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華生駕駛的車子因爲昨晚的車禍已經不能再開,二手微面也已經暫時借給了李悟的幾個大學生同事,初雪和李悟只好打車前往福安精神病院。就在他們快趕到醫院的時候,初雪接到了王亮的電話。
“不好啦,出大事啦!”王亮在電話那頭大喊,“咱們惹出大事啦!”
“怎麼回事?慢慢說!”初雪心一沉,他們把唐莉給弄丟了,已經夠鬱悶了,難道又出了什麼亂子?
“昨晚,昨晚,唉,”王亮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剛剛我老婆給我打電話,說昨晚,醫院裡除了唐莉還丟了一個病人!一定是趁亂偷跑出去啦!現在我老婆自責得想要去跟院長坦白呢,這個病人及其危險,跑出去萬一傷了人或者乾脆殺了人,可怎麼辦啊!”
“千萬不能讓張護士坦白啊!”初雪忙指示,“我們正在去往醫院的路上,馬上就到,你先打電話安撫張護士一下,我們這就過去跟她面談。”
掛上電話,初雪憂心忡忡,如果醫院真的在昨晚偷跑出去了及其危險的病人,真的傷了人或者殺了人,那麼她肯定免不了自責,畢竟是他們給病人逃跑提供了方便。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還沒進樓門,初雪和李悟便看到了在門口等他們的張護士,這個跟初雪年紀差不多的女人把所有的擔憂恐懼都寫在了臉上。
“到底怎麼回事?”初雪拉着張護士來到了院子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小聲問道。
“唉,咱們闖了大禍啦!”張護士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我本來以爲像唐莉這樣的病人,病情很輕。她的父母又不管她,她又願意跟你們走,對她來說會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才答應跟你們一起把人弄出去的,可是沒想到。沒想到,昨晚還有一個病人趁亂偷跑了出去!這個病人可是了不得啊,他要是出去了,肯定是要鬧出人命噠!”
李悟嘆息着問:“這個病人是那種暴力型的?”
“何止是暴力,唉,”張護士不住地搖頭,“這個病人叫馮冶,本來病情也很輕微的。也屬於被家庭遺棄在這裡的可憐人,就在不久前他突然病情惡化反覆,最開始每天都嚷着有勾魂使者,後來平靜了一段時間,最後,又爆發,每天喊打喊殺的,還弄傷了幾個醫生和護士呢。”
初雪和李悟對視一眼,這種情況不就是唐莉之前所描述的嗎?看來這個馮冶就是唐莉口中的三個病患的其中之一。
“對了,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叫申虹的女病患?跟唐莉關係不錯的?”初雪問張護士。“她跟馮冶一樣,都嚷着有什麼勾魂使者?”
張護士點頭,撇撇嘴。“有的,這裡就是這樣的,患者都是精神病患者,有一個胡言亂語,經常就會傳染好幾個說同樣的話,這在這裡都是很正常的。”
“我們想見見這個申虹,還請你幫忙,”初雪看張護士仍舊緊張憂慮,趕忙安撫。“放心吧,目前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糟糕的地步。說不定今天明天的,那個馮冶就會被找回來呢。”
“帶你們見申虹沒問題。”張護士唉聲嘆氣,“但是馮冶我看是找不回來了,因爲這件事院方下令不許外傳,更加不許報警,只是醫院出動了人力在附近尋找,說是怕影響醫院的聲譽,打算私自給病患家屬賠錢就私了了,可是,我總是覺得這樣不妥啊。”
李悟插嘴,“一旦報警,警方追查起來,把你也牽扯進去,我看那纔是大大的不妥。”
張護士一時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邁開步子,“唉,先帶你們去看申虹吧。馮冶的事情,已經不在咱們能夠控制的範圍內了,只能聽天由命啦。”
很快,初雪和李悟來到了申虹的病房,見到了正在熟睡的申虹。這個女人跟初雪年紀差不多,臉色蒼白瘦弱,跟唐莉一樣讓人揪心。
雖然申虹此刻正在熟睡,但是初雪還是打算把她叫醒,跟她聊聊,問一下那個勾魂使者的事情,因爲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根本不存在勾魂使者,所謂的勾魂使者是個大活人。初雪想,也許能夠從申虹這裡得到一些有關這個大活人是誰的線索,他的目的究竟爲何。
初雪用眼神示意李悟去推申虹,李悟雖然不情願,但是還是輕輕碰觸了一下申虹的肩膀。
申虹微微皺眉,但是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反而是翻了個身,調整了一下姿勢,繼續熟睡。
門口的張護士說道:“申虹最近很嗜睡的,估計你們是叫不醒她的。”
初雪有些失望,也不忍心去打擾這樣一個可憐女人,剛要轉身打算離開,眼睛卻瞥見了申虹的頭部,太陽穴靠後的頭髮遮蓋下的頭皮。那一小塊頭皮好像有些不對勁。初雪彎腰湊近,又用手把頭髮撩開,再仔細去看。果然,有一小塊的頭皮的顏色不同於周圍,而且這塊頭皮上根本就不長頭髮。
就是這塊頭皮讓初雪腦子裡靈光一閃,馬上聯想到了很多電影電視劇裡的精神病院,她試探性地輕輕用另一隻手去摸申虹頭部另一邊對稱的部位,果然,如初雪料想的一樣,也摸到了一塊沒長頭髮的頭皮。
“難道,難道……”李悟在初雪身邊,也看得真切,他也想到了初雪想到的問題,因爲之前在工作室裡,兩人經常一起看美劇美國電影。
李悟招手把張護士叫進來,湊近她問:“你們這裡,該不會是會對患者施行電刑吧?”
