突然想起來,那些蟲子的確不一般,應聲道:“那蟲子應該要比甬道里的大一些,而且好像都有長長的觸角。”我伸手比了比。
其實,我現在也糊塗,不管之前做夢是真是假,那些屍蹩的樣子總該記得吧?還有那隻鬼臉,我都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悄無聲息來,悄無聲息去,最怕就是這種觸不及防突然摸到你身上來的傢伙。
不禁想,故事裡那個鬼臉,家裡遇到那隻鬼臉,還有方纔一瞬間產生幻覺遇到的鬼臉,貌似模樣都猙獰得差不多。一瞬間看了之後卻又好像完全將其忘記。而再有,師爺遇到那隻殭屍的頭顱不是也消失了嗎?此刻,又藏在何處呢?
如果它死了,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