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玉推開虛掩的院門走進去,他記得東邊廂房是明珊的藥房,外牆上掛了一溜藥鋤、鏟子、鐮刀、藥筐……等工具。他走過去,輕輕撫摸着一每一件東西,彷彿還有明珊的體溫。
悌恨挑了一擔水回來,進門就看見師父,兩個人倉促間照面,都是一愣。很快,他把頭一低,轉身進了西邊的竈間。
俊玉緩步跟過去,倚在門口,看着徒弟忙着把水倒進水缸,生活,燒水,洗菜,煮飯。
過去,他經常這樣悠閒地倚在一旁看徒弟忙來忙去,時不時說幾句俏皮話,有時候甚至感覺徒弟倒像是個懂事的兄長,而自己像個好吃懶做的兄弟。無憂島上的人經常爲悌恨鳴不平,說他這個當師父的沒個長輩的樣子,每次,師徒兩個都是一笑而過,過後,悌恨照樣心甘情願被他這個師父“欺負”。
現如今,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不過他不後悔,過去的事,悌恨有權利也應該知道,自己不能瞞他一輩子,應該讓悌恨自己衡量那些往事的是非對錯。
飯香飄起,這孩子,燒飯的本事僅限於把飯做熟,能吃而已,這些年絲毫沒有長進,現在看來還是原來的水平。
悌恨自己盛了飯,端着大海碗麪無表情從師父身邊擠過去,蹲在堂屋的門檻上呼呼啦啦把麪條往嘴裡扒拉。
俊玉忽然打了個寒顫,奇寒從丹田又一次襲遍全身。寒煞最近活動得更頻繁了,他甚至不知道能否順利熬過這個冬天。他走到陽光下,緊了緊身上厚厚的皮裘,道:“每天就吃這些東西?你正在長身體,整天野菜就着紅薯面,會把身體拖垮的。”
悌恨整個臉都要埋進碗裡,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人。
“要打仗了,你有什麼打算?”
只有吃飯的聲音。
“風雷鏢局這幾天特別忙,好多富商託鏢把金銀細軟往鄉下運送,雷姑娘很忙,你不去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