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裡世界的弱雞
完成附加題得到的獎勵會是什麼？
某種超凡能力？
或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武器……裝備？
陳景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了許多電影小說裡的素材。
望着眼前[是否現在接收獎勵？]的選項框，他的心跳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加速。
不過他還算冷靜。
至少他決定先回家再接收這份獎勵。
因爲他不知道獎勵會是什麼，更不知道會以何種方式讓他接收。
如果真是憑空出現一件裝備套他身上……
那說不準下一秒，這個裡世界的好爺爺就會察覺到某些異樣了。
別看這個老頭子張口“好景景”閉口“乖孫子”的。
要是真讓這老頭髮現自己不是他親孫子。
遍佈青苔的外牆散發着一種腐朽的氣味，外牆中間懸掛的“夕陽紅小區”五個霓虹大字不停閃爍，昏暗的光芒猩紅似血投在地面，吃力地照亮了他們回家的路。
甚至連普通的原住民都比不過。
“爺爺我啊，最討厭被別人騙了，那些狗物業都他媽是騙子，嘴裡說要給我個閒差養老，結果讓我二十四小時去巡邏，真有他們的……”
然後走到窗邊拉開窗戶。
說罷，陳伯符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
自己……不，應該是之前的自己，好像也是個弱雞。
“沒有沒有！”陳伯符頓時搖頭如撥浪鼓，指天發誓自己要聽孫子的話換口味，“我就是順手把他們都給弄死了，屍體打包賣給清潔工還能賺一筆。”
“騙我的都他媽去死纔好！”
“那你記得我是誰嗎？”
尤其是在老人帶他進入夕陽紅小區後，陳景更是覺得自己做出的決定尤爲英明……
聽見這個莫名熟悉的聲音，陳景的神色瞬間變得驚恐起來，等他回頭一看才發現……
主考官給我們安排的裡世界身份，應該不可能是那種必死的，所以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一些，再加上一些額外獎勵的幫助……保命應該不是問題吧？
陳伯符一馬當先走出電梯門，陳景則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聽他似乎氣沒消還在罵。
陳伯符邊吃蛋糕邊罵着，時不時還紅着眼睛吸溜一下鼻涕。
特別瀟灑的把塑料袋從十六樓直接扔了下去。
陳伯符渾身浴血地走了進來，臉上陰森的神色讓人不敢直視，手裡還拿着一個黑白屏的老式手機，正在跟之前才見過面的清潔工打電話。
那應該算是河吧？
還是江？
說不定是湖？
陳景看不太清楚。
陳景不敢多說什麼，甚至都不敢唱生日歌，因爲他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麼給老頭子過的生日，更不知道這個裡世界的生日歌跟自己唱的是不是一個調……
是的。
“等你來插。”陳景不動聲色地回道，完美掩飾了自己的心虛，“這叫儀式感！”
這番表現讓陳景有些不知所措，因爲他從來沒見自己爺爺哭過，甚至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
起碼比紅姨家那棟“活體宿舍樓”強多了。
陳景剛聽見他感慨這麼一句，隨後便發現眼前的老人消失了。
剛進單元門，迎面就走來了六個穿着保潔服的壯漢。
“不然呢？”
陳伯符猶豫地看了一眼沙發，決定聽一次孫子的意見。
只感覺那比他上大學時坐火車見過的長江都寬得多。
陳景看着眼前這棟高層住宅，忽然有了一種從八十年代亂入到千禧年後的錯覺。
“不用給那麼多。”陳伯符擺擺手，倒是比陳景想象中的好說話，“你們來打掃也費了不少勁，按照市場價的九折給就行。”
而且還這麼狠。
陳景不動聲色的又往旁邊挪了一步，偷偷與陳伯符拉開了一點距離。
“景景你以前還勸我，讓我別跟他們計較，你看他們是不是蹬鼻子上臉了？”
“老爺子，我們收拾完了，一共有十三個，回收價格我按照市場價給你，明天早上應該就能到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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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現在接收獎勵？]
[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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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依舊浮現在陳景眼前，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趁着獨處的機會，趕緊將附加題的獎勵拿到手再說。
