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199 心狠手辣
談安辰抱着滴答淌血的樑露白下樓的時候，自然引起了傭人的驚呼聲。
“你怎麼了？”樑晨曦側頭看向站在身旁的霍靳言。
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卻只低頭看着從樑露白談安辰臥室門口蔓延出來的血跡，不禁疑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她突然流產，不太正常。”霍靳言沉聲開口，樑晨曦倒是挑了挑眉。
事實上，的確是這樣子，剛纔樑露白還中氣十足的對他們指手畫腳，怎麼突然就流產了？
“算了，反正她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不在意樓下是怎樣熱鬧，樑晨曦挽着霍靳言的手就想回到房間。
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阮綰的。
樑晨曦與電話那頭的阮綰簡單的說了幾句後，她伸手從霍靳言的褲袋中將車鑰匙翻了出來。
“我要陪綰綰去做個產檢，你乖乖從家裡等着我回來……”
樑晨曦邊說着邊伸出手沿着他的臉頰滑向下巴與喉結處，挑.逗的抹了一把後，這才心滿意足……
………………
醫院內，樑晨曦與阮綰坐在走廊裡等待着叫號。
“沒想到，這段時間你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晨曦，對不起，幫不上你的忙，還給你添麻煩！”
阮綰輕柔的開口，長卷的發披散下來，露出了些許女人孕期的柔美。
“我們兩個人之間，幹嘛還說這麼客套的話？”樑晨曦隔着衣服摸了摸她的肚子，眼底滲出些許的羨慕。
“剛纔那個女人真慘，血滴了一路……”
“是啊是啊……看樣子，別說是保胎，我覺得子宮能留住都算是奇蹟。”
“你不知道，剛纔醫生一掀開她衣服，上面全都是淤青的腳印……嚇死人了……”
小護士急匆匆的從兩人面前走過，聲音細碎卻不至於讓人聽不清楚，樑晨曦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晨曦……晨曦你怎麼了？”阮綰注意到她的失態，輕輕地晃了晃她的手臂。
“啊？沒……沒什麼。”樑晨曦自然沒有將樑露白的事情告訴阮綰，其實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很快，就到阮綰做檢查了。
樑晨曦陪着她走了進去，或許是趁着空檔聊天的關係，醫生一臉惋惜的表情。
“那女的還一個勁的說是自己摔得，明眼人一看，分明就是家暴！”
“那男的也夠狠的，專挑那些看不見的地方打，分明是下了死手……別說了，有病人來了！”
見阮綰與樑晨曦進去，醫生沒在說下去，開始給阮綰檢查起來。
很快，檢查就做完了，一直很緊張的阮綰鬆了口氣。
從科室裡走出來，阮綰很明顯比來之前要放鬆了很多。
“我想去個洗手間，晨曦等我一下！”樑晨曦點了點頭，坐在剛纔等號的地方。
——不小心摔了一跤，流產了……
談安辰的話再度響起在自己耳邊，他眼底在轉頭一瞬間的陰鷙，令樑晨曦現在回想起來，有些心驚。
就連霍靳言都感覺，樑露白的意外流產似乎有些問題……
很快，阮綰從洗手間回來了，只是臉色有些奇怪。
“晨曦，你猜我剛纔看到誰了？”阮綰輕撫着小腹，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
“怎麼了？”樑晨曦笑了笑，總不能看到他們家的封景騰了吧？
“我看到談安辰了……”提及這個名字，樑晨曦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的冷凝起來，她看到談安辰了？
不知道爲什麼，樑晨曦一下子將之前護士與醫生的話聯繫到了一起，心裡越發沉重。
“他跟平常真的很不一樣，我剛纔看到還以爲是認錯人了！變得……就像是另外一個人！”
阮綰甚至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那種凶煞的狠戾的模樣，與記憶裡那個叫做談安辰的男人，截然不同！
“我來之前，樑露白流產了，就是沒想到這麼湊巧會在這家醫院碰到。”
樑晨曦淡淡的解釋，阮綰半驚半疑，似乎還想說什麼。
“談安辰他……”阮綰一時之間找不到一個詞來形容剛纔看到的那個男人，但又總覺得有些不安。
“你剛纔從哪裡見到他的？要不我去一趟吧。”樑晨曦想了想，終究還是這樣說了句。
阮綰遲疑了下，最終指了指快到走廊盡頭的方向……
………………
經過一番搶救，樑露白暫時沒有了什麼危險。
孩子沒了，但子宮總算還在，雖然是修修補補過後的。
醫生說過，想要再度懷孕，有可能是很困難的事情，現如今樑露白的身體根本就承載不了這些。
可聊勝於無，有總比沒有的強！
睜開眼睛的瞬間，當見到站在牀頭的談安辰時，她下意識的畏縮了下。
