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終結

“哼”又是那熟悉的女人的冷哼聲,就近在咫尺,就在賈斯汀的耳際。

賈斯汀沒有回頭去看,身後是不是站着初雪的鬼魂,他還是決定先對付眼前的馬鳴海,畢竟馬鳴海纔是他來這古墓的最終目的。只不過,賈斯汀有些心猿意馬,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去想,收拾了馬鳴海之後,該怎麼去對付三個新晉死飄,畢竟他已經沒有了對付死飄的武器,就連炸藥也在對付常良的時候用掉了。

馬鳴海看出了賈斯汀的短暫出神,趁此時機,他把弓弩向上一擡,居然衝着賈斯汀的頭頂處發射。

賈斯汀沒想到頭頂還會有玄機,下意識擡頭去看,卻見頭頂上方似乎開了一個缺口,有什麼半凝固狀的液體正宣泄而下。

賈斯汀一個滾翻,躲避了絕大部分的液體,但是因爲滾翻前有了片刻的提取記憶的時間,選擇了相對安全的方向,所以賈斯汀的腳還是被液體給覆蓋,同時還有一些打在地面上緩慢飛濺起的液體噴到了他肩膀上的傷口。賈斯汀定睛一看,這半凝固的液體不是別的,正是水銀,而且看起來濃度非常高。賈斯汀不禁感嘆,這墓室裡的機關不僅僅在地面上,還有頂棚上,真是防不勝防。

“嘿嘿。”女人的竊笑聲從賈斯汀後方傳來,賈斯汀本能地回頭就是一槍,他真的被馬鳴海和初雪的鬼魂給激怒了,明知道手槍並不能把鬼魂怎樣。可他還是泄憤似的開了一槍。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馬鳴海往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往牆壁走去,仍舊是清冷孤傲的語調輕鬆說道,“我的傷口需要處理,就不在這裡奉陪了,你可以在這裡好好感受水銀中毒的感覺,還有幾個鬼魂作陪。”

賈斯汀終於徹底被激怒,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就這樣看馬鳴海離開這間墓室?一旦馬鳴海離開了。他要去哪裡找他?賈斯汀不顧身後是否有初雪他們的鬼魂。忙起身,在不到半秒鐘的時間裡給自己設定了追趕馬鳴海的路線,然後便大跨步邁了出去。

一步,兩步。三步。賈斯汀極爲迅速地繞開了地上的水銀。邁出了前三步,再就要邁出第四步的時候,他的眼神掃過自己腳下的地面。這裡,好像少了些什麼。可是,少了些什麼呢?賈斯汀還來不及思考,那邊的馬鳴海已經按動機關,打開了一道隱藏在牆壁裡的石門。

短時間內,石門只能開啓一次!賈斯汀馬上想到了這一點,這種電光火石的危及時間,他又哪裡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地上少了什麼東西?還是趕快追上馬鳴海要緊。這麼想着,賈斯汀邁出了第四步,第五步,卻沒有第六步,這第五步,卻是賈斯汀漫長几百年生命中的最後一步。

隨着腳下傳來的輕微震動和聲響,一根細長的利刃以子彈一般的速度被彈上來,利刃不寬,只有大概五釐米,很薄,也就是不到五毫米,它刺出來的缺口正是地面上那雕刻的陣法紋路,正是因爲有了這些陣法紋路,肉眼才無法輕易辨認出,這裡居然有個豁口,可以讓薄刃刺出來的豁口。

至於說這長長的薄刃到底有多長,只能說它露出地面的部分有一米八多,因爲它跟賈斯汀的身高差不多。

石門被關閉,馬鳴海仍舊背對着賈斯汀,他卻沒有走出墓室。他緩緩轉身,望向賈斯汀,賈斯汀的情形一點也讓他吃驚,這副場面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只見賈斯汀的左腳右腳分開,右腳在前,身體也稍稍前傾,保持這個姿勢無法動彈,臉上盡是惶恐和不可置信,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右肩上方,支出來一截染血的利刃——那根從地下射出來的利刃居然穿透了賈斯汀右腳的腳跟,貫穿了他的右腿,右邊身體,右肩。

賈斯汀的眼睛瞳孔瞬間像是被血染紅,嘴角兩顆尖牙已經顯露無疑,他終於露出了吸血鬼般的猙獰面孔。他還沒有死,儘管他整個人被釘死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可是利刃貫穿的畢竟是他的右半邊身體,他那顆仍舊保留人類特徵的緩慢跳動着心臟位於左邊。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賈斯汀第三次在腦中確認,他踩的這個位置,明明馬鳴海來回踩過兩次,分毫不差,爲什麼馬鳴海踩上去就沒事,自己卻會如此慘烈?賈斯汀右腳用力,想要別斷薄刃,哪怕是身體裡帶着利刃,也要衝向馬鳴海,可是卻是徒勞,儘管半人半吸血鬼的他力大無窮,可是也大不過中國百年前的精湛墓穴機械工藝,那利刃韌性極強,並不是能夠用力量弄斷的。