陳伯符悵然地嘆了口氣，微弱的火光將他的臉映得忽明忽暗，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開心。
“嗯，對！”陳景明智地選擇站在陳伯符這邊，他可不想被裝在塑料袋裡，“爺爺說的有道理！”
“又是我，老地方，過來收屍。”
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
在這個世界。
陳景邊走邊打量。
隨後一打響指，蠟燭瞬間燃了起來。
“什麼東西啊？”陳景好奇地問了一句，看向那幾個壯漢身後拖着的拉桿車，上面塞着幾個特大號的白塑料袋，也不知道裝着什麼。
這是一言不合就要看人頭落地啊！
“哦？”
陳伯符先去衛生間裡洗了把臉，等他出來的時候，陳景已經將冰箱裡的蛋糕拿了出來，一副知心乖孫子的模樣坐在餐桌旁候着。
“你告訴我，我弄死他！”
“啊……就因爲這個吵起來然後動手了？”
無聲無息地就躺在他身旁。
“你也就只有幾十年好活，等你走了，爺爺可怎麼辦啊……”
隔岸一眼都望不到頭。
樓下罵聲一片。
整個小區只有一棟樓。
“物業啊。”陳伯符齜着牙花子說道，“今天下午又來找我麻煩，說我把他們飯碗給砸了，然後就吵起來了，之後又打起來了嘛……”
回到家後。
陳景身後的大門響了。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十六樓。
但老人那雙不似人類的眸子卻在發光。
“誰TM扔的啊！”
洗漱過後。
熄燈後的客廳格外幽暗，此刻只有跳動的火光映在一老一少的臉上。
“人家的一點心意，你看着辦吧。”陳景把塑料袋塞進陳伯符手裡，意思讓他自己處理。
領頭的保潔員似乎認識陳伯符，拿着一張紙急匆匆地走過了來。
“你是我爺爺啊！”陳景不明所以地回道。
回過神來的陳景，忙不迭地跑去陽臺扶着欄杆向下張望，只可惜夜裡似乎起了霧，下面灰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
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麼小區，不僅內部綠化有限，公共活動空間也就只有眼前這個孤零零的小區廣場。
陳伯符想了一下。
陳伯符認真地看着陳景，試探着指了指自己。
這幾個壯漢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身高都在兩米四到兩米五左右，過分誇張的肌肉將寬鬆的保潔服撐到了炸線的極限。
那份獨特的大腸刺身。
陳景如此想着。
聽見這話，陳景迅速開始在腦中整理思緒，打算好好安慰一下這個正感慨着“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的老頭。
陳伯符不聽，依舊十分固執的想要把沙發扔出去，砸死樓下那幾個嘴碎的。
兩分鐘後。
整體裝修風格看着挺老氣，有些像2000年左右的中式風，整體給人的感覺有些說不上的壓抑，不過……至少還算正常。
比不得紅姨她兒子那麼BUG。
我絕對不能暴露！
陳景躺在自己臥室的牀上不停地叮囑自己，哪怕用被子蓋着頭依舊感覺自己冷得發抖。
“老爺子您下次能不能悠着點，全弄得稀碎粘地板上都扣不起來，拿鏟子鏟了半天才弄乾淨……”
淤黑幽暗的水面倒映着月亮古怪的笑容。
“那我努力多活幾年。”陳景悶聲回道，心裡只感覺這老頭子說話喪得慌。
“差點忘了，你不愛吃這個口味的。”
陳景隨便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生怕暴露了自己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還是我孫子持家有道……”
“乖孫，你在看什麼呢？”
陳伯符哦了一聲，隨手拆開蛋糕附送的生日蠟燭，想了想最終在蛋糕的正中間插了一根蠟燭。
“……”
陳伯符笑得很是灑脫，根本沒拿陳景的話當回事，然後將放在陳景面前的蛋糕又拿回自己面前。
“挺貴的東西……”陳景靈機一動改了口。
“對了。”陳伯符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表情複雜地看向陳景，“以後你別去找大夫看病了，你壓根就沒病，以後誰再說你精神不正常……”
是這麼回事。
雖然陳景曾經通過那些日記的內容推測過，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爺爺應該是十分生猛的人物。
雖然老頭子不是什麼皇帝，但有他在身邊，一旦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欸，你這孩子開竅了啊！”
聽陳伯符這麼說，陳景大概捋了一下自己身份上的一些細節。
被子裡很黑。
陳伯符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鑽進了他的被窩。
但只有一戶人家亮着燈。