回想起那如同是暴雨般的拳頭，樑露白很害怕，她的眼神，自然也傳遞出了這一訊息！
談安辰森冷的望着她，半響沒說話，空氣彷彿凝結了似的，只有滴滴答答的輸液聲響着。
“我不去問那男人或者那些男人是誰，你只要記住，這個孩子是我的，它現在意外流掉了！”
談安辰手上的血腥味早已經洗去，突然，他陰冷的笑了起來。
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撫着樑露白的頭，卻被後者躲了過去！
“你躲什麼？你當時不是哭着求着嫁給我嗎？”細長的手指猛地卡在她下巴上，眼神當中帶着森冷！
“現在覺得害怕了？”
“別……別打我……求你……”樑露白除了這一句驚恐的顫音外，再也說不出其他。
“後悔了嗎？後悔嫁給我？”談安辰慢慢掀開她的薄被，而樑露白雪白肚皮上的淤青顯而易見。
可談安辰看到卻笑了，森森的笑容讓樑露白驚恐萬分，長髮被他拽着，身體上的疼與心理上的折磨並存！
叩叩叩，伴隨着敲門聲響起，門從外面被推開，這一切快的令談安辰來不及收手！
樑晨曦不可置信的看着緊抓着樑露白長髮的男人，哪裡還有記憶裡分毫的溫潤如玉？
“晨曦……”談安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一時間幾人僵持着！
樑晨曦看着談安辰，再看了看狼狽的樑露白，那病號服下露出的肚皮上，青紫的痕跡……
傻子也能看出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談安辰，樑露白到底是怎麼流產的？”
樑晨曦咔噠一聲將門關上，她看着談安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聲音沉冷！
談安辰心裡慌了，面色上卻強忍着不動聲色。
“摔得，我摔得……”樑露白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不斷重複着。
可樑晨曦看也不看她，眼底裡漸漸的蔓延出不可置信，儘管談安辰在她心裡已經漸漸不再重要，樑晨曦卻依舊不能夠接受，自己曾經最信任的男人，竟是自己最不齒的類型！
冷笑一聲，她轉身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晨曦別走……”談安辰一下子就子亂了陣腳，想也沒想的就想要拉住樑晨曦的手。
連碰都還沒碰到的時候，樑晨曦轉身反手就狠狠的給了他一個巴掌，清脆的聲響因着用力響徹整個房間！
“談安辰，你真夠心狠手辣的，現在連打女人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了！”
談安辰被打偏的臉一動不動，耳邊充斥着樑晨曦清冷的聲音，眸光流轉間有種說不出的哀。
“真噁心，打你，都髒了我的手！”
冷冷的笑着，樑晨曦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會喜歡過這樣的男人……
樑露白從頭到尾看着，緊咬着下脣，她原本以爲凶煞的談安辰會還回這一巴掌的，卻不曾想到，他卻一動不動！
如同小蟲子爬般的妒恨與幽怨在心裡不斷的吞噬着……
………………
阮綰不知道樑晨曦經歷了什麼，只覺得回來後的她滿面的不悅，甚至還有些難言的陰鬱。
下意識開口問了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樑晨曦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搖了搖頭，保持了沉默。
見她這樣，阮綰也不好說什麼，也跟着沉默。
其實樑晨曦的心裡亂糟糟的，掌心都還維持着酥麻的狀態，先是將阮綰送回家之後，樑晨曦快速的回到了別墅。
霍景睿橫躺着，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位置，而霍靳言則是閉着眼睛從沙發上休息着。
樑晨曦小心的將門關上，走到他的身邊坐下來，也只有在這個男人身邊的時候，她的心裡才能夠徹頭徹尾的平靜。
“不是陪阮綰產檢去了？怎麼回來這副表情的？”剛一靠近，霍靳言已經伸手將他攬入了懷中。
樑晨曦沒說話，只是沉默的將臉埋進他的懷裡，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熟悉而又好聞的木香味道。
像是隻慵懶的小貓，像是隻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一幕的噁心感揮散。
“霍靳言……你會不會打我？”突然，樑晨曦小聲開口，霍靳言表情微頓，似乎沒想到她會問出這一句。
“不會。”冷冷的兩個字傳進她耳中。
“不管我做了多過分的事情都不會打我？都不會家暴我？”樑晨曦緊跟着又問。
“我霍靳言不打女人。”霍靳言面無表情的開口，在她眼裡自己是一個會打女人的男人？
“可是談安辰打，是他將樑露白打流產的，我在醫院陪着阮綰產檢的時候，碰到他們了……”
