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傳出了奇怪的流言,帝京軍區武裝部隊赤刃抓住了FBK的殺漠毒蠍,正關在審訊室裡嚴刑拷問。謠言一傳十十傳百,以至於軍方在政府機要的高層人員特地找了曲項天問話。
這件事情不知是誰走漏了消息,原本只是在行政系統內部傳播的流言竟然泄露給了媒體,於是就連新聞上都開始大肆報道,更有記者不死心在曲項天和葉知鬱的住處蹲點山腰開始就有哨兵,是以新聞記者乾脆在半山腰支起了帳篷企圖堵首長大人。只是這守了幾天卻沒見着半個人影,外面一時間各種版本的流言都瘋傳起來。
事情炸開的時候葉知鬱根本不清楚狀況,還是自家爸媽打電話過來問她現在有沒有什麼事情,葉姑娘掛了電話還在一頭霧水,直到曲項天打電話給她讓她這幾天乖乖呆在家裡不要出門。
葉知鬱上網一搜,才知道,因爲消息透露不完全,現在網上到處都是軍方捕獲了什麼可疑分子的猜想,連之前某個小國的恐怖分子頭頭的名字都出現了。葉知鬱一邊感慨着人民羣衆的聯想和八卦能力,一邊爲曲項天那邊隱隱擔心起來。
FBK和政府高層有過秘密協定,Joker的人不能隨便動,這也是FBK在危急時刻成爲政府武器的條件。現在曲項天抓了冰凌,高層一定會施壓,而且曲老爺子病着沒有人給他打掩護,就算背後還有曲家這座大山,可畢竟有力沒處使。
而且……她現在最擔心的,是他的安全。
想冰凌的身手,她雖然沒見過,但那晚大白鵝的槍都沒能一次命中對方。葉知鬱不曾見冰凌出手,但那詭譎的身法她還是窺得一斑的。那樣的人都比不上的恐怖身手……
那個墨如果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大白鵝豈不是很危險!
葉知鬱想着,不由越想越擔心。雖然他們有計劃在先,但想來黑暗世界裡那些通緝墨的人也有各自的手段卻從未有人成功過。
葉知鬱越想越不安,心中的陰雲也逐漸聚攏。今晚……她總有不好的預感……
另一邊,赤刃的秘密囚室,建在一片荒僻的野外,周圍視野開闊,東南西北設有電壓網和哨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對外監控視野,哪怕一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被察覺。
就在此時,黑暗中好像疾速掠過了什麼,站崗的哨兵定睛一看,卻什麼都沒發現,只以爲是自己的錯覺。囚刑室裡都關押着最重要的嫌犯,尤其是這幾晚,首長特意囑咐他們一點都大意不得。出於謹慎起見,哨兵還是按響了內部警報器,卻發現奇怪的是自己耳邊竟然沒能響起警鈴聲。還在疑惑中,他伸手就準備去掏對講機,卻突然覺得背後似乎掛過一陣陰寒的涼風,疑惑欲轉頭的瞬間,只覺得頸子一涼……
黑暗中,夏夜的涼風裡染上了些許血腥味,在濃得化不開的墨色裡絲毫不能被人察覺。
陰暗的囚刑室裡,纖細的女人雙手被分開銬在牆壁上鐵環上,一身的衣服破爛不堪,斑斑駁駁觸目驚心。因爲太過陰暗而看不清她的表情,牢房裡瀰漫着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只是感受不到絲毫屬於人類的呼吸。
牢房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影猶如鬼魅的黑色人影,他的臉上帶着猙獰奇怪的面具,只能單憑身形依稀看出是個身材頎長的少年。
牢房的鎖是密碼鎖,然而少年卻不知做了什麼,只聽得黑暗中清晰的“咔塔”一聲,牢房裡的鎖瞬間打開,那鬼魅般的人影好像棲息於黑暗中的惡靈,只是一個閃身就鑽進了牢房內,不到一秒的時間已經來到了女人的跟前。
只是盯着被囚禁的女人,少年卻突然沒有了下一步動作,彷彿連呼吸都停止,在等待着什麼。
果然,不到片刻,只聽黑暗中身後的密碼鎖突然又是“咔塔”一聲——鎖頭的LED顯示燈再次變成紅色——鎖上了。
黑暗中,彷彿有什麼裹挾着利刃般的殺氣以少年爲中心向外輻射開去,沙啞的嗓音好像冬日寒風中被壓碎腳下的乾枯樹葉,帶着極度危險的氣息緩緩響起。
“你竟敢騙我。”
五個字,說得極其平淡,然而脣齒氣息間的恨意卻讓人聽着不由膽寒。
“你不該對他做出那種事情。”
冷冷的女聲響起,牢房外不知何時又出現了兩個人,一個高大的男人,五官好像刀鑿般深刻,還有一個,正是說話的冰凌。
“所以這個是假人?”那沙啞的聲音讓人幾乎會誤以爲面具下的會是個形容枯槁的老人,然而下一秒,幾道銀光在黑暗中閃過,不僅連假人,就連銬住假人的鐵環都被削下,整個人在瞬間被分解成了無數碎塊。
“你爲了那個男人……騙了我……”
“不,我只是不想——”
“你騙我!”