“都死了好，死了乾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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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0號考生表現優異，主考官<姆>特此獎勵古遺物【黃王的聖盃*（殘缺）】一件以示嘉獎，請點擊右下角查看獎品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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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遺物·黃王的聖盃*（殘缺）]
[詳述：這是來自於卡寇沙教堂遺址的古老遺物，相傳只需要在聖盃中注入使用者的鮮血，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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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陳景聚精會神研讀“獎勵詳述”的時候，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從他身旁傳來。
嘭的一聲。
樓高三十層。
可他沒想到的是，陳伯符下句話就讓他沉默了。
進屋後。
解完氣的陳伯符說話依舊言簡意賅。
……
聽見這話，領頭的清潔工忽然嘆了口氣。
小區前面挨着馬路牙子，後面緊靠着一條河。
“爺爺，我去睡覺了啊……”
“也不知道你爸媽是怎麼生的你！體質竟然這麼差！連他媽普通人都比不過！”
“我X。”陳伯符忍不住驚呼一聲，然後又覺得不該經常在孩子面前說髒話，急忙改口說，“乖孫，不是讓你別拿這種東西回來麼，爺爺不愛吃！”
但他是真沒想到他能這麼猛。
“準備得這麼齊全？”陳伯符眉開眼笑地走過來，坐在陳景對面，然後疑惑地問了一句，“怎麼不插蠟燭？”
這是一場考試。
所以每個人都應該有通過的機會。
“努力有個屁用啊！”
聽見樓下幾個人在罵街，陳伯符出乎陳景意外的沒有罵回去，而是單手拽起客廳的三人座實木沙發打算從窗戶扔下去。
陳伯符帶陳景坐電梯的時候，嘴裡還在數落那些不幹人事只會收錢的物業人員，慈祥的面孔下透着一絲讓陳景毛骨悚然的狠辣。
“……”
陳伯符驚奇地看了陳景一眼，既欣慰又感動地摸了摸他的頭。
只能偶爾聽見老頭子罵幾句髒話，其中還夾雜着幾聲陌生的慘叫。
“又是一歲……”
進入小區大門後，陳伯符便放慢了速度，與陳景並肩慢悠悠地走着。
當陳景跟獻寶似的把那袋新鮮下水從揹包裡拿出來，陳伯符當時就愣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沒想到我也有這麼一天……”
“爺爺也不知道還能再陪你多少年……”
當他用手指在光幕上虛點了一下[是]，光芒上的訊息瞬間就變了。
“你小子要是死了，以後可就沒人給我養老了，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多可憐啊……”
老頭子直接從十六樓跳下去了。
那他會做什麼？
陳景真是不敢想。
“乖孫去吧，明天早上爺爺給你做好吃的！”
“算了算了，咱們不佔理。”陳景趕緊攔住，苦口婆心地勸道。
陳景心驚膽戰地聽着老爺子口中“騙子去死”的言論，默默記下了自己家的門牌號1605。
“其實我也不算沒病……”陳景回憶起日記上記載的那些內容，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發現我最近就有點健忘……挺多事都回憶不起來了……”
陳景便假模假樣地打着哈欠準備回房睡覺，可就在這時他卻突然想起紅姨託他帶給老爺子的禮物。
陳伯符一時間悲從中來，痛苦地抱着頭頂上寫着“生日快樂”的紙王冠哇的一聲哭開了。
夕陽紅小區位於敦威治街的最深處。
哦。
當然，也可能是怕的。
怪不得那些塑料袋裡都透着一絲血色，原來裝的都是人體零碎……
陳景發現這是一戶在現實世界最常見的三室兩廳兩衛的戶型。
……
“那不就得了，健忘就健忘吧，反正能記住我這個爺爺就行！”
“你又吃人了？”陳景試探着問。
與紅姨住的那棟宿舍樓不同，它是一棟灰色的高層住宅樓。
“高空拋物有沒有素質啊！你他……”
陳景覺得清潔工的垃圾袋就是自己唯一的歸宿了。
陳伯符一邊哭一邊拿起塑料刀開始切蛋糕，連唱生日歌的心情都沒了，先切了一小塊給自己，然後把剩下的全推在陳景面前。
幽邃的目光裡透着一種讓陳景毛骨悚然的森冷。
猶如刮刀一般凌厲。
彷彿只在頃刻間便能刮掉陳景身上的所有僞裝……
“乖孫，你懷裡拿着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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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