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魏源皇族

浩浩蕩蕩出殯的人羣遮住了這個邊郡城市所有的浮華,人羣從城中一直延續到魏源皇陵。就在這時陰暗的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冰冷冰冷的打在所有人的臉上。在一座雄偉的大殿前,莫修羅將魏源郡王的棺木交給了皇陵陵官。

魏源郡王雖然被封爵爲郡王,但卻只是正統皇族的旁支。與同爲“天”字輩的當今皇帝是隔了七代的兄弟。魏源郡王的先祖一直爲帝國鎮守北方,爵位世襲,功勞不斷,到了洛天祈這一代還是侯爵,足可以證明他家滿門忠烈,爲帝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可惜七代單傳,傳到洛天祈斷了香火。在皇陵中安息的洛家英勇的男人們的子孫再不能爲帝國盡忠,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枉水帝國的祖廟和陰陵是一起的,地上部分爲祖廟,供奉着列代祖先,地下爲陰陵,後代死後都要到地下陰陵去陪伴祖先,落葉歸根。這就是枉水帝國特有的陵葬方式。

入陵的儀式開始了,陵官宣讀着魏源郡王這一生的豐功偉績,讓生人和死人都記住這位偉大的戰士,生人緬懷,死人欣慰。然後所有人向這位英勇的男人做最後的告別。隨着地宮大門沉沉的打開,這位叱詫風雲的皇族,走完了他輝煌的一生。

從皇陵出來,淅瀝的春雨還沒有停。望着遠處煙雨中起伏的山巒,賀蘭想起了她的父王,他是可以進入皇族宗廟的,可京城的皇帝卻拋棄了他,難道想讓他永遠葬在遠離父母的邊郡嗎?一陣風吹過很冷,是發自內心的寒冷,京城裡的皇族到底在想什麼?在她兒時,皇族內部到底發生了什麼?而讓她的父王遠離故土,戍守邊關?誰能給她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

賀蘭的前半生一直在追尋這個原由。最終得到地卻是一個更加痛苦的解釋。所有死亡的背後都是更加灰暗的,傷的人體無完膚,傷的人心條條溝壑。可惜年幼地賀蘭,怎麼會懂得這麼深奧的道理。

“郡主,該回去了。”轉身卻發現是長風撐着傘站在身後,賀蘭無奈的微微一笑。遮掩住自己內心的想法。他身後遠處的山峰被雨水沖刷着,朦朧中泛着點點青色。是啊,該回去了。賀蘭扯着衣裙,向車輦走去,在青竹攙扶着她上車的一瞬間,賀蘭轉身問道:“子夜何時能回城?”長風答道:“今晚就能到,郡主不用擔心,師傅會一直在他身邊守護的。”有老妖精在,所有的傷都會是小傷。

回到城中。吳天與葉方宇才匆忙的從前線趕回,望着皇陵地方向,吳天不禁嘆道:“還是沒趕上送王爺最後一程。”修羅拍了拍他結實的肩膀。說道:“你的勝利是送給王爺最好地禮物。”這個高大的男人低着頭,眼神中流露着悲傷。魏源郡王一生知人善用,培養了很多有才能的人,除了脾氣乖張之外,在所有人的心中都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下午,魏源與楊城邊界傳來消息,楊城郡守屯兵邊界。什麼?楊城?一個郡守竟然敢揮師北上。天祈郡王的死,怎麼讓所有人的野心都在膨脹?蘇蔓若這次當仁不讓,起身說道:“郡主大人。臣願往禦敵!”賀蘭搖搖頭道:“現在還不是針鋒相對的時候。”前思後想就是覺得楊城傳來的動作很奇怪,他們如此古怪地行爲,背後是不是有更大的陰謀?“郡主的意思是不是覺得這是一個圈套?”蘇蔓若的話讓屋子裡所有人都一驚。賀蘭點點頭,道:“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你覺得楊城郡守會出兵魏源嗎?”他說:“不會。”

吳天聽了這話,大大咧咧的說道:“出兵這種事還要什麼理由嗎?有好處就來唄!爺爺不怕他。”賀蘭轉向看着吳天,無奈的搖搖頭,修羅和方宇也跟着面含微笑。吳天就是這種直性子的人,打仗做事只講聽命不管原由。這也是魏源郡王一直把他視爲心腹,留在身邊的理由。驕傲地蘇蔓若聽了吳天這種沒有水準的話,諷刺的說道:“這裡有木頭說話的地方嗎?”木頭是郡王在世的時候對吳天的愛稱,吳天拍桌子“撲騰”站了起來,指着蘇蔓若吼道:“你說什麼?有能耐再說一遍?”賀蘭的頭“嗡”的一聲,怎麼每次議事都雞犬不寧的呢?

