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努力揚起頭,不讓自己的眼淚落下。
段喻宸也上前給了重樓一個擁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加油,你會平安無事的。”
重樓隨着護士就要離開,他突然轉身對段喻宸道:“喻宸哥,你可以送送我嗎?”
“好。”段喻宸看出了重樓是有話和他說,馬上跟了上去。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重樓讓護士先離開,他站在段喻宸的對面,有些緊張地咬了咬脣:“喻宸哥,我把我姐交給你了,不管我能否平安無事地出來,你都要照顧好我姐姐。”
“放心吧,不管何時何地,我都會把夏夏放在第一位。”段喻宸的表情嚴肅,語氣更是莊重,這是一個男人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承諾。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喻宸哥,如果我沒能醒來,麻煩你把我這封信交給我姐。”重樓的口袋裡早就放了一封信,但是考慮了很久,還是沒有親手交給半夏。
“你一定會醒過來,這封信我就替你保管一段時間。”段喻宸拿過信封,空氣中冷凝着沉重的氛圍,“等你醒來,我就還給你。”
“好。”
就在段喻宸以爲重樓已經說完之時,他突然摘下脖子中的田黃玉平安扣遞給段喻宸:“喻宸哥,這是我僅有的東西,我想把它送給你,當你看到他的時候,我希望你能夠記得我,記得我和你的約定。”
一封信,段喻宸可以代爲收一段時間,但平安玉扣他不能收,也不會收:“抱歉,平安玉扣的寓意就在平安,我希望你能戴着它,平安做完手術。”段喻宸將平安玉扣再度戴回了重樓的脖子,“我們都會等着你,去吧,別讓護士和醫生等急了。”
“好。”重樓緩緩邁步離開,段喻宸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漸漸縮小,直到進入一個房間消失不見。
你一定會平安無事的。段喻宸緊握着拳,內心無比堅定地道。
段喻宸回到半夏身邊,半夏問起了重樓找他談的事情,段喻宸撫平半夏緊皺的眉毛,語氣不容置喙:“別擔心,重樓一定會沒事的。”
重樓現在的身體情況調理得很好,心臟又匹配,市立醫院的條件不差,是附近所有醫院內設施最齊全最先進的,加上有全球最頂尖的醫生操刀,重樓一定會康復!
半夏沒有因段喻宸的這句話放鬆心情,雙手緊握,緊張的情緒一覽無餘,段喻宸伸出手握着半夏的手,漸漸緊握,通過手中溫度和力量的傳遞,給她力量,半夏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沒等多久,保存完好的心臟從魔都送進了手術室,半夏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坐立難安,段喻宸心中也有緊張,不過努力在半夏面前表現地鎮定,一邊安撫着半夏的情緒,一邊說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兩人在手術室門外等了將近2個小時,手術室門終於推開,丁高義和約翰走出手術室,段喻宸立即上前詢問情況。
“手術一切正常,只等着麻醉過後,病人醒來。”丁高義的一句話讓半夏和段喻宸的心瞬間一鬆,很快護士們推着重樓走出手術室,前往加護病房。
“重樓的情況比較特殊,暫時隔離修養,等他醒來,你們再進病房。”
“多久能醒來。”
“少則4小時,多則6小時。”
“謝謝你們!”段喻宸上前握了握丁高義和約翰的手,“接下來還是麻煩你們繼續呆幾天觀察,等重樓穩定下來。”
“這是一定的。”
剛剛成功做好換心手術,還存有很大的風險,甚至會有排斥反應,丁高義和約翰領了段喻宸的高額工資,自然都留在市立醫院待命。
“等重樓醒來的時候,我們需要先做一遍檢查。”
“好,我到時候會喊你們。”
半夏跟隨着擔架車來到了加護病房,從窗戶外看着躺在病牀內的重樓,眼神關切而擔心。
剛剛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她就注意到重樓蒼白的臉和毫無血色的嘴脣,光是想一想半夏就能夠體會到他在手術檯上受了怎麼樣的折磨,看着呼吸着氧氣罩的重樓,半夏久久地盯着重樓,等待着他的醒來,像是不會疲憊。
“放心吧,沒事了。”段喻宸在半夏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原本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
“嗯。”半夏哽咽着終於說出了一個字,因爲神經的高度緊張和突然放鬆,在段喻宸說完這句話後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段喻宸將半夏摟入懷中。
半夏靠在段喻宸的胸膛上,聽着有力的心跳,默默流下淚來,將淚水撒在了段喻宸的襯衫上。等到半夏終於哭夠,她才離開段喻宸的懷抱,接過他遞來的手帕擦了擦臉。
“好多了嗎?”段喻宸不顧自己胸膛上已經溼了一大片,關切地問半夏。
“好多了。”半夏點了點頭,這場眼淚她攢了太久太久,自從回國後就諸多事情壓在她心上,她卻一直努力裝的很堅強,遇到任何事情都沒有流眼淚,笑着迎難直上,她以爲她會一直那麼堅強,卻沒想到因爲段喻宸的一句話就讓她徹底淚如雨下。
誰都不是機器人,都有喜怒哀樂,她一直逼迫着自己長大,自己成熟,擔負起一切,卻忘記了她也只是一個才21歲的人,她18歲就早早踏入了社會,卻依舊沒有適應它。
哭過,抹掉眼淚,還需要站起來繼續走,半夏告訴自己,重樓會漸漸康復,他的書不久就會出版,而她會踏上演藝事業,順便收拾孟紫莞,一切都會向好的方向發展。
重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6個小時後,當半夏進入病房,看着睜開眼睛的重樓,再也遏制不住地激動,笑得眉眼彎彎:“重樓,我說過你一定會沒事的。”
“嗯。”重樓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雙眼神采奕奕。
“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挺好的。”重樓淡淡地笑着,“姐,你不要擔心,一有不舒服我就一定會喊護士。”
“喊我!”半夏戳了戳自己,開玩笑道,“姐就在你旁邊,喊護士幹什麼,我幫你喊醫生就是。”
“是,是,是。”重樓知道姐姐在某種事情上的固執是誰都說服不了的,看着站在一旁的段喻宸,擡起頭來,“喻宸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