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洛陽的城郭終於映入眼簾,洛河邊,已經是綠柳萌生,一派濃濃春意。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頭年的大水和瘟疫,奪去了許多生命,荒野中平添許多新墳,到處是斷腸人在哭悼故人。
周紫煙、春娘、尉遲方……俊玉一一找到他們的墳冢,如今早已是芳草萋萋,不知故人何處了。
找到東方俗人、東方明珊的墳冢,以及羅正成的衣冠冢,悌恨跪下行了大禮,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見到父母、外公,卻已經是幾塊冰冷的墓碑,不免悲從中生:“師父,徒兒至今也不知父母生的什麼模樣,是什麼樣的人物,您說,他們都是好人嗎?”
俊玉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蒼涼,用一種悌恨從來沒有聽到過的溫柔口吻說道:“你母親是我見過得最善良最博學的人,她醫術高明,宅心仁厚,救助了很多身患疾病的人,江湖中盛傳她的美名,當年在東都,可謂家喻戶曉,無人不知,每一個認識她的人都很尊敬他。”
“真的?我娘真那麼好?師父也很尊敬她嗎?”
俊玉笑了笑:“是啊,很敬重她。”
“那我爹呢?一定也是個極好的人,不然,怎麼能配得上我娘。”
“你爹……”俊玉猶豫之後,婉轉道:“他是個很聰明很好強的人,從不認輸,爲了達到理想,盡了他最大的努力。”
“噢,原來如此。只是徒兒不明白,當年那場正義聯盟跟宇文山莊的大戰是怎麼回事?師父既然跟我爹孃是朋友,外公同師公也是至交,爲何最終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俊玉只是將目光投向遠方,輕輕嘆息一聲。
悌恨知道師父不想說,那其中一定有很多不爲人知的故事。
“悌恨,江湖上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是非對錯,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的每一件事,是否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當你白髮蒼蒼行將就木的時候,你還可以對自己說,我這一生問心無愧。”
“徒兒謹記。”
俊玉長長舒了口氣,忽然換上笑臉:“好了,別這麼死氣沉沉的!走,喝酒去!”
悌恨簡直不能適應師父情緒變化的速度,趕緊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