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透明的肌膚,若隱若現的骨骼,長到腳踝的黑髮,紅的彷彿滴着血的眼眸,純白的裙上盛開的一朵朵富有着生命力的血蓮花,包裹着雙腳的那雙鑲嵌着紅色水晶的高跟鞋,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鏡中的她,明明長着同一張臉,但卻感覺又不是她。
“這一切只是幻境,我只是在自己的夢裡而已。”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默默地念到。
“夢境,是連接着異世界的通道。一般的夢境大多數都是人類現實中的感情所混淆的產物,除非是在特定的時間,通往異世界的門纔會被打開,也只有被命定的人,才能夠擁有走進這扇門的權利。我的王啊,這麼解釋的話,您可以理解嗎?似夢又非夢,真假亦幻,最清楚其中感覺的不就是您嗎?”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我只不過是一個比常人稍微有點特殊的人而已。雖然我沒有真正的殺死過一個人,但是並不代表我的手上沒有沾過人的鮮血。又或者說,正是因爲我手上沾滿的人血太多,揹負了太多的血債,纔會被帶到這裡,然而,這些並不能夠證明些什麼,不是嗎?”
“所以對於您來說,此時眼前所見到的一切纔會有着亦真亦幻的感覺,就是因爲您的手上只沾有人類的鮮血,而非其真正的性命。這一切只是開始,只是一個引導,當有一天,哪怕就只有一個生命從您的手上消失,到那時,您將徹底回到這裡,才能夠真正的屬於這裡。到那時,您的感覺中不會再有所謂的現實與夢境,對於您來說,這裡,纔是現實,而過往的經歷,纔是自己做的一場有些久的夢而已。”
“你的意思是要我殺人嗎?”
“那並不能稱之爲‘殺人’,只不過是將本應離去的生物送回到這裡而已。它們是萬惡的,只有這裡纔是它們最終的歸處。”
“你的意思是說,死去的人類到最後都會回到這裡嗎?”
“幾乎是全部。因爲,人類從出生的那一刻,身上就揹負着慾望與罪惡,這些人死後,必須要爲在世時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而給予他們懲罰的地方便是煉獄。當然,也會有極少數的人,他們從生到死,他們的一生都會像剛出生時那般純淨,沒有被黑暗所迷惑,死後,便可去往天國。所以,上帝是公平的,善與惡,分的很清楚。比如:您在人世間的舅舅,夏念。”
“你連這個都可以知道嗎?”
“當然,我的王。您的身上也擁有着這種能力,只不過,現在的您只有一部分的靈魂被喚醒,所以,還不能夠稱之爲真正王的甦醒。”
“除非我的手上記錄着一個人的死亡。”
“是的。”
“憑什麼認爲我會這麼做?”
“因爲您的內心正是如此渴望的。”
“我的內心?”
“您看那面鏡子。”
雪兒,雪兒,你一定要替我報仇,不然我和父親死不瞑目啊!雪兒!安羽可不可以活!她必須要死!必須死!你一定要親手將她摧毀!親手!
鏡中出現的兩張血肉模糊的臉,雖然看不清他們真正的樣子,但是聲音她卻再清楚不過了。
“他們也在這裡?”她的聲音冰冷而又恐怖。
“他們得不到解脫,靈魂已經被腐蝕,這樣的他們,只能永遠被束縛在這裡,受盡煉獄的折磨,除非替他們完成心願,纔有可能贏得自由。”
“如果我發現你在騙我,你對我說的一切都是謊言,我會親手毀掉這裡。”
“尊貴的王啊,我是您最忠實地僕人,我纔是您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信賴的啊!”
她握緊雙拳,看着鏡中之物,被鮮血浸紅的臉龐,破爛不堪的衣裳,骨瘦如柴的身軀,一幕一幕被熊熊的火焰所吞噬的情形,充滿着怨恨的眼眸,悽慘的叫喊聲,怨念聲···
這些根本就不是你們應該承受的!
我一定會殺了那個女人!親手!
她的身上,散發着紅光,心中越是憤怒,那道光所折射出的紅便越發的鮮紅,妖豔。
而她的身後,有一股詭異的笑,它看着鏡中那兩張扭曲到無法成形的臉,貪婪地吸取着那道紅色的光。
邪惡,逐漸在擴散,理智,終將被摧毀。
我的王啊,您只能是屬於這裡,只能是屬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