馬鳴海衝賈斯汀冷笑,“我一直在想,這墓室裡的哪一種機關搭配你最爲合適,選來選去,也只有這個縱向穿刺最合適,痛苦最大,死得最慢,最能一解我心頭之恨,算是給常良報了仇。”說着,馬鳴海緩緩走到石棺旁,一隻手伸進石棺裡,似乎在挑挑揀揀。

賈斯汀不可置信地望着馬鳴海從容地直線走向石棺,途中,他明明經過了空中巨鉤劃過的地方,經過了初雪和沙莎掉落的地方,可是他沒事,機關像是對他特定免疫一般,並沒有啓動。倏地,一道靈光從賈斯汀腦海閃過,他艱難地回頭,沒錯,他終於想起了剛剛地上是少了什麼東西了,那就是馬鳴海的血!馬鳴海明明在那裡中了他一槍,流了血,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小灘的血泊,可是就在短短時間內,地上空空如也,一點血都沒有,難道是地上的陣法紋路可以吸收血液?賈斯汀用自己還能活動自如的左手去擦拭自己的臉,然後盯着左手觀察。沒有,沒有,一點血跡都沒有,這麼說,剛剛噴濺在自己臉上的血也是假的?賈斯汀會有那種被血液噴濺的感覺,也是一種錯覺?

“你,你沒有,沒有復活?”賈斯汀咬牙切齒地確認。

馬鳴海終於挑選到了合意的東西,轉身又向賈斯汀走來,“是的,我沒有復活,我現在只是鬼魂,所以同樣的地方,我飄過,自然沒事,你踩過去,自然要遭殃。”

賈斯汀的右手碰觸到了腰間的探測儀,他這才反應過來,這墓室裡的確是有鬼,這鬼就是馬鳴海啊!根本不是什麼初雪華生和沙莎!原來剛剛那幾聲女人的笑聲,也是馬鳴海的鬼魂讓他產生的幻覺,一來是爲了讓他認定墓室裡有鬼,卻不是他馬鳴海,二來,也可以讓賈斯汀分心。

“可,可你卻可以發射弓弩!”賈斯汀話一出口就自己明白過來,鬼魂的確可以產生力的作用,別說發射弓弩,發射手槍火箭都不在話下,鬼魂的能耐就在於,它想要“實實在在”的時候就能“實實在在”,想要“虛無縹緲”的時候,就能“虛無縹緲”。更何況,是馬鳴海這樣一位厲害的角色,有智慧懂計謀,又能量巨大的鬼魂,再加上這是在他的地盤,如此絕妙的充滿機關的古墓之中。

“厲害,果然厲害,你還特意做出了中槍流血的假象迷惑我,哼,想不到馬鳴海,一個沉睡百年的幽靈,還能有如此智慧。甚至爲了這一招,特地設計製造了這麼一個假的墓室,一個假的空石棺,讓我誤以爲你起死回生,復活成功,已經是個跟人類一樣的肉身。”賈斯汀尖利地感慨着,從未放棄過掙脫的努力,他一邊說一邊想要讓利刃衝破自己的身體,他努力地向左移動的,不顧相對於常人更加遲緩而輕微的疼痛,寧願毀了自己的半邊身體,也要毀了馬鳴海的魂魄以發泄心中鬱悶憤恨。

“我們中國有句成語,狡兔三窟,”馬鳴海走到了賈斯汀正對面,仍舊動作緩慢輕鬆,舉起了他從石棺裡挑選出來的一塊陪葬品——銀鑲玉的掛飾,並且用力把掛飾中間的玉石給摳掉,只剩下橢圓形的銀質,他一邊忙一邊說,“建造一個佈滿機關的假墓室,本來也是爲了阻擋各路盜墓賊的,沒想到,這假墓室,卻是爲你準備的。”

賈斯汀當然看得出馬鳴海的意圖,他更加拼命地移動身體,他的殘忍血腥的自救舉動有了成效,眼看那利刃就要脫離賈斯汀的身體。

馬鳴海仍舊是不慌不忙地,把手中的銀飾部分握緊,然後包裹在了弓弩已經上弦的那根短箭的箭頭上,最後,他徐徐擡起弓弩,直指賈斯汀的眉心。他就是要等,等賈斯汀馬上就要掙脫束縛的一刻發射短箭,他要看他自己爲自己製造徒勞的痛苦,然後在嚐盡痛苦之後毫無懸念的死去。

賈斯汀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號角聲在偌大的墓室裡迴盪,同時,利刃眼看只差一層皮肉就要脫離出來。他狂叫着、含糊不清地說:“告訴初雪,我還爲她和華生準備了一個驚喜,哈哈哈!”

馬鳴海厭惡地眯眼,就在賈斯汀的身體脫離利刃束縛的同時,發射了銀箭頭的短箭。包裹着銀質的箭頭射進了賈斯汀的眉心,完全沒入其中,甚至深達大腦。賈斯汀的面目迅速變化,從皮膚白皙的美男子,變成了乾癟烏黑的怪物,最終衰竭,結束了他那另類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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