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羲在聽完我長長的講述後,心痛地看着我,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心中也是一直覺得奇怪,獨孤悲涼疼愛與你,可是爲何要將你早早兒地就送到滇國,甚至迫你成爲完羌軒轅的王后,原來是有這麼個原因。”
他深深地看了看我,說道:“鳳凰,爲今之計,你就真的是不能來黑孫?”
我沉默了半響,說道:“也不是,我的義父曾爲我尋得一味草藥……無情草,這草藥雖不能緩解疼痛,也不能治癒昏厥,但是卻能延緩情蠱之毒的發作時間。”
共工羲喜道:“鳳凰,我黑孫國內就有大量這樣的草藥,只要你來,我便日日夜夜派人去挖,熬成藥汁。我一定會在各處尋不世高人,根治你的病。你如今在這洞內,真的打算住一輩子了?”
我聽了便沉默不語。
共工羲看着我道:“鳳凰,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一個重生的機會,到黑孫來吧,重新開始你的人生!”他握住我的手道:“鳳凰,你流落在外,孤苦一人,做哥哥的我於心何忍!”
一旁的麋鹿已經有些餓了,嗷嗷嗷地叫起來,我便從懷裡扔給它一個蘋果,它張口就接住,大吃起來。
洞外的風景很美,今天天氣也很晴朗,雖然是酷熱的夏天,但是今天的風兒是格外的怡人,彷彿就是個五月的最妙天氣。
於是我對自己說:好吧,獨孤鳳凰,給你自己一個走出悲傷的機會!這世界還是有許多值得留戀的東西是不是?比如親情。在我人生處於最低落的時候,是共工羲用親情拯救了我。
於是我終於朝他點點頭,口中輕輕說道:“好吧,哥哥,我跟你回黑孫。但是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莫說是一個,千個萬個,只要我共工羲能辦到的,我都爲你去辦。”
我笑着搖搖頭,道:“我要將麋鹿也一起帶走,留它一個在這裡,我不放心。”
共工羲見我已迴轉心意,便笑着說道:“鳳凰,這是自然。它是你的愛物,也就是我共工羲的愛物。”
我和共工羲便一起將所獲獵物,帶着麋鹿走到洞裡。我將野雞野鴨野兔放在火上燒烤,和共工羲吃着絕妙的野餐。
到了半夜,月明星稀之時,共工羲便攜着麋鹿的角,施展起“微雨燕雙飛”,飛向那黑孫國之處,我也緊跟其後。
共工羲果然言必出,行必果。
到了共工羲的王宮,珊瑚待我自是更加親熱。
翌日,共工羲便舉國宣佈,自小便失蹤的公主已經找到了。他封我爲玳瑁公主,賜給我豪華的宮殿。
因着我每晚必昏厥的緣故,他總是和珊瑚守在我的塌邊,見我在昏厥後又安然醒來,才遲遲去休息。
幾天下來,他和珊瑚的臉已然都瘦了一圈。
我漸漸看出了共工羲和珊瑚看似深情,實則疏遠的感情。只是因爲珊瑚的父親在世時是黑孫的首席丞相,輔助共工羲重振黑孫,共工羲之所以娶珊瑚,也是爲着報恩。
可是共工羲從來就是忽略珊瑚對他的款款深情,或者乾脆就是視而不見。
看來自己得尋找一個機會,讓共工羲知道珊
瑚的好。這世上,有一個人真心對你,怎麼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哥哥,你比鳳凰幸福,你要珍惜。
這一晚,我在慣例的昏厥之後,看着珊瑚忙前忙後,端着一碗黑色用苦情草熬成的藥汁,小心地遞給我,我帶着感激照常將這極苦的藥汁皺眉喝下去,每日必三碗,我已經喝成了習慣。
我喝完之後,珊瑚便急急地收拾下,又去了我寢宮之後的小廚房,繼續煎着藥汁去了。我看着她單薄的身影,對着共工羲說道:“哥哥,珊瑚王嫂也忙的怪辛苦的,都是爲了我。你也去廚房幫幫她吧,別讓她太累了。”我看着沉默的共工羲,又添了一句道:“嫂子是真的關心你。”
共工羲看着我真誠的眼睛,說道:“鳳凰,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和珊瑚,只能慢慢來,或許我們會日久生情吧。”
我便笑了一笑道:“哥哥,或許你已經生情,而自己不知道呢?”
共工羲聽了,便輕輕拍拍我的額頭,說道:“那麼我的鳳凰,是不是也如此呢?”
他沒待我說完,已經起身,朝着珊瑚所在的廚房去了。
第二日,我的昏厥略有些好,我想着還是去小廚房看看,這共工羲對於熬藥之事,宮中任何僕人都不能插手,除了珊瑚。
我知道煎熬這種無情草,不但耗時,而且工序繁雜,往往幾斤草藥到最後只能熬製成一碗烏黑的藥汁。所以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當我剛走進小廚房外面時,就聽見了共工羲和珊瑚的對話聲,我便有心放慢了腳步。
只聽珊瑚說道:“鳳凰妹妹的昏厥,可也是有點奇?”