方宇忙起身拉住吳天,道:“算了,就是一句玩笑?”吳天又吵道:“玩笑?你看他是像開玩笑地嗎?”蘇蔓若更是火上澆油道:“我本來也沒有開玩笑。”方宇倒弄個兩面不是人,只得鬆開吳天。任由他們胡鬧。眼看就要劍拔弩張。賀蘭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掌拍到桌子上。大聲吼道:“你們到底有完沒完?”蘇蔓若轉過臉微微一笑,恢復成往日地溫文爾雅,悠閒和緩的說道:“郡主,我們剛纔說道哪裡了?”這一轉變讓劍要出鞘地吳天只得收回了寶劍,憤憤不平的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修羅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飲了口茶,也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接道:“如果沒有強大的後盾,你覺得楊城郡守會出兵魏源嗎?”屋子裡的空氣突然之間變得凝固了,所有的人都在爲剛纔的事情氣憤,也在爲這個問題考慮出一個更合理的解釋。“不會。”這是所有人的答案,可這個答案幕後的黑手會是誰呢?誰有這麼大的能力控制着這個局面?楊城,我們就從這裡管中窺豹。

片刻地沉思之後。賀蘭站起身。說道:“吳天。你和葉先生調兵五百支援楊城邊境守軍。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戰。”吳天和葉方宇領命而去。吳天走時還不忘狠狠地瞪了蘇蔓若一眼。蘇蔓若仰着頭。對他不屑一顧。賀蘭蹙着眉頭。心裡對蘇蔓若地態度也有些不滿。但還是壓住了。

平和地心態。方說道:“蘇大人。我們地重點是佳寧地邊境。我已經派出一千人駐紮在邊境。大人再發兵一千可否?”賀蘭地眼神銳利地盯着蘇蔓若。修羅。長風也看着他。他地嘴角勾起一抹輕笑。說道:“我親自領兵支援。”話剛落地。門外有士兵急衝衝而入。大聲稟報:“稟告郡主。佳寧伯爺領兵已向邊境而來。”賀蘭手邊地茶杯“啪”落到了地上。碎了。

短暫地沉寂之後。賀蘭微微一笑道:“來地真快啊!”直接對蘇蔓若命令道:“二千地方軍守軍全部移師魏源與佳寧邊境地隨南縣城。將他們攔在郡城之外。”長風蹙着眉頭。站起身說道:“郡主。這樣是不是不妥?”修羅立即鋪開地圖。指向隨南。說道:“如果都屯兵隨南?佳寧可以北上南下入魏源。”賀蘭無視地圖。“南下。我已經派出吳天與葉方宇在楊城邊境。到時他們可以反叉回來。從側面進攻。北上?佳寧伯爺不會取道北上而入。哪裡是大荒地邊境。如果大荒軍突然南下。那時誰都佔不到便宜。”長風點點頭。其實他也明白。烏斯圖現在不知道躲到什麼地方等着撈油水呢!

沒有再做太多商議。蘇蔓若就領兵支援前線了。

晚上。子夜才進了郡城。臉色依舊地蒼白。但是很清醒。所有地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燃燈大師地到來。也讓賀蘭覺得多了一絲依靠。之後。召集武子等人。派人秘密潛入楊城調查。安排完這邊。長風突然提議道:“洛邑?”賀蘭蹙了一下眉頭。說道:“雲淵應該已經安排了!”賀蘭嘆了一口氣說道:“城裡地駐兵已經空了吧!”長風點點頭道:“只剩下將軍營了!”

賀蘭望向空中地明月。問道:“天下是不是要亂了?”長風接道:“亂世纔會出英雄。當年太祖皇帝不就是乘着亂世地風。統一了大陸。”“可現在卻是同根相欺啊!同根亂。沒有好下場地!”“大地總要吃掉小地。這是自然法則。”賀蘭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收拾東西。回靜闌。”長風愣了一下。不懂何意?賀蘭轉身笑道:“這裡本來應該是莫修羅主事。我已經越俎代庖了。”長風明白了賀蘭地意思。但還是問道:“難道現在放手不管了嗎?”

她搖搖頭,說道:“他應該有自己的想法,我不能再牽絆他了!”

長風攬住賀蘭,跟着說道:“你更要注意身體,才一個月。”賀蘭點點頭,說道:“你留下輔助他,青竹留下來照顧子夜,我只帶大師走。”長風點點頭,笑道:“你還是不放心他。”“放心,可現在是關鍵時期。”賀蘭望向長風的眼睛,靠在他的身上,又悠悠的說道:“我覺得我的孩子沒有死,我總是會聽見他的哭聲,可你們爲什麼都告訴我死了呢?”

長風縷起她的長髮,“賀蘭,難道你連我們都不相信嗎?”賀蘭搖搖頭,說道:“可我真覺得他還活着?”“賀蘭,孩子才七個月,怎麼能活下來呢?”賀蘭突然擡頭望向長風,“我還想要孩子。”長風苦笑了一下,“那份痛苦,你還有遭夠嗎?”

“可修羅他?”賀蘭有些哽咽,“沒了孩子,沒了生他養他的郡王,子夜又受了重傷,我真的怕他……”“那你爲何還要現在離開魏源?”“那不一樣,他必須要自己面對這裡所有的一切。這樣他才能像皇族一樣,掌控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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