樑晨曦跨坐在他身上，環繞着霍靳言的脖頸，對於之前發生的事依舊心有餘悸的！
樑露白肚皮上的那些傷口，太可怕了！
霍靳言聞言終於明白她到底爲何會這樣了，聯想起自己看到談安辰指骨上面的淤青，也的確像是那麼回事！
“因爲談安辰打女人，所以你就連質疑我？”霍靳言抓住了重點，冷冷出聲。
樑晨曦沁水的眸子落在他臉上，她不是質疑他，只是覺得……不論沈煙雨怎麼跟她說談安辰是不好的，都遠遠不及自己親眼看到，那樣兇殘的眼神，還有那般可怕的猙獰，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腦海當中！
想到這裡，樑晨曦搖了搖頭，將他摟的更緊！
“霍靳言，能夠遇到你真好！我從來沒有像是現在這樣清楚的意識到，因爲有你，我的生活……變得有多麼不一樣！”樑晨曦不由感慨着，如果當初她不顧一切的嫁給了談安辰，那麼現在……
霍靳言很享受她的投懷送抱，大掌罩在她的後腦處來回的摩挲着，她現在知道這一點也不晚。
“你知道就好，當初也不知道是誰看我那麼不順眼，處處嫌棄我。”霍靳言小聲說着，樑晨曦愣了下後立馬笑了，他還真夠記仇的，不過說的倒也是試試，剛開始的時候……自己的確挺不待見他的！
誰讓霍靳言每次都是在自己最狼狽的時候出現，她就算是脾氣再好，驕傲如她也不可能真的心無芥蒂啊！
“你還說呢，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直接上前就潑了談安辰一杯藍山……”
“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霍靳言不等樑晨曦說完，就開口糾正起她的這個錯誤。
樑晨曦沉默了半天，剛纔霍靳言說，那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見鬼了！她怎麼不知道他們之前還見過？
“那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樑晨曦扳着他的肩膀讓霍靳言不要逃避自己這個問題，她一直都以爲在dream娛樂度假村的那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不過轉念一想，她終於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你是說拉斯維加斯的那一次麼？不算……我當時喝的稀裡糊塗的，哪裡記得你！”
回想起之前那次，樑晨曦多少有些懊惱起來，畢竟……幸虧當時自己遇到的是霍靳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霍靳言不置可否，只是伸手將她纖細的腰給摟住，眼底還沾染着淡淡的笑意，儘管並不濃郁。
“你心裡在笑對不對？你肯定在嘲笑我！我當時年輕……不懂事，以後肯定不會再做那樣的事情了！”
樑晨曦被他看的有些心虛，別開眼不去看這個男人的眼神，深邃漆黑不見底，就像是要將一切都吸納其中般。
可霍靳言偏偏不讓她如願，將那張小臉給扳回來，清清楚楚的看到有紅暈在樑晨曦的臉頰上蔓延着。
他在家裡穿的一向很休閒，襯衫的扣子並沒系完整，露出健康的麥色胸膛，令人見後不由得浮想聯翩。
“你親我下，我就假裝自己不在意。”霍靳言看着她的臉，伸出修長指骨點了點薄脣的位置，樑晨曦哪裡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樣子，輕咬着紅脣，懊惱的想要捂住他深邃的眼睛。
“誰要親你！”樑晨曦彆着腦袋就是不讓霍靳言得逞，心裡原本因着談安辰而籠罩的陰霾淡了很多。
她知道，霍靳言是不想讓自己想太多才這樣。
也正是因爲如此，樑晨曦才更加的感覺，自己對霍靳言的感情，也在漸漸加深。
她喜歡看到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在彷徨無助的時候只要霍靳言在身邊，彷彿一切都不是問題。
她喜歡每天一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曾經以爲就算是一個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可因着霍靳言的出現，漸漸發現，一個人的確可以生活的很好，但是兩個人卻能將生活二字完美詮釋。
還有太多太多，因着霍靳言而出現的改變，都是她從來都不曾想象過的。
這樣想着，樑晨曦望着霍靳言的眼神裡漾出了別樣的情意。
忍不住的低頭湊上前去，樑晨曦的吻細細碎碎的落在他的額頭、他的眼角眉梢、劃過鼻樑與脣角，沿着分明的臉部線條下滑至滾動的喉結上，慢慢的親着，慢慢的吮着，感受着霍靳言異常炙熱的溫度……
“我好像……愛上你了！”細細的聲音伴隨着迷離的呼吸，在兩人之間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