張護士被嚇了一跳,忙擺手搖頭,“沒有沒有的,這裡可是正規醫院,沒你們想得那麼黑暗。電刑肯定是沒有的,但是,但是,我們確實有電療。”
“這還不是換湯不換藥,只不過是換個好聽點的名字罷了,”李悟露出鄙夷的神色,“果然,精神病院簡直就是地獄啊!”
張護士不樂意了,用專業性的口吻糾正李悟,“拜託,電刑跟電療完全不同好不好?我們只是採用電休克治療的方法達到控制精神病症狀的目的,治療前都會使用麻醉劑和肌肉鬆弛劑減緩抽搐的,而且是使用微弱短暫的電流,治療過程,很多病患都感覺不到什麼的。跟你們在電視電影裡看到的根本就不同!這是現代科學治療的手段!”
李悟不以爲然,他還是覺得所謂電療或者是電刑,其實就在於一個度,電療是沒錯的,可是如果碰到了可惡的醫生,電療的儀器就會是電刑的刑具。
初雪安撫張護士,“是我們孤陋寡聞了,你別介意。那麼,申虹也接受過電療嗎?”
張護士搖搖頭,“據我所知沒有啊,我們只是針對病情比較嚴重的患者纔會使用電療的,申虹的狀態,應該是用不到的。”
初雪若有所思地點頭,帶着李悟離開了申虹的房間,並且跟張護士告辭。
初雪並沒有離開福安醫院,而是跟李悟在醫院的院子裡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下。李悟看初雪一直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什麼,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問,“雪姐,這裡面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看你的表情,好像在思考很複雜的事情。”
初雪深深吐出一口氣,鄭重地說道:“我想,我全都弄明白了。把所有的細節綜合起來,可以得出結論了。”
“啊?”李悟不解,“什麼結論啊?你知道那個被誤認爲是勾魂使者的白影的身份啦?”
“不知道,”初雪聳聳肩,“我不知道他具體是哪個人,但我知道,他是哪一類人。咱們所處的地方是醫院,這裡到處都是那一類人。”
李悟順着初雪的手指方向放眼望去,果然有幾個白色的人影走來走去,他試探地問:“那個白影是醫生護士?所謂的勾魂使者竟然是白衣天使?不會吧?”
“就是醫生或者是護士!”初雪說道,“能夠在晚間進入到申虹唐莉她們的病房裡,或者是把她們從病房裡運走,一定是醫院的內部人員才能夠順利辦到的事情。而且,申虹和唐莉乃至還有兩個病患之前所說的什麼勾魂使者,還有靈魂要被抽出身體的那種體驗,其實就是醫院裡所謂的電療!”
“啊?不會吧?”李悟不敢苟同,“這裡是精神病院啊,申虹和唐莉她們會不清楚那是電療產生的感覺?”
“你別忘了,剛剛張護士還說呢,申虹和唐莉她們都屬於病情很輕的病患,從未接受過電療。既然是之前沒有過那樣的體驗,在夜晚,迷迷糊糊地接受了電療,她們當然會誤以爲那是勾魂使者來勾魂。再加上,她們在電療之前都被注射了麻醉劑和肌肉遲緩劑,神智更加模糊,偶爾睜開眼,也只能看到給她們電療的醫生,也就是一個模糊的白影。”
“原來如此,怪不得申虹會那麼嗜睡,也許是晚上注射的麻醉劑還沒有失效吧?”李悟也跟着分析,“看來,果然是有邪惡的醫生再用這些病患做什麼實驗。”
初雪笑着搖頭,“小李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啦,這的確是一種突破性的實驗,不能公開的實驗,但是卻不是你想得那麼單純,爲了研究什麼療法啊,或者是用活人實驗什麼藥劑,這是一場穿越陰陽生死的實驗!實驗的實施者,不單單是醫生那麼簡單,估計是個咱們的同行。而且這個試驗已經成功了,成功的案例就是——馮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