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潛龍的那些死士也正朝着芭蕉林越走越近,他趕緊脫下自己的衣服,將那人的衣服快熟換上,一掌將那人擊斃,疾步飛奔出芭蕉林。
那些死士居然也和那隻棕熊不期而遇。百里潛龍看着棕熊手掌上鮮紅的血跡,莫不是那聲慘叫來自於公孫信?
這隻倒黴的棕熊在這些死士身邊橫衝直撞,手舞足蹈。百里潛龍一生令下,這隻棕熊便立刻重重地倒下。
百里潛龍將棕熊的手掌攤開,仔細聞了聞手掌內的血,對着身邊的這些死士說道:“這血還是新鮮的,你們趕快分頭在這林裡找。”
果不其然,那些死士們不一會兒便尋到了芭蕉樹下的一個死人。
百里潛龍趕緊跑過去瞧,粗大的芭蕉樹下,一個臉部和頸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人。他再看看他的衣服,不錯,倒確實是公孫信的穿着。
想來,是這林子裡的熊率先襲擊了他,倒是省了他們一頓追蹤。
這日我醒來,便注意到宮中諸人竊竊私語,言語之中是掩飾不住的驚喜。
我幽幽地坐在鏡前,看着鏡中一個無精打采的自己,對幫我梳頭的木瓜說道:“怎麼我發現,這無極後殿的侍從,都有點兒反常,從早上到現在,好像個個都在小聲議論着什麼?木瓜,可有此事?”
木瓜和奈兒對視一眼,期期艾艾地說道:“王后,沒有什麼事罷。”
我道:“木瓜,不要騙我,有事就直說。無妨。”
“這……這……”木瓜想了想,終於說道:“王后,我聽說,公孫……公孫將軍被熊咬死了。”
“什麼?”我一聽,如五雷轟頂,喃喃說道:“真的嗎,那你知道公孫將軍的屍體……”我十分困難的從嘴脣中咬出屍體二字,繼續說道:“公孫將軍的屍體在哪?”
木瓜說道:“在德生大殿之上。”
我聞聽,立刻從鏡臺前站起,披着頭髮,腳步踉踉蹌蹌,神情悽惶,一路走到了德生大殿。
進了殿,我發現完羌軒轅此刻就端坐在大殿的寶座之上,好似就在此處,等着我前來。
我一進殿,就對他大聲說道:“完羌軒轅,公孫信的……屍體在哪?他真的是已經死了麼?”我似是仍舊不能置信,我希望公孫信躲得遠遠的,離滇國遠遠的。
可是,我的希望總是這麼不堪現實的一擊。
“公孫信就在這,你看。”完羌軒轅見着我傷心的神情,很不以爲然,他瞧着殿下一側的一個用黑色葛布包蓋着的擔架,看着我緩緩說道:“公孫信麼,就在這黑布的下面。”我定了定心神,看來公孫大哥果真是死了!
他看了看我絕望的神情,又淺淺說道:“鳳凰,我的王后,你掀開黑布,可不要被嚇着,公孫信被棕熊抓着了臉和頸脖要害,早就已經面目全非了!”他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又說道:“公孫信這麼個難看的死法,倒是令我失望呀,我倒希望他和我決一死戰,英武而死!可惜啊可惜!”
我很恨地說道:“他都已經死了,你還這麼說他,你這個小人惡人!”
我不顧他的阻攔,蹲下身,不顧一切地將擔架上的黑布打開,只見血肉模糊的一片,我神思恍惚,便眼前兒一黑,差點就壓暈過去。
我強忍着悲痛,公孫信有這個下場,即便他有千錯萬錯,但罪魁禍首便是我獨孤鳳凰!
若不是他情根深重,他哪會如此!
我寧願就此代他死去!哪怕被惡鬼厲獸吞噬撕咬一千遍、一萬遍也不後悔!
永不後悔!
我將身子徐徐彎下,上前拿起擔架上的繮繩,一步一步地,扯過繩子,將躺着公孫信的擔架移出德生大殿。
百里潛龍看着我的舉動,意欲阻攔,可是完羌朝他罷罷手。
完羌軒轅就這麼沉默地看着我離開。
公孫信,公孫大哥,我要將你好好安葬。
我要將你安葬在一處一年四季,都有着鮮花碧草的地方,讓你的靈魂得到安息。
對不起你的人,是我。
我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公孫信完好地安置於沼土之中,看着他的身體已經完全掩埋入泥土,一聲厲鳥“嘶嘶”地撲閃翅膀、猛地從這墓穴之上飛過,我纔好似緩過了一絲氣息。
我一路漫無目的走着,走着,沿途之中,完羌軒轅派來的人一路跟隨我,我便走上前去,坦然地對着跟蹤的人說道:“回去吧,回去向你們的國王覆命吧,我自會回到宮中!可是,現在先不要來打擾我!”
我的腦子裡閃過和公孫信的點點滴滴,滴滴點點,都化成此生一段最悲愴的回憶。而回憶,是永不可在複製的。
愈是回憶,我便愈是痛苦。
我一
個人躲在熱鬧的集市邊捂住臉兒,嚎啕大哭起來。
我茫然無措地回到宮中,完羌軒轅自是堵在宮門處等着我回宮。
我避過他,看着他不言不語,只是說道:“如今,公孫信死了,你可是滿意了?”
我心中也不怨恨公孫信曾沾過我的身子了,畢竟,這是他愛之深的表現,雖然他大大用錯了方法!
完羌軒轅聞聽,只冷冷地說道:“獨孤鳳凰,你搞清楚沒有,我並沒有殺了公孫信!當然,我比任何人都想親手殺了他!”
我便不言語,一路施展起“微雨燕雙飛”,回到了無極後殿。這些時日,我在無極後殿獨處,完羌軒轅也並未來打擾我。
這一晚,我在無極後殿依舊傷神,失去公孫信的傷痛不是短時間可以彌補的,我……好似和以前的獨孤鳳凰,已經截然不同,我似是變得多愁善感了?
遠遠地就聽到外間嚷嚷:“失火了,不好了,失火了!”
我一聽,心中好似有明鏡般,醍醐灌頂,我腳來木瓜和額奈兒,吩咐道:“你們出去看看,外間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是失火了?將殿中的侍從都遣出去,說不定能幫點忙。”
木瓜和奈兒一聽,便急急忙忙地喚着周圍侍從,一路出了無極後殿。
原來是無極前殿失火了。
此刻的無極後殿是空無一人,除了我。
我便微微兒地笑了起來,朝着火光沖天的無極前殿看去,我料想此時的完羌軒轅,定在無極前殿,忙的不可開交。無人管我,甚好。
我便施展起“微雨燕雙飛”,朝着宮外徐徐飛去,在這夜色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我。
我希望我永遠也不要面對完羌了。
我只想找個安安靜靜、與世隔絕的地方,一個人好好兒的回憶與公孫信的一切。
我從無極宮上空飛過,在宮外一個偏僻之所,方想好好兒歇一歇,忽然我身後傳來了一陣“嗷嗷”的鳴聲。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我一驚,莫非是……
果然,這隻神獸麋鹿,不知何時已經立在我的身後,咦,它在這無極後殿花園中好好地呆着,是怎麼知道我離開呢?又是怎麼一路跟隨我?
若果真和我是心有靈犀的話,那便真是神獸!
我上前撫摸着麋鹿的角,心中想着怎麼給自己和麋鹿一個安身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