接着便是共工羲波瀾不驚的聲音:“奇在哪兒?”
“情蠱之毒加重,說明鳳凰心裡有了喜歡的人呀!”
共工羲沉默了半響,說道:“其實我如何不知,只是我不忍心當面問她罷了。”
珊瑚便悠悠地說:“羲,那依你之見,鳳凰心中的人是誰?”
共工羲放下手中的碗,說道:“我覺得不是公孫信,雖然鳳凰對他的死是傷心欲絕。鳳凰的情蠱之毒是發作在公孫信死之後,如果鳳凰一直喜歡的是公孫信的話,早在十三歲那該毒發了,也活不到現在了。”
“羲,你說的有理,可是鳳凰心中的到底是誰呢?不會是完羌軒轅?”
我在門外聽了,心中也大大一震,隨即便是相當的不爽,那完羌軒轅,和我是死仇一枚,今生今世我和他不共戴天,我怎麼會心中有他?這個珊瑚,越想越離譜了。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這完羌似是對珊瑚甚有情意。而珊瑚對完羌的態度也很奇怪。”共工羲喃喃地說着。
“可是,鳳凰明明告訴過我,在她心裡,對完羌軒轅只有恨。完羌軒轅在她的心中,比公孫信低多了。”
“也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共工羲解釋。
珊瑚聽了便幽幽地說:“不知羲你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共工羲聽出了珊瑚的意思,拿一雙明亮的眼睛瞅着她,沒有再開口。
立在門外的我想去對珊瑚抱怨一番,請她看清楚我和完羌軒轅之
間的仇恨對立,不要在胡言亂語,這樣,只會擾亂我的心智。想到珊瑚對哥哥的一片深情,想想終究沒有出聲。
而且我自己隱隱的也知道,我的情蠱之毒好似越來越嚴重了。如果不是愛上了一個人,爲何情蠱之毒發作厲害於往日?
可是,我又捫心自問,我並沒有愛上某個人,還是我已經愛上,而我自己不知道?
我理了理紛亂的思緒,走進了小廚房,看到共工羲正往陶罐裡盛着烏黑的藥汁,笑道:“哥哥嫂嫂真是爲我費心了。要我做些什麼嗎?”
珊瑚見我進來了,笑着說道:“鳳凰妹妹,你還是先去歇息吧,廚房裡我和羲兩人就夠了。你是個病體,怎麼還能讓你幹活?”
共工羲也見了我,趕緊說道:“鳳凰,快回去躺着罷。”
我便捉狹似地笑笑,說道:“不,我偏要看你們幹活,看看堂堂一國之君和他的夫人,忙的是滿頭大汗、兩情相悅!”
珊瑚便將陶罐裡的藥汁倒於一玉石小碗裡,對我笑道:“鳳凰,來,趁熱先喝了!到後面去喝吧,那邊暑氣小,我陪你去。”
在這遠古,即便是處於王室,也沒有什麼避暑設施,除了冰塊就是扇子酸梅湯,這怎及的空調電扇來的愜意?
不過這廚房裡剛熬了藥汁,確實熱,我便依着珊瑚的話,跟在她身後。
共工羲在廚房繼續生火,忽然外面響起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侍衛大聲對共工羲報道:“國王陛下,大……大事不好,國中……中發生瘟疫了!”共工羲聞言,也是大驚失色,他疾步跑出廚房外,問道:“說詳細點!”
那侍衛便結結巴巴地說道:“是這樣的,國王陛下。駐守王城的將領報告說,在王城郊外,發現大量的死豬牛羊的屍體,這些豬牛羊的死法都是一樣的,就是脖子上有塊黑印。如今,已經有二百頭牛和五百頭豬相繼死亡……”
侍從還沒有說完,共工羲便打斷問道:“可有百姓死亡?”
侍從搖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
共工羲吩咐道:“你先下去,如有異常,速來報我。”
“是。”侍衛領命,神色匆匆地下去了。
共工羲趕忙向廚房後走去,看着我和珊瑚,神色凝重,半響才沉沉說道:“國中出現了瘟疫!”
珊瑚一聽瘟疫,心裡一驚,手裡拿着的木託便重重地掉落在地。
“瘟疫?”我聽了也變了色,我知道,即便是文明發達的現代社會,也不能完全制止瘟疫的發生。一場瘟疫,往往會奪去很多人的性命。而瘟疫的蔓延感染速度,如病來如山倒般,快的出乎人的想象,但是遏制瘟疫,卻又像病去抽絲般緩慢。
容不得我們多思考,我和共工羲、珊瑚都急急趕往主殿之中。
到了朝政議事的大殿,一驚擠滿了黑壓壓的大臣。人人臉上都是揮之不去的愁容。
大臣們見國王上殿,紛紛報告發現的疫情。
共工羲聽了是眉頭皺了又皺。珊瑚端坐在旁,也是愁腸百結。
我坐於殿中邊側,因爲身子弱,我便將身子歪靠在圈椅中。頭疼欲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