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三日後,這日正好是欽天監測算之後最合宜新帝登位的日子,然而新龍袍的趕製卻不是短短三日可以縫製好的。雖說一切從簡,可是連新龍袍都沒有,實在是說不過去。
奚燁昊的態度還是很堅決的,現在西關的戰事一觸即發,三皇子奚靖文還在西禺帳內做人質,國不可一日無君,縱使沒有新龍袍也不妨礙他登位。
大臣們表面上都有些不贊同,帝王乃是一個國家的象徵,如果這樣寒酸地登基,實在是讓天下人恥笑。可是他們也無法否認太子殿下的決定是正確的。
彩裳坊,司禮監的人日夜趕工,忙了三天,纔將奚驁的龍袍改得合新帝的身材。又添置了許多物件,還有凝兒的宮服,登位那一天終於還是在這樣緊鑼密鼓的籌備中來到了。
一大早,綠萼和水月閣的一干宮女便端起水盆,手拿新制的衣裳,配飾,魚貫進了內殿。
奚月泠在她們進門的時候就迷迷糊醒來了,接着就像是人偶一樣由他們擺弄着。
淡粉色的華衣被裹在身上,外披一件白色紗衣,白皙的頸項線條柔美,微凸的鎖骨清晰可見。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一隻鑲珠金釵,臉上略施粉黛,兩頰紅扉若隱若現,平添了一絲麗色。
“殿下還生漂亮。”看着眼前這張出落得姣好的臉蛋,綠萼的語氣帶着一點點的惆悵。她的容貌多少有些像已故的皇后樑蓉,只是看着殿下,卻有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覺。
奚月泠衝她淡淡一笑,恬靜而乖巧,綠萼的眼神就好像透着她在看着什麼遙遠的人,在這處處充滿了陰謀算計的皇宮,光是她這份對主子的心,就足以博得她的好感。
登基大典是在一陣震耳欲聾的鼓聲中開始的,文武百官分站兩側,他們的目光都注視着一點,那裡緩緩走來的就是新帝,今後他們乃至整個夏月皇朝的主人。
一步一步走向高臺,奚燁昊覺得自己的心也慢慢沉澱了起來,從今日開始他就要成爲萬人之上的帝王,坐擁這萬里江山。
當他坐上那龍座,雙手擺在那金色的龍頭之上,這一刻,他俯視着底上那些文武百官。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震耳發潰的聲音,氣勢宏大,幾乎就要響徹雲霄一般。
奚燁昊看着底下的大臣,不失威嚴地一笑,“衆卿平身……”
隨即進入大殿的便是凝兒,她居然身穿鳳冠霞帔,逶迤的裙襬由十幾個侍女拉着,一路走來。
兩側的大臣面上都露出了一些驚異,雖然之前已經聽說會冊封她爲凝妃,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身穿皇后才能穿的鳳服,還帶着鳳冠,這簡直就等於是默認了她皇后的身份。
凝兒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座,臉上始終沒有什麼表情,直到站在傅霖軒站的那處,她的腳步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她看向左側的那個人,那張始終清雅笑着的臉,一點點的黯然和死寂慢慢涌上了心頭。
停頓只有一下,她繼續朝着龍座之上的那個人走去,臉上很慢很慢地浮現了一絲笑意。有什麼心境已經在變了……
夜裡的宴會很是熱鬧,奚月泠站在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看着比肩上座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在這個異世得到了許多關懷的哥哥,一個是在她身邊一直無微不至關懷她的人。看着他們坐在那裡,彼此相依着,或許她應該真誠地說一聲恭喜。
“殿下……”不知何時,傅霖軒手持着酒杯走到了她身側,“霖軒敬你一杯……”
垂眼看着手中的杯子,今夜奚月泠其實不想喝酒,義莊的枯井,那些血蜘蛛,乾屍,潛在的危險就在眼前,這裡居然還是杯影交錯。
仰頭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傅霖軒或許是此刻這麼多人之中最能理解她心思的人了,那夜的熊熊大火,那些有着猩紅血眼的蜘蛛,他的震撼也是極大的。這幾日他也奔波在刑部和御醫院之間,想着解決的辦法。
“丞相,柳太醫那邊怎麼說?”奚月泠已經將之前那株七葉小草的事也告知了他,現在已經不是由她一己之力可以解決這件事了。
隨手拿了一個酒壺,爲她和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傅霖軒笑得清淡,卻有些無奈。“沒有結果……”刑部的人甚至去義莊直接將枯井上那巨石搬開,將火把扔下那井中,沒有什麼反應。因爲她之前說的話,他們也不敢公然往井中灌水,那些血蜘蛛太過恐怖,被咬了就會變成乾屍,他們怎麼也不敢貿然行動。
奚月泠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堪堪一笑,便轉移了話題,“月泠敬丞相一杯,願夏月可以贏了西禺,奪回西關!”
兩杯交錯,痛飲一杯,她臉上也微微起了一絲紅暈,襯得那臉越發地嬌俏。到了這裡,已過了半年,這半年,她佔據的這身子也長了不少,比之一般這個年紀的孩子,倒顯得更成熟些。
兩人站在角落,一直尋着不同的理由乾杯,幾杯入肚,奚月泠微微有了些醉意,頭也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人影似乎都變成了好幾個。腳下步伐虛浮,若不是傅霖軒扶着她一把,恐怕會倒下也不一定。
傅霖軒卻是面色如常,目光也很清澈,竟沒有半點醉意,他扶着奚月泠,又給她斟了一杯。“殿下,霖軒再敬你一杯!”
奚月泠隨即舉杯喝下,就像是慣性動作一樣,凝兒去了東宮,她心中終是有些孤寂的,畢竟在這皇宮最初陪在她身邊的只有凝兒。但是她沒有權利去阻止別人得到幸福,可是心中的失落卻怎麼也無法抹去,借酒消愁倒應了景。
輕柔地扶着懷裡的柔軟身子,傅霖軒的眸中泛着如水般的光澤,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她醉了,滿臉的酡紅,就像是那最豔麗的花一般,綻放着驚人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