冰凌被對方的吼聲弄得心頭一緊,眉皺着沒說話。當初,她口口聲聲說一定會保護他……如果不是利用了他對她的這份信任,今天的他也不會這麼容易就中計。
曲項天看了眼身邊沉默的女人,鷹隼般的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卻狀若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自己蠢到被抓還有臉怪別人。我說,你們怎麼樣老子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頓了頓,眸色一凜,“你動我的人,就不能這麼算了。”
冰凌看着眼前,有意無意將她擋在身後阻隔了少年面具後那冰涼刺骨的視線的男人,有些詫異。這個男人,是在幫她轉移仇恨?
“你爲了那個男人……騙了我……”
可少年似乎並沒有聽見曲項天的話,寒冰般的視線彷彿可以穿透曲項天直接射在他身後的冰凌身上。
“你騙我……”
“她就是騙你,所以呢?因果報應,怪不得別人。”曲項天雖然這麼說着,但眉頭卻擰了起來。
怎麼回事,這個人好像不太對勁。
“你……騙我……”
彷彿固執地想從冰凌那裡要來一個答案,以至於少年只是反反覆覆念着這一句話,那模樣看上去竟有些嚇人。冰凌似乎也察覺到了,眉微蹙——不好!
“我們快走!”
冰凌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面前一道疾風閃過,好像爆破一般的風壓在從狹小的牢房裡擠了出來,曲項天和冰凌一下子就被那陣衝力衝了老遠,幾乎是一下子就被頂到了另一邊的牆壁上。
“咳、咳咳!”灰塵和石灰碎屑嗆得冰凌咳了起來,她一邊捂住鼻端一邊隔着灰屑看不遠處身影朦朧的人,臉上神色凝重。
“他這是什麼能力。”剛剛明明他進來之前身上沒有測出任何可燃爆的物質,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波是怎麼回事?
“殺……殺了……你喲……”
兩道陰鷙的光隔着煙霧朝曲項天就射了過來,“他……在哪裡……”
冰凌聞言,眉心一擰,自然知道他說的是顧君莫,當即冷冷道:“不會讓你找到他的。”
可是少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是陰惻惻地笑:“殺了他……你就……回來……”
他的想法幾乎讓冰凌瞠目,眸色一寒道:“即使你殺他我也不會跟你回去。”
“爲……什麼……”
“你騙我……”
最後一個尾音還沒有消失,曲項天只覺得眼前的空氣似乎產生了瞬間的扭曲。那細微的不和諧感只是一瞬間,但他卻憑藉着多年身體鍛煉出的直覺察覺到了危險。
意識到了,可是身體卻並不能在如此快的剎那間做出反應,扭曲的空氣中彷彿有刀刃破開,下一秒,剛纔還離他十米開外的少年已經在瞬間來到了他的面前,可怖猙獰的面具是一雙流血的眼睛,青白的面目好像從地獄歸來的惡鬼。
就是那一瞬間的愣神,有閃着冷光的物體逼近,在離眼珠僅剩不到幾毫米的位置突然從側面閃過另一道光,有一個纖細的人影擋在了自己面前。
曲項天一挑眉,就看見了冰凌凝重的側臉。
“快走,我擋不住他太久。”糟糕,墨失控了。她該料到的,可是……
身後的男人聞言卻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反而雙手環胸頗爲氣定神閒地眯起了眼睛:“看來,你還瞞了我不少東西。”不愧是葉君殿那隻狐狸教導出來的人,擺着一張冷冰冰正直可欺的臉,卻還是留了一手。
這女人一定早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可她依然要嘗試……
簡單來說,“如果失敗了,你是不是準備連我的命也一起貼上?”曲項天的聲音含着諷刺,那邊,兩道人影飛快對峙,在空中劃出些許軌跡,碰撞又迅速分開,每一個動作好像事先設定的程序般完美精準。
冰凌並沒有時間回答曲項天,男人抿脣悠然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看得出冰凌確實已經拼盡全力氣息已經不穩動作也慢了下來而另一邊的黑色人影依舊遊刃有餘。
兩人招式狠辣,好像彼此是許久不見的仇人招招要取人性命,曲項天不禁皺眉,突然才明白了過來。
這女人不是想連他一起拖下水……
……她只